小丫鬟惊恐的尖叫声气冲霄汉,学堂里依依呀呀背书的弟子们纷纷跑出来,最积极的就是韩娇娇,今天傅红袖扇了萧九歌一记耳光就跑了,没有来上课,她一个人腻在朱雀的身边,说不出的惬意,听到内院喊杀人了,急忙拉着朱雀的手跑过去。朱雀本来不愿意凑热闹,但听说出了人命,职业习惯促使她必须去看看,萧九歌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还领着一个小尾巴杜雨菲。
韩娇娇一马当先冲进苍鹭先生的卧室,然后怪叫一声就往外跑,脸也羞得通红。朱雀见惯了这种各样的犯罪现场,自然不会害羞跑出去,连忙伸手探了探苍鹭先生的鼻息,回头喊道:“九少爷,苍鹭先生还活着!”
萧九歌连忙疾步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雨菲留下,娇娇你带人挡住门口,让所有人退到门外,此事不准对外乱讲。”说完对朱雀说道:“速去给老白和小武发信号,另外找到最先发现苍鹭先生的小丫鬟,她或许知道哪个女人来过。”
朱雀应承一声,走到室外甩出信号,一支鸣镝响箭拖着红sè的尾烟腾空而起,发出尖锐的声响。发过了信号,朱雀很快找到了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带着她回到苍鹭先生的卧室。
此时萧九歌再不隐藏,已经开始为苍鹭先生施针,几根银针扎下去,又经过一番推拿,苍鹭先生身上不正常的红晕慢慢褪去,下面直挺挺的家伙也偃旗息鼓,又过了一会儿,剧烈地咳嗽几声,吐出一大口浓痰,呼吸渐渐平顺起来。
“没事了,让他们进来吧。”萧九歌收起了银针,接过杜雨菲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找了一条毯子盖在苍鹭先生的身上。
白虎和玄武的反应速度很快,朱雀刚把小丫鬟带进来,他俩就到了。小丫鬟断断续续讲述了刚才的事情,包括刚刚那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女人。
“莫非苍鹭先生招……那个……jì……”韩娇娇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
朱雀拿过扔在地上的肚兜,认真看了看,很肯定地说道:“穿这种肚兜的女人多是些良家妇女,听小丫鬟描述那个女人的打扮,也不像是风尘女子。”
韩娇娇很有意见地白了朱雀一眼,小声嘀咕:“你很懂女人吗?真不要脸……”
韩娇娇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屋里除了杜雨菲和小丫鬟之外都是武林高手,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玄武揶揄地看了看朱雀,问道:“朱公子,这位姑娘就是你的红颜知己吧?”
朱雀瞪圆了眼睛,怒视着玄武,玄武隐隐听到了磨牙声,赶紧讨好地笑了笑,把话题转移开:“朱公子分析得在理,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韩娇娇白了玄武一眼:“一群大男人,讨论女孩家的私人物品,不知害臊。”
就在几个人谈论的时候,正阳县的捕快们也到了,这些天金玉辉担心文渊书院的人会到苍鹭书院捣乱,就派出几个人在书院附近驻守,听到杀人的消息立即会同二皇子亲自赶了过来,工夫不大,傅安邦和阚志兴也闻讯赶来,而且带来了一个御医。这御医姓王,是大龙国皇帝很宠信的人,沈刚听闻苍鹭先生急火攻心,身染贵恙,就向皇帝申请御医,太医院管事葛宴命王御医跟在傅安邦身边,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王御医给苍鹭先生诊了脉,神sè从鄙夷渐渐变得惊异,双手掀开盖在苍鹭先生身上的毯子,趴在他干枯的身体上逐寸寻找,不住地点头叫绝,然后抬起头问道:“方才为苍鹭先生诊治的高人何在?”
萧九歌一指朱雀,说道:“刚才就看见朱公子在苍鹭先生的身上扎了几针。”
王御医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说道:“王某有眼不识泰山,朱小兄神乎其技,让人叹为观止,如果王某没有看错,苍鹭先生所谓的急症乃是马上风,幸亏朱小兄救治及时,否则此刻苍鹭先生早已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
朱雀狠狠地瞪了萧九歌一眼,对王御医拱了拱手说道:“王先生谬赞了,朱某也是听人说过有这种法子,一时情急,不得不越庖代厨,全赖苍鹭先生吉人天相,遇难成祥,我这几下庄稼把式实在不值一提,误打误撞而已。”
王御医曾经与朱雀见过,而且曾经参与过一些大案,这时才认出女扮男装的朱雀来,顿时大骇:“你……你是……”
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二皇子拦住了,轻轻捏了捏王御医的手腕,朗声说道:“王御医要是说起杏林之事,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先不忙着与朱公子探讨医术,咱们得先分析一下究竟是什么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戕害苍鹭先生。”说着再王御医的手腕上轻轻捏了几下,尤其是说道朱公子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王御医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圣上喜怒无常,他都能屹立不倒,当然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立刻意识到朱雀的身份特殊,万万不能泄了她的底,于是打了个哈哈:“二皇子教训的极是,下官又犯了老毛病,说起这治病的事情就没完没了,还是先断案。”
金玉辉连忙挥手让捕快过去问话,却被玄武拦住了,不容置疑地说道:“这桩案子我接手了,就不用麻烦正阳县的捕快了。”
官府的捕快在老百姓中间很霸道,但今天这里大人物太多,所以压住怒火没有造次,纷纷向金玉辉看过去。金玉辉见这人并不是跟二皇子等人一路的,有些恼怒地呵斥道:“大胆,在我正阳县的地界,汝等凭什么指手画脚。”
二皇子这些天被伺候得很舒服,不想见金玉辉尴尬,笑道:“这位玄武先生来自六扇门,官居四品,案子交给他无妨。”
金玉辉脸sè一变,冷汗都淌下来了,人家是正四品官,名扬天下的四大名捕之一,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差着十万八千里,据说连朝廷的官员都对六扇门的高手礼让有加,更别说自己一个芝麻官了。
玄武刚才已经听了小丫鬟的描述,要来纸笔,刷刷点点勾勒出一张肖像,拿给那个小丫鬟看:“你看清楚,谋害苍鹭先生的人是她吗?”
小丫鬟认真看了看连连点头:“就是这个人,我奉茶的时候还特地看了几眼。”
玄武转身看了看萧九歌,然后把脸对着朱雀,问道:“朱公子,你看苍鹭先生何时会醒来?”
朱雀哪里知道苍鹭先生何时会醒,只能狠狠地瞪玄武一眼,心道这笔账以后再算。
萧九歌知道玄武明着问朱雀,实际上是在问自己,于是大大咧咧地说道:“被女人搞成这个样子,纵使苍鹭先生老当益壮,总也得需要个把时辰才能醒吧。”
萧九歌说得太粗俗,一屋子人都想呵斥,但见到是这号人物,不约而同地把话咽了回去,只有阚志兴不知深浅地怒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给我轰出去!”
萧九歌两眼一瞪:“你是哪里来的痨病鬼,老家闹灾没瘟死你,跑到正阳县来做什么?”
阚志兴从小体弱多病,长的枯瘦,比苍鹭先生还略有不足,平生最恨人骂自己是痨病鬼,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高声叫嚣:“来人呐!给我把这个野小子拖出去!”
正阳县的衙役都认得萧九歌,谁也没有动手,二皇子的人都听说过邱定国的悲剧,更急着往后缩,生怕站在前面被剜掉眼珠子,京城专案组的人都听傅安邦的,虽然二人都是三品侍郎,一个是刑部侍郎,一个是吏部侍郎,但这次出来以傅安邦为主,那些京城来的小兵很有眼sè,都等着傅安邦下令。
傅安邦展颜一笑:“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动九少爷一根指头?”说完瞄了昏睡中的苍鹭先生一眼,含笑说道:“九少爷也没有说错嘛,苍鹭先生确是老当益壮,多休息一会儿也属正常。”
二皇子虽然不知道傅安邦为什么大拍萧九歌的马屁,但更加意识到萧九歌不寻常,连忙附和道:“其实大家心里都这么想,只有九少爷说出来,足见九少爷心直口快,实乃xìng情中人。看来询问苍鹭先生恐怕暂时不能了,大家还是看看谁认得画上的女人吧。”
玄武把画像展开,一个衙役脱口惊呼:“马彩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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