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哥九哥哥,快收拾东西带我走吧,我爹要打死我啦!”见柴房里只有一个少年在奋力劈柴,并无外人,钱多多焦急地摇着少年的手臂。
少年微微一皱眉头:“多多,有话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钱多多喘了一口粗气:“我爹霸占了小环,我一气之下砸坏了钱家的祖传玉马,那玩意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据说是前朝皇帝御赐之物,我爹拿它当成宝贝疙瘩,平时我连摸一下都不许,这次摔得稀里哗啦,把我爹都气得不会讲话了,等他回过神儿来,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连杀我偿命都有可能!九哥哥,你快些收拾东西,带我离开这里吧,我求求你拉!”
少年闻言,知道事关重大,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家丁,平时很少有机会进内宅,但也听说过钱家有一个珍贵的祖传玉马,是钱老爷的心爱之物,于是不再犹豫:“也好,我就带你出去躲一躲,等风头过了,老爷的气也消了,咱们再回来。”
少年的东西不多,简单打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散碎银两和几吊铜钱,这差不多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钱多多学着少年的样子,也溜回自己的房间,很快扛着一个大包过来,里面竟然装着很多玩物,就连尚未完成的刺绣也带上了。
少年连忙夺下包袱:“多多,咱们现在是去避难,你带这些没用的东西能跑得快吗?只要带上几件衣裳,多带些银两,在外面不挨饿、不受冻就成了,我猜老爷虽然生气,但有夫人从中说项,怒气很快就能消了,到时候你回家认个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钱多多很听少年的话,点点头说道:“就听九哥哥的,我回去拿一些银子。”
工夫不大,钱多多提着一个小包袱跑了过来,里面装着不少银两,还有一大叠银票,大户人家的小姐平rì里足不出户,有钱也没用,钱多多是个特例,从小就想往外跑,这几年没少让面前的少年偷偷带她出去玩,所以经常以打赏下人为由,向父母讨要银子,久而久之攒下了不少。
少年粗略看了看,银票加上碎银子总共有几百两之多,比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几两银子多了上百倍,不仅暗暗咋舌,小姐和家丁就是不一样啊。
二人不再犹豫,悄悄来到宅院后身,从一个狗洞爬了出去,他们偷偷出去玩耍,经常从这里出入,所以轻车熟路,并没有人发现。直到一个时辰以后,钱金氏到处寻找女儿,才发现一个大活人竟然不见了。
女儿丢了,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钱金氏不敢告诉丈夫,生怕正在气头儿上的钱恒急火攻心再有个好歹,于是指派几个心腹下人,在宅子里大肆搜查。
下人们把钱家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也没看见小姐的踪迹,一个小丫鬟突然说道:“平时小姐总喜欢缠着小九……”
“对!找小九!”钱金氏豁然想起府上还有这号人物,当年在大街上捡来的小叫花子,比钱多多大两岁,一直在钱家当家丁,担水劈柴,年纪虽小,但很勤快,干活从不偷jiān耍滑,和钱府的下人们关系都不错,尤其那些小丫鬟,都愿意找小九唠嗑。钱金氏懒得管这些事情,有时还思量着在丫鬟里给小九找个老婆,两口子都在钱家做事,能更忠心一些。
钱金氏亲自带人来到小九的房间,早已人去楼空,床铺上扔着一个包裹,里面都是钱多多的东西,连肚兜都在里面。这是钱多多第一次收拾的细软,但小九觉得并不实用,又让她重新整理,时间仓促,这些东西并没有送回去。
钱金氏一看见女儿的东西,脑袋里轰地一声就炸开了,女儿的肚兜怎么会出现在下人的床铺上?莫非他们两个……钱金氏想及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事情比找不到女儿还可怕,女孩家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如果**给一个下人,以后该如何嫁人?钱金氏想去找钱恒商量,又怕钱恒正在气头儿上,一怒把女儿打死,到时候再以此为借口休了自己,后半辈子就没有指望了,正好便宜了小环那个小娘皮。
钱金氏知道事关重大,声sè俱厉地告诫下人们不得嚼舌根,尤其不能让老爷知晓,然后急匆匆地去县衙里找大哥金玉辉商量。
金玉辉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就,并不是因为自身能力有多么强,而是钱恒为了图清净,大事小情不想让官府麻烦自己,所以通过关系把这个位置放上了自己人,但凡金玉辉的能力稍强一些,凭借钱恒手眼通天的本事,他都不至于窝在县令的位置上。
虽然金玉辉的能力有限,但毕竟为官多年,还是分得清事情轻重,听了妹妹的讲述,立即知道这是件大事,如果处理不当,恐怕妹妹在钱府的地位不保,如果妹妹被钱恒休掉,那么自己这个县令也就别想干了,更甭指望有生之年去州府过过官瘾。想到这里金玉辉决定万万不能声张,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两个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本事能高到哪去?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两个人抓回来,外甥女钱多多送回钱府严加管教,把拐带富家小姐私奔的小家丁加上一个罪名关进大牢,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既保住了外甥女的清誉,又消除了后患。
金玉辉和妹妹一商量,钱金氏此刻早已六神无主,自然对哥哥听之任之,虽然心中有几分不忍,但毕竟自己在钱家的地位和女儿的清誉才最重要。
金玉辉见妹妹并未反对,便叫来县府的捕头,说钱家的家丁图谋财产,绑架了钱家小姐,敲诈勒索,必须尽快把贼子缉拿归案。
正阳县是钱家的根基,有钱恒在幕后推手,金玉辉就算是白痴弱智都能治理得妥妥贴贴,所以这些年以来正阳县没有发生过什么大案要案,捕快们一个个闲的百无聊赖,听说治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个都觉得这是立功的机会,于是纷纷摩拳擦掌,请来画工为凶犯画像。
小九相貌堂堂,尽管是个下人,钱金氏平素也会多看几眼,于是详细描述了他的容貌长相。画工的技术不错,很快画出了小九的样子,金玉辉捧起来一看,不仅微微点头:“还真别说,这小子有几分英武之气,倒是少女怀chūn的上上之选。”
钱金氏幽幽一叹:“可惜是个下人。”
金玉辉一阵冷笑:“很快就不是下人了,只要进了我这正阳县大牢,他还指望能出去?”
钱金氏心情不好,不忍再讲话,只盼着捕快们能尽快找到女儿,否则等钱恒发现女儿与下人私奔,事情就麻烦了。
金玉辉见妹妹不再讲话,接着问道:“这个小家丁叫什么名字?稍后缉拿文告上要写清的。”
钱金氏一怔:“这么多年都叫他小九,至于他的大名,曾经说过一次,好像姓萧……对了,叫做萧九歌。”
“萧九歌,萧九歌……”金玉辉念了几遍,让师爷把这个名字写在画像上,然后交给捕头,嘱咐道:“事关重大,一定要确保钱小姐的安全,至于这个萧九歌,只要他拒捕,能抓活的最好,抓不了活的就抓死的。”
再说萧九歌带着钱多多逃离了钱家,知道钱恒财大势大,手眼通天,尤其是县太爷金玉辉,那是钱恒的大舅哥,只要藏在正阳县,多半逃不过钱家的眼线,于是出门便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向东,往滨州府方向跑。
出了正阳县,刚刚进入一处山谷,突然一阵锣响,从山上冲出一群人,把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黑衣大汉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车上的人听着,老子要钱不要命,胆敢说个‘不’字,就让你人财两失!”
钱恒把女儿当成儿子养,不惜重金聘请高明的教席,从小就让钱多多文武兼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天张三教一套拳法,明天李四传几式剑法,以钱多多的聪慧,虽然领悟不到jīng髓,但也杂七杂八学了不少。后来机缘巧合,钱恒结交了百劫师太,钱多多就拜在她的座下,武功更是突飞猛进。平rì里钱多多经常与家中的护院交手,但护院拿着钱家的银子,谁敢与小姐真打?纷纷装模作样,哄钱多多开心,所以钱多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听说有山贼拦路,不顾萧九歌阻拦,娇诧一声跳下马车,抽出短剑就冲了过去。
黑衣大汉本以为车上的人会扔下银两,没想到冲下来一个女人,而且是个稚气未脱的美貌少女,嘿嘿yín笑一声,对手下说道:“这趟买卖算是值了,凭空掉下来一个压寨夫人,今晚杀猪宰羊,给老子庆贺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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