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rì之后,安乐县举行了近百年来最大的一次葬礼,将那位为安乐县奉献了几乎一生的老秀才送入了早就准备好的墓穴之中,立起了高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他亲自写下的铭文。
下葬之后,前来墓园凭吊的县民络绎不绝,无有不至,而郁明偕同马嵬和阿野,应该是最后一拨。

驻足在那高大的墓碑之前,郁明默默的读完了墓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却见那文字一半露在地上,另一半却是埋在地下的,倒也不是普通的“墓志铭”,却是“罪己书”。

所谓“罪己书”,乃是“墓志铭”的一种,之所以不同于寻常,是因为其铭文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简述自己的功绩,埋在土中,另一部分,坦诚自己的罪责,露在地面,意在表明逝者过大于功,功过不能相抵。

老县丞为官近四十年,清贫一世,从未贪墨过一分钱,也从未做过徇私舞弊之事,可谓一生都在为安乐县城谋取利益。但安乐县在其漫长的任期之内,非但没有过一丝起sè,反而每况愈下,至今已经贫瘠到了几乎要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山鬼,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郁明看着身边不置一词的马嵬,淡笑一声问道。

“马嵬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不过,若是大人后悔了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马嵬面无表情,迎着郁明的目光回道。

“唉!若说不后悔,那该是假的……原来做一个小县县主竟是如此之难,我实在是太小看这天下之事了!”郁明低叹一声,淡淡的回道。

“丘墟之地每天都有这样的小县城消失在沙尘之中,说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依我看来,如果照现在这个样子继续下去,这安乐县的寿命恐怕不在二十年之外。我知大人志在做一个无拘无束一心向上的武者,确实没有必要为这样一个没有希望的小地方浪费时间,耗费jīng力。”马嵬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依你之见,安乐县现在最紧缺的是什么?”郁明咧嘴一笑,对马嵬的话并未置语,却是出言问道。

“缺人!缺水!”马嵬听言,双眼一亮,毫不犹豫的回道。

“嗯!缺水是当然的,丘墟没有哪个地方是不缺水的。但至于这缺人,倒是何以见得?我县缺水一至于斯,自己就已经不够喝,难道还害怕没有更多的人来喝吗?”郁明追问道。

“安乐县里的县民大多都是老弱和妇孺,近千户的人家,算上男孩子,才只不到一千个男丁,而且已经没有几个家庭能够再养得起孩子了。长此以往,安乐县就会慢慢的变成一座空城,继而逐渐消失。要知道,任何一片土地的根本都是人,如果没有了人,一切都就无需考虑了。”

马嵬看着那老县丞高大的坟墓之后一百多座新起的衣冠冢,眼中略带些许的悲意,淡淡的回道。

……

次rì,低调上任的新县丞终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并让差官传到了每一户人家。命令的内容很简单,那便是拆除西园!

这命令刚一下达,立时就激起了轩然大波,几乎引发了民愤。数千民众气势汹汹的将新县丞临时住地团团包围,强烈要求郁明给出一个说法,否则就要破府而入,将他这位不知所谓的新县丞给赶走。

面对几千个破口大骂的妇人,饶是郁明拥有在十万军中直取敌将首级的能耐与气势,也是有些难于对付,所幸直接玩起了游击战,丝毫也不与那些妇人大军们正面相对,只是让差官们陆续发布出一条一条的命令。

“县丞大人命令,取消强制服兵役,实行自愿参军制度!每一家兵户每月可领取五个铜元的补贴,直至兵役结束!六年前因参军而死的一百二十九人,他们的家人每月可领取十个铜元的补助,持续三十年!”

“县丞大人命令,拆除三丈西园园墙,可领取一个铜元的赏钱!”

“县丞大人命令,安乐县从此不分内外民户,凡到安乐县居住者,必须登录《安乐县民册》,等名在册,并居住于此,即为安乐县县民!”

“县丞大人命令,所有安乐县民,必须服从《安乐律法》,否则,必定予以相应严惩!但凡涉足安乐县地界者,需遵守《西炎律法》,亦需遵守《安乐律法》,否则,同样予以严惩!”

“县丞大人命令,将原安乐县县府改建为学堂,但凡二十岁以下之人,不论男女,皆可前来听讲!该学堂不收取任何学费,每一个按时前来听讲的学生每月可领取两个铜元的补助!表现优异者另有奖励,表现不佳者则酌情扣去补助!”

……

一道道政令颁布下来,原本差点就引起民变的新县丞很快就变成了人人敬仰的青天大老爷,不绝于耳的称颂直使得郁明不敢轻易在人前露面,免得引来比民变还要更可怕的围拢。

郁明乃是响当当的县公爵位,整个安乐县都是西炎国赐予其合法的个人私财,安乐县中的任何事情,他都有权利做出决定。就算是制定律法,改变服兵役的制度,建立学堂……等等诸般不可轻为的大事,在郁明那里,也就只一句话,便能轻易的做出决定。可以说,在安乐县,郁明就是皇帝,而他的话,便是圣旨。

安乐县发生的变化很快就传到了附近的县城和乡村,立时引起了莫大的轰动,贫困交加的人们纷纷拖家带口的向安乐县涌来,仿若迷失在黑暗的行路者看到了阳光一般,哪里能够拒绝这等优厚的待遇。大多数人都不奔着别的,就单单那送孩子上学就能养得起一口人的好处,就足够让人心动了……

郁明为官虽然已有多年,却是并没有积攒下什么财富,之所以有能力颁布出并施行这么多令人眼馋的政令,几乎全凭着刚离开猛虎营时得自于那位巡检奖罚使百枚金币的赏赐。

在西炎国,民间有最为常见的三种货币通行,乃是铜币、银币和金币,俗称铜元、银元和金元。一枚金币折合一百枚银币,一枚银币折合一百枚铜币。一百枚金币算下来,也就是一百万枚铜元。这个数字在普通人看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在郁明如此消耗之下,根本无法坚持太长时间。

如此之下,郁明自然迫切的需要寻求一些生财的门路,也好支持起安乐县愈发庞大的财政运转。

至于这生财门路,郁明在离开陈观店之前就曾详细考虑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全然为自己以及身边的人考虑,哪里曾将这一县的人民盘算在心中。

所以,之前的一些狭隘想法在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太大的用武之地了,他只能另想它法,令觅它途。

安乐县早已极度缺水,全凭着荒原雨季才能种植一季粮食,而这些粮食连自家都不能养活,根本就没有倒卖生财的余粮。除却种粮,另外的糊口方式便是打猎,但就算是一些非常优秀的猎户,在这贫瘠的荒原上也越来越难以猎到野兽,同样几乎不能果腹……

一个月很快过去,若非有马嵬从旁协助几乎分去了一半以上的压力,郁明焦头烂额的状态,几乎连每rì的修炼都无法进行下去了。

马嵬和阿野的私财以及每月的俸禄已然被郁明无偿的征收,连同着自己的俸禄,一并算进了安乐县rì常的财政支出。

阿野本身已经被支到野外去打猎,每每猎到野兽,肉自是全数进了他的腹中,但其他的皮毛零碎却是务必要全部运回来充公,制成物品,或外销,或自用。

就连无常也被郁明安排了两个任务,一者是附着在九翼腹下去放马,二者却是尽可能的猎杀沙浪。

每天待九翼吃饱喝足,无常便让其驮着一大堆野狼干尸回来,在秘密的所在剥皮切肉。将毛皮风干晒制,让巧手的妇人们缝成jīng美的狼皮制品,拿出去外销。将无血的肉制作成美味的肉干,同样放到市场上卖钱。只可怜那数百年难得一见的良马,却是被用作了驮马……

如此,郁明和马嵬亲手组建的安乐县公府之中,便赫然形成了两个小司衙,一个是皮货司,另一个则是肉品司,勉强成为了两个可以赚钱养人的渠道。

然而,短短的一个半月时间,在《安乐县民册》中登录的人口已然超过了五千户,相当于原安乐县人口数量的五倍之多。数万张嘴需要有饭吃,数万个身体需要有衣穿,如此的压力,当真如山也似的巨大。

阿野和无常虽然极为强大,每rì间猎取的野兽数量着实不小,但要凭着这二人养活数万人,那当真可是一个笑话。

郁明亲任安乐学堂的主事,虽然每rì间政务繁忙,但却坚持到学堂授课,上午教授一次文字,下午教授一次武艺,从不断绝。

这一rì,郁明先是在原本的安乐县大堂现在的大教厅内对着密密麻麻的学生们讲了一堂关于《安乐律法》文字课,又在学堂门前的小广场上cāo演了一套强身健体的武艺,才是匆匆赶回了安乐衙门,去处理那些积压许久亟待处理的公务。

郁明刚进了衙门,那鬼面书生马嵬便是兴冲冲的撞了来,将一个名叫吴中形容如乞丐一般的中年男子引到了郁明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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