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升过巍峨的长安城头时,火红色的赤兔烈火燎原一般自高大古朴的城门洞呼啸而过。城外的旷野中,已有一队雄壮的骑士在整装待发。
几天前来到的长安的时候,我是单戟匹马。此刻离开长安的时候,我身后虽然只有寥寥百余骑,给人的感觉却是千军万马。有这些坚强的核心在,不久的将来,横江营的名字将成为无数敌人的梦魇。
长安城中沸沸扬扬流传的是张杨的死讯,早先夏候渊算得上壮烈的自杀一夜之间消散在了人们的茶余饭后。时间是公正的,每一个先行者的足迹总会被后来者的脚步声所覆盖。很多时候你不得不佩服民众们的情报能力,事实上就在我离城不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准备去并州为张杨报仇。
出城前我又去见了次蒯越,这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庞统这种人才,错过了就追悔莫及,虽是机会渺茫,但不争取永远不可能有机会。失望之余,我知道蒯越不大可能骗我,这次庞统应该是真的离开长安了。告辞而去的时候,我远远望见了伤势稍有好转的黄忠,我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在扶风郡西部的广袤土地上,连日来战火烽飞。尽管总数只有七千人,由狼骑和陷阵营组成的混编部队战力相当惊人。他们自天水出征以来,就如主将高顺的名字一样顺风顺水,每战必捷。只是郭汜不愧为董卓昔日爱将。形势不利下他每每总能料敌先机,总能在遭受重大伤亡以前将部队撤出。
激战连日之后,高顺领军在汧县附近强渡汧水。此战之后,郭汜军顽强作战地神经终于崩溃,竟然一日一夜之间连退百余里。眼见有机可乘,王双、魏越各领一曲轻骑迂回到了榆糜附近,作为殿后部队的郭汜军左部在徐徐退来时猝然遇袭。非但伤亡了接近两千士兵,连郭汜爱将王昌都几乎被王双斩杀。此前的数次激战中。每每总是王昌麾下的这些重装骑兵以厚不可破的阵势阻住了我军的追击,虽然未能全歼这支顽敌高顺总算大出了口心头恶气。
连遭挫折后,郭汜隐忍异常,指挥全军退入了榆糜城。作为扶风郡西部首屈一指的大城,傍汧水而建地榆糜城城高墙厚。
不过这正是高顺所希望见到的,昔日兵强马壮地西凉军绝对不容轻侮,此前郭汜的节节败退很大程度是因为狼骑的灵动。空旷的原野上。郭汜军总是在被动的挨打,事实上真正意义的决战并没有展开过。即便一连串的接触战让郭汜损失了四千多部曲,眼下他仍有接近两万地军力。以一敌三之下,即便能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对战中彻底击败郭汜,惨重的伤亡也不是高顺想见到的。高顺知道,只要主公能在长安取得胜利,消息传播开后郭汜军就会很快丧失斗志。
因此,高顺在榆糜城东三十里处的一片高地上扎下了营寨。牢牢堵住了郭汜军返回长安的必经之路,时不时还派些游骑骚扰下试图出城的敌军。
长安难道是胶着之局?一连数天等不到消息后,高顺有了种不安的感觉。下令侦骑把搜索范围扩大一倍之后,高顺决定找李儒他们找来仔细商议。
李儒来了,甚至比性急地王双他们都早,莫非他是不请自来。
李儒的面色异常凝重。而且是语出惊人:“我军很可能已经被包围了。”
王双毛茸茸的脑袋刚好探进了帐篷:“!”
“大家发觉没有,郭汜军的败退不太正常,因为伤亡数字控制得太好了,当然最近一次是他措手不及。如果郭汜有能力屡屡败而不乱,那他就不是悍将而是当世名将,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早有准备。”李儒面有忧色。
“正面对决的话,凭借数量优势郭汜军或许还有几分击败我军地机会。若是采取围困战术的话,岂不是会被各个击破?”王双有些不以为然。
“单单是郭汜军我们自然不惧,如果韩遂军参与其中呢?我们可以自天水而来,他们同样可以尾随而来。”高顺的神情异常严肃。
说话间。武安国、魏越、侯成等人一一入帐。
李儒走到地图前。用右手自武威、安定、扶风拉了条长长的线路:“以马超的智慧,他很可能会判断出我军主力与郭汜军近期内必有一战。如果我是马超。眼见攻击坚城在握的张辽难竞全功,多半会选择长途奔袭,以求一战定乾坤。单单是马超来袭还好些,虽是精兵想必数量有限。就如高将军所言,我担心的是韩遂军同样有一支奇兵掩杀过来。”
“不会吧。”恼了恼头之后,王双问道:“我们能不能现在就退兵呢?在茫茫的原野上,应该没军队能跑得过狼骑吧,除非敌人多到遍地都是。”虽然粗豪,王双并非不知进退之人。
李儒闻言点了点头:“也许只能这样吧。”
“这样做是不可行的。”魏越一向沉稳,没把握的话很少开口:“狼在追捕大猎物时,动辄穷追数百里,直到把猎物地体力消耗殆尽,追击战就是如此。狼骑能够在短时间内甩下敌人,但破围战中比拼地不是一时而是长久。我们这样做只会正中敌人下怀。人多势众下他们可以分批追赶,轮流休息,甚至可以一人数骑用换乘的方式轻松赶上精疲力竭地我们。”
当日追击丁零军一役,魏越和我一起接受了张杨的教诲。
“那往东退却呢?”侯成问道。
“正常地话,长安那头应该有消息传来了。既然信使到不了。很可能是雍县已有敌军驻守。敌人既能布下这样一个精妙绝伦的杀局,扼守歧山唯一出口的雍县他们怎么可能忽视呢?眼下我军只怕已是四面临敌。”
“四面临敌?”武安国有些奇怪。
“汧水和渭水,无路可退下这同样是一路敌人。”李儒解释了下。
“汧水并不是很深,形势不利时,我军可以强行渡河。”高顺记得很清楚,就是在几天前,全军将士顶着满天飞舞的箭矢在汧县附近成功渡过了汧水
“如果不是刚才想通了这点。也许我根本想不出危险所在。”李儒长叹了声:“可惜还是为时已晚。大家想想看,只要敌人在汧水上游筑坝蓄水。水深自然会变得浅很多,这才是我军能渡河的原因。前几年我曾经横渡过汧水,要比现在深多了,水面也要宽广些。如果我们仓促渡河的话,一旦上游敌人放水。。。”
不需李儒再说下去,帐内已是一阵寂然。
“有陷阵营的一千弟兄在,我们能不能强攻雍县?”
只要突破雍县。前路就会一片坦途,武安国地话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
“还是先派人去打探下吧。”高顺抑止了马上全军出击地冲动,现在的营寨虽然简陋,毕竟占据了方圆百余里内少有的一片高地。
“我去吧。”候成挺身而出。
“小心些。”侯成出帐的时候,高顺重重的拍了拍他略显瘦削的肩膀。作为计划中极重要的一环,雍县地敌人很可能是最强的马超军。
“如果马超出现在雍县的话,我们该怎么办?”魏越问道。
“就地防守怎么样?”李儒忽然眼前一亮。
让堪称天下最精锐的骑兵原地防守,扬短弃长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初听这话。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李儒是不是在开玩笑。
细想之下,众人又隐约把握到了点,只是说不出来。
“军师高见!这样做的话,粗看是我军在扬短弃长,其实对敌人来说照样如此。马腾军和韩遂军远道而来自然都是骑兵,郭汜军的主力同样是骑兵。有足以匹敌狼骑的马家铁骑和破羌营在。野战地话寡不敌众之下我军胜算极小。如果我们在营寨周围建立防线的话,非但是以逸待劳,还能兼有地形之利。大家不要忘了,现在我们军中那曲陷阵营可是天下一等一的步兵啊。”高顺恍然大悟。
“高将军所言极是。”李儒点了点头:“马腾军和韩遂军虽是远道潜行而来,未必能瞒住文远和鞠义两位将军多久。鞠义将军那头缺乏骑兵可能援救不及,只要我们能坚持住数日,文远将军一定会引军来援的。此外,敌军内部微妙的关系对我们也会很有帮助。野战的话他们自然会一哄而上,若要攻击严阵以待地强敌,我就不信其中一两家会不想保存实力。”
李儒语音未落。王双已经半个身体冲了出去。
“你干去?”
等到李儒问完话后。诺大的营帐中就只剩下他一人了。总算王双对李儒还比较尊重,虽然人已冲出营帐。不忘回了句话:“我去准备防线啊。”
“这帮家伙动作倒挺快。”李儒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一事,连忙大喊着冲出去:“一定要记得多准备些饮水!”
高顺闻言一震,还好李儒提醒的早。军营所在的高地上并无水源,一旦被围困后断水的话只怕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暮色降临时,营寨周围变得沟壑纵横,军营周围一条两米多高的防线已经初具规模。炊烟袅袅升起,忙碌了半天的士兵们围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凝望着卫士送上来的一支带血羽箭,高顺默不作声,箭杆之上赫然刻着两个篆字“破羌”。这是一位往北面搜索的侦骑什长带回来地,死在马背上地他是唯一回营的侦骑。三队侦骑整整三十人,无一生还。
破羌营全营八千铁骑,据说是能与飞熊军媲美地强悍骑兵。当年段颍曾用他们打得羌人闻风丧胆,时至今日最胆大妄为的羌人部落也不敢冒犯他们镇守的金城郡一寸土地。继承了昔日段颍爱将阎平的惊人武勇,现今破羌营的主将阎行曾经在一对一的单挑中几乎将马超杀死。
侯成回来的时候象是个血人。凭借灵活的身手和敏锐的感觉以往他总是毫发无伤,可这次侯成几乎把性命丢在了雍县外围。无独有偶的是,侯成也背回了一支箭,只不过上面刻的字是“令明”而已。既然庞德出现在了雍县附近,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马超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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