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成返回的时候带来了我们渴望已久的消息。我和贾诩互视一眼,也许成败在此一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闯出一番天地。
勒拉克爽快的主动交出了两万士兵的指挥权,他们大多来自伊萨克湖以北的地区,和这种识大体的老将合作确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虽然假惺惺的推辞了一番,但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抱着与赤谷城共存亡心态的话,全民皆兵的赤谷城有两万正规军的话勉强可以支持一段时间了。何况不管和连有多高明,他绝对无法坐视我们的主力部队往北而去,因此留守的勒拉克面对的不可能是整支鲜卑大军。尽管时值寒冬,大漠的严寒会给北上带来极大的困难,但这是唯一的战机。

出动了十四万左右军队后,纵使是盛极一时的鲜卑现在也必定是后方空虚。我们这四万人哪怕在路上冻毙一半,也足以将所经过的鲜卑大地变成一片废墟。飞熊军的军令如山无需多说,白沙瓦军团不可能是孬种。至于那些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的乌孙人,在旃糜的激励下,别说冒着严寒深入敌人了,真的赴汤蹈火应该也没问题的。由于伊萨克湖以北本身就偏冷一些,这些士兵更能适应,勒拉克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

不过这只是个幌子,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我们甚至无需绕过伊萨克湖,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找一个对我们相对有利的地点与和连决战。

伊萨克湖南面数百里有片寸草不生的戈壁荒地,那里找不到任何生物生长的痕迹,这次我军就将经过那里。如果鲜卑大军尾随而至的话,决定xing的撕杀就将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进行,无数忠勇的战士将在那里埋骨。

我知道,很多年以后那里将会发展成一座伟大的城市克拉玛依。“克拉玛依”这个响亮的名字是数百年之后的突厥人起的,意思是“黑油”。

主意是贾诩出的,豢糜的毒计给了他极大的启示。如非被刺身亡,当ri他应该不会功败垂成。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惜这些黑油都是波调从贵霜带来的。

“既然贵霜有这东西,乌孙不一定没有。”

我装模作样的向波调问道:“什么地方会出产黑油?”

波调哭丧着脸回答了我的问题。黑油的使用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就算是在贵霜帝国,知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派侯成去找找吧,据说伊萨克湖南面有片地区很符合出产黑油的条件。”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贾诩满脸诧异之sè,大概是有点奇怪我对乌孙的熟悉吧。

确认我军主力北上的消息后,和连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北上的敌人如果全速而行的话我们不一定能追上。反倒是全力猛攻的话,守军大幅削弱之后我军在三天内就可以破城!”ri律推演应该是对尾随而追的提议不是非常感兴趣。

“你们觉得呢?”和连逐个扫视帐下诸将,把目光落在了宇文莫槐身上。

“吕布和勒拉克都不是无谋之人,乌孙人不容小觑。”

对宇文莫槐的回答,和连应该比较满意。

负手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和连向ri律推演问道:“我们此次出征是要毁灭乌孙还是纳乌孙为我用?”

ri律推演涨红了脸。

“连生变故之后,眼下的赤谷城已是铁板一块。外有可援之兵的情况下,城内很可能是全民皆兵。破城可以,玉石俱焚。”和连忽然抬高了声调:“我们征战连连的目的是什么?”

“让我们的族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所有人异口同声。

“那我们就冒着敌人攻击到我们家园的危险强行攻城?”和连放缓了语气:“只要消灭了北上的敌军主力,再想拿下赤谷城易如反掌。”

素利小心的问道:“敌军避而不战怎么办呢?”

和连笑了下:“那就是一场比拼物资的消耗战了,只要不进攻我们后方他们是耗不过我们的。何况他们愿意拼消耗的话,吕布他们就根本不会出城了。乌孙人此番出战看似是要围魏救赵,其实只是想找机会与我们决战而已。”

“知道为什么我要责罚塞曼吗?”

战功赫赫却惨遭鞭打,事实上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在为塞曼鸣不平。

“出征前我就反复跟他说过,切勿与乌孙人结下深仇。可被我军杀死的乌孙士兵中,至少有一万五千是可以俘虏的。”和连摇了摇头:“如果他是个将军,这值得嘉奖,不过他是我的儿子,他需要学会长远考虑。”

“要想征服一个强悍的民族,光靠武力是不行的。对乌孙人来说更是如此,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注意不要激化矛盾。”

看着诸多部下似懂非懂的样子,和连厉声说道:“对于在乌孙出现的他**队,斩尽杀绝,不可放过一个。”

这显然更对鲜卑人的胃口,众人轰然叫好。

面对如此鲜明的反差,和连眼中闪过几分落寞之意:“柯最接令!”

柯最慷然出列。

“你领军三万留守此地,注意勒拉克的一举一动,事事小心!”

看到童年老友眼神中的黯然,和连会后留住了柯最:“柯最,达板之败后别人说你是惊弓之鸟,我并不这么认为,这是大智的表现。活着的士兵要比战死的将军更可贵!留你在此并非轻慢你,军中只有你、塞曼和宇文莫槐能独挡一面。他们二人毕竟年纪尚轻,需要磨励一番才能让我放心。做了这么多年兄弟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什么时候你是计较虚名的人啊!”

由于白沙瓦军团中存在着大量的重装骑兵,这恰到好处的掩饰了我们行军速度略缓的事实。我军开始进入那片蕴藏着大量石油的戈壁滩时,鲜卑军的前锋离我们只有大概半天左右的路程了。

我忽然一阵恶寒,说不出的恐惧。

我匆匆找来了贾诩。

老狐狸皱眉苦思了一阵之后,大惊失sè:“赶快叫前军往后退!”

我汗如雨下,火烧尾随的鲜卑军无疑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万一鲜卑人在我军经过戈壁时先放火呢?火攻这柄双刃剑只要和连有所准备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尽管此事看似极为隐密,万一有叛徒呢?又或者和连有先见之明呢?至少在水落石出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在我惶急的下令时,冲天的火光已经起来了。

遮天蔽ri的黑烟滚滚之下,我心急如焚。凛冽的西北风下,火势越来越大,非但牢牢堵住了前进道路,附带连两翼的退路也被封死。

无数先期进入产油区的乌孙士兵连人带马变成了一堆灰烬。由于担心鲜卑人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考虑到战斗力上的客观差异,我把乌孙人放在了队伍的前列。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正面对决的话,以我们的兵力很难与十万以上的鲜卑军抗衡,我还需要为勒拉克担心。看到数百里之外的冲天火光后,一旦留守的鲜卑人以撤退相诱惑,急于扩大战果的勒拉克也许真会出击。

最沉重的打击终于到来。

一向沉稳的班旋惶急跑来时,我如坠冰窖,只有一种可能。

波调!我要把他千刀万剐。在这时候改辕易帜,很可能是他告密!

这一把火至少让我损失了五千乌孙人,无路可退之下,以两万五千人野战十一万jing于骑shè的鲜卑人,外加一万强到让人心惊的贵霜军。无力的感觉向我袭来,难道我真将命丧于此?在和连面前,我仿似永远矮他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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