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心中多少有点内疚的缘故吧,我把攻击的目标选成了名声最好的那股盗贼。黑风贼只怕在全天下的盗贼中都算得上是另类,他们非但抢劫商队的时候不怎么伤人,除了异族商人一般只抢走一半货物。可以预见,一旦宋宪带着一批马贼成立护卫队以后,郝萌那头肯定生意兴隆,让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去从事违法乱纪活动我都不放心。因为黑风贼有时会有接济穷人的善举,即使我和黑风贼狼狈为jiān的话名声也不至太臭。当然选择他们还有个原因,我已经不自觉形成了一种认识偏差,穷凶极恶的盗贼会难对付一点,黑风贼可能是软柿子。
威逼利诱迫使郝萌他们就范以后,我们的实力已经可以对抗百人规模的盗贼团了,李肃能看上这批家伙也从另一侧面反映了他们的能力。不过在行动之前,我还是好好的调教了这批马贼,毕竟计划成功的话,他们就要摇身一变成为盗贼的天敌了。过程中自然会有桀骜不驯之徒不服,不过在实力面前由不得他们说话,所幸桀骜不驯换一种说法就是听命于强者,我们并没有遭受人手损失,就连那个被我打落马下的家伙也在慢慢康复。
侯成深入黑风寨探查得来的消息让我们目瞪口呆。这伙盗贼根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一百多人,他们的人数至少有二百人。
不死心的我又亲自前往查看了一遍,所受震撼远比侯成带回来的消息更大。
黑风寨地处山顶的平坦之地。四周都围有一道临时的木墙,较长的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根部都深深埋入了土里。两排树干之间架有木板,形成上下两层后,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简单的护墙,木板上层时时有巡逻的人在放哨,下层存放着一些器物。里面的房屋两两相对,中间甚至挖有排水沟。如果师傅的描述没错的话,这是标准的汉军军营设置。
我没有沮丧,因为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盗贼的领袖可能是个不错的将才,如果我能收服他们的话,绝对是一支不错的战力。
不能力敌,惟有智取。
当我们等到第八天的时候,机会终于出现了。从晋阳方向出发的一支大商队就快到了,这种机会应该不是黑风贼所能够拒绝的。
侯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报信时,我们几乎准备出动。出于保险起见,我问了下侯成出动的贼寇数量,这直接挽救了我们。由于外界的信息是黑风贼总数在一百一十人左右,他们绝对不可能出动一百一十人去打劫商队,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们已经发觉了我们这个团伙的存在。用四十人去进攻上百人正常肯定是送死,出奇不意再加上几个高手的话就未必了,对手的高明让我有点兴奋。
本来我想继续选择等待的,可转念一想对手已经起了疑心,一旦等下去的话只怕会被先发制人。一个不怎么光明磊落的计划出现在了我心中。
三十多个马贼被我派遣到了商队行进路线的必经之路后,黑风贼明显出现了犹豫,开始对我的用心怀疑起来,不清楚我们究竟是想劫货还是图谋不轨。不过,我知道正常他们肯定会放弃对商队的攻击。在以步兵为主的他们面前,三十多个马贼在野外是具有让他们付出重大伤亡能力的,特别是他们在和护卫队战斗时。果不其然,黑风贼们选择了闭寨不出。
过程非常顺利,另一股大贼寇在攻击商队时被宋宪带人来了个突然袭击。宋宪远没我当ri那么客气,他向商人们要求报酬的方式几近于抢劫。不管怎么说,群英护卫团的名声一炮打响,一律骑兵组成的护卫队确实鳞毛凤角。
就这样,群英护卫团有意无意的停留在黑风寨外围活动,直接后果是二个月内黑风贼没能完成一次抢劫。不过他们甚为坚忍,始终闭门不出。
听到侯成回报黑风寨内的粮食供应已经开始出现问题时,我长出了一口气。尽管宋宪他们还很有些收入,但和开支相比,我们早就入不敷出了,而且还总是提心吊胆,因为让那些马贼看着货物不抢简直就是个奇迹。后来才知道郝萌确有些能耐,他只用一句话就镇住了那些蠢蠢yu动的部下:前五个动手抢劫的人一年之内不得参与任何形式的分赃。其实那些马贼还是傻了点,按照以前的计划我已经不准备再让他们参与抢劫工作了。
终于到时候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登门拜访黑风寨了。
我不会傻到冲进寨内,就站在门口的空阔处邀请他们大头领出来一叙。
初见成廉我就觉得他确实不适合做强盗,一副威严的国字脸怎么也无法让人联想到这是赫赫有名的黑风寨大头目。
和正直的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我坦承了想要收编他们的意图。
在成廉没有发话前,身后鸦雀无声。
成廉问道:“你收编我们的用意何在?”
这问题不大好回答,我只能答道:“现在不知道,将来总归会有。”
成廉接着问道:“你如何看待盗贼的生命?”
这多半是在质问我前一阶段对盗贼的疯狂杀戮,还好在天人交战时我早就给过自己冠冕堂皇的借口:“只要是生命我都非常尊重。不过如果某个生命会威胁到更多人生命的话,我宁可手段恶劣的除去它。如果杀几个盗贼能让更多人不再选择盗贼这条道路的话,我愿意背上屠夫的骂名。”
成廉回头问道:“他想兼并我们,大家怎么看?”
“凭什么?”这是最集中的声音,当然各种各样的骂声更多。
“凭实力!”我的声音瞬间压过了数百人的嘈音:“如果你们中有人能接我十招的话,谁再sāo扰你们我第一个挺身而出。”这话其实有水分,挺身而出干什么我其实什么都没说,脸皮厚点完全可以理解成挺身而出转身就走。
我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这里真正能和我对抗的估计只有成廉。如果他一意闪避的话,我大概没多少希望在十招内拿下他,我赌的就是他是个有铮铮铁骨的人宁折不弯,从来没有盗贼能够只抢一半,也从来没有盗贼会隐瞒实力,如果我预计没错的话,要不是没有其他生活途径的话成廉绝不愿意去抢。若非爱护部下,成廉不会闭寨不出,若非乐善好施,黑风贼不应该仅有两月之粮。虽然他们有严密的组织,但我有猿猴般敏捷的侯成作为探子。
和成廉一战我胜的极为惊险,如果不是一开始我就隐瞒了三分实力,有所防备的成廉至少能接我二十招。成廉确实是个正直的人,从他的战斗表现可以看出。前三招他以守为主,意识到我和他力量相当后成廉仿似忘却了十招之约改为与我正面对抗,虽然他完全可以继续以守为主。不过我知道他还存有疑虑,因为接下来的三招尽管攻守兼备,但没有大开大合之举。到了第七招时,在部下的欢呼声中成廉已经完全放开,这个正直的人攻得有如暴风骤雨。硬接两招达到消耗成廉体力的目的后,我转守为攻,我搏成廉会硬拼。由于我俩距离偏近,这种自上而下的强势攻击看似威力惊人,实则只能用戟干威胁到他,这种情况下哪怕成廉力量不支也不大会受伤,因为我很难再持续攻击他。
面对全力而发的我,成廉手中的大刀无法架住方天画戟的戟身,惊讶之余他只能选择侧身让开。如果是普通兵器,成廉的被动还不至于造成失败,但方天画戟不一样。利用成廉下盘不稳的机会,画戟钩住了大刀开始回拉。遇到这种情况时,常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全力回拉,不想以失去兵器来失败的成廉并不例外。只是先是侧移迅速又站稳的情况下,成廉的腰腹力量已经用尽再想侧移难于登天。我随意的放弃了回拉大刀改为画戟前刺,此时成廉只有三个选择,要么后仰倒地迎接我的第十招,要么丢下大刀,或者干脆让我一戟刺死。因为手中大刀是横着的,成廉甚至连全力反攻以求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有勇无谋的家伙怎配统领我们?”还有不少人非常不服。
“从封锁我们开始,每一个步骤主公都是谋定而后动的。不说武力,单凭对我的xing格把握,主公就让我折服。”成廉以最直接的方式选择了效忠:“各位兄弟,成廉再无法领导你们了。你们自行分配寨中财物后各奔前程吧。”
黑风贼二百四十五人全部选择了跟随成廉。
我的预计没错,黑风贼都曾经是汉军,甚至都是骑兵,可惜他们的马匹没法从军营里带出。成廉率领近半曲士兵在此落草的原因很简单,这支部队是当年远征鲜卑部队的残余,可惜收留他们的校尉贪图的是他们的数量所能带来的军饷。“喝兵血”的现象在**的军队里非常普遍,败军之兵更加无力维护他们的利益,与其在军营里慢慢耗死不如离营而去。成廉的冷静至少没有给他们带来逃兵的恶名,那个得益的校尉同样不可能傻到主动去放弃数百份军饷,也许到了今天那支边防军中还保留着成廉他们的编制。有家可归的士兵自然是回家了,那些在鲜卑人入侵中家破人亡的士兵只能选择跟随成廉。现实面前人人都得低头,除了落草成廉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养活这群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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