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满蹲在水池里刚有了一点清凉感,抬眼远远见员工们堆在窗前冲水池指指点点,心里就已然窝火;待见到不知死活的严嗝嗝竟敢迫近水池瞧热闹,更是气得屁股后面水泡不断;尤不可忍者,这家伙挤眉弄眼也就罢了,竟还当着他的面剔牙!
得给他一点颜sè看看!孙悟满暗笑着指指严嗝嗝,又指指身下的喷水池,示意他过来。严嗝嗝只当孙悟满有什么重要指示,忙走了过去。仍是嗝个不停,嗝得一步一仰,脸都歪了。
孙悟满挪到喷水池沿,看着越走越近的严嗝嗝,得意地笑了。严嗝嗝走到喷水池,把头朝孙悟满探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严嗝嗝将头伸过池沿的刹那间,孙悟满闪电般逮住他的双臂,使劲便是一拉!
但闻“噗通”一声,严嗝嗝一头栽进了水池里!他做梦也没想到,孙悟满当着众多员工的面竟使出这等损招,一个快意的饱嗝刚打了一半,另一半硬生生被水呛了回去。
金鼎总部员工,无论老少,何曾见过这等好戏!顿时,楼上楼下,池里池外,哄笑声、惊呼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小翠早忘了摇椅上的孙太太正做好梦。她先是惊叫,复又大笑,声音清脆而响亮。孙太太一下子惊得坐起,抬眼朝喷水池望去,发现那边上原来一溜笔直的木桩不见了,顿时气得弹了起来。
偏巧这时候,管水池的保安打开了所有的喷嘴,壮观的水幕将池里的一干人等掩得无影无踪。
孙太太大怒,厉声问小翠:“孙悟满呢?”小翠那堪孙太太如刀的眼神,只好冲水幕直努嘴。孙太太立刻明白怎么回事,银牙一咬,道声“翻了天了!”扭身便跑进旁边的花圃。未想花圃刚翻了土,结果把她的高跟鞋陷了进去。却也顾不了许多,索xìng赤了脚,连拔带拽觅了根支苗木的竹竿,拖了直奔喷水池。
此际,广场上的圆形地砖经过一上午暴晒,早已滚烫如煎锅。直燎得孙太太呲牙咧嘴,一步三颠,其状别提有多么滑稽!却也不管了,鬼跳绳似地跑到喷水池,绕着池子将竹杆雨点般向水幕后拍去。边拍边恨恨叫:“我让你作弊!我让你作弊!......”
顿时,水墙后面,惊恐声、惨叫声、讨饶声响成一片,水池乱得有如丰收的渔网......
严嗝嗝猝不及防被孙悟满掀进喷水池,早已呛得七荤八素。此时回过神来,正yù找孙悟满理论,朦胧间见一细长的黑影朝自己头上扑来,也不管是什么,抬手就抓。偏巧抓住,抹了金鱼眼一看,见是一根竹竿,气不打一处来。一时忘了眼下除了孙太太,还有谁敢拿了竹竿往往他和孙悟满头上拍,使劲便是一拉。但闻先是“哎哟”一声,接着又“噗通”一声,再抹眼细瞧时,孙太太已趴在眼前。他不由大笑:“怎么,嫂子也热得受不了啦?”
孙太太一身浅sè纱裙,被水一浸,顿时晶莹剔透:粉sè胸罩,镂空白丝内裤;神秘处,小丘微隆,顶染烟黛......水池里一干男人一下子呆了!人人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如被施了定身法般。
孙太太被十几把刀子割着,脸上又烧又痛,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尚未伸直的腰身立刻矮进了水里。也顾不得找严嗝嗝算账,急得冲孙悟满大叫:“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的T恤脱下来!”
没想到太太淋了水,竟有几分像潘庄水塘里的荷花!孙悟满一时也呆在那里。待听到太太的怒喝,顿时一个激灵:这下丢大发了!忙趟过去想挡在太太身前,却被池底纵横交错的水管绊了。而且偏偏磕在痛脚背上,顿时痛得他灵魂出窍,眼前一黑,栽进了水里。两个参谋赶紧将他捞起来。
孙悟满站起来,顾不得脚背钻心的痛,呲牙咧嘴对参谋们吼道:“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都给老子转过身去!”说着手臂使劲一甩,想挣开参谋搀扶。未想荡开的手背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刚yù转身的严嗝嗝的金鱼眼上。严嗝嗝顿时感到眼珠都要爆了。一声惨叫,即浸水泥墙似地仰面倒进了水里。
“看你看不看!这就是报应!”孙悟满趟到太太面前,一边脱T恤,一边冲仰在水里哀嚎不断的严嗝嗝快意地笑。“你以后再打老婆,我就把这水池改成一座坟墓,把你封在里面。”说着,将T恤套进太太的脖子让她穿了。发现不够挡,又令李参谋脱了黑衬衫扔过来围在太太腰间。
楼里楼外围观的员工不知水幕后发生何事。正望眼yù穿间,忽见水幕后面爬出一个人来。定睛仔细一看,是孙太太!接着又爬出一个。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敬爱的孙总!俩人一个像裹了线的粽子,一个像退了毛的火鸡。员工们顿时爆笑不已。
孙悟满听到广场上雷鸣般的笑声,觉得刚息的脚痛又犯了。在一瘸一拐扶着太太走过楼下一堆人时,对立在其中一脸笑得稀烂的财务副总袁百斗严肃道:“老袁,你统计一下,看刚才有多少人在看。”
“干嘛?”袁百斗心知不妙,脸上的笑僵住了。“这么好看的戏,不买票怎么行!”孙悟满连声恶笑,头也不回搀着太太朝楼上走去......
过程很jīng彩,后果却很严重。一场jīng彩闹剧过后,孙悟满仍旧站在了水池边。本来他还想看看太太当面换衣服的,却被愤怒的太太赶出了总裁室,并被勒令继续罚站!
不过,孙悟满并不感到太寂寞。因为他身边除了有十几个落汤鸡似的参谋继续坚定不二地围着,此刻又多了一个人。这人便是严嗝嗝。
严嗝嗝刚才信手夺了孙太太的竹竿,又把她带进水里,还让她因此露了无数chūn光,即便孙太太肯放过他,孙悟满也不肯放过他。所以也被罚站了!
此刻,严嗝嗝青肿着一只金鱼眼站在孙悟满身旁,嘴里咧咧着,心里更是郁闷不已:自己今天的饱嗝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怎么会嗝出这么多祸患来?
孙太太换完衣服后,一身光鲜地仍旧仰回摇椅上。刚才跌进喷水池泡了一记,进总裁室换衣服时又顺便冲了个凉水澡,瞌睡早没影了。兼之池边一溜树桩里又新添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严嗝嗝,她更感到监督责任之重大,所以连旁边茶几上摆着冰镇西瓜也忘了。小翠忙递给她一块。孙太太接了,却心不在焉地吃着,眼睛仍是盯了喷水池,一眨不眨。
孙悟满折腾一上午粒米未进,又在太阳底下苦站了一个多小时,早就饥渴难耐了。刚才搀太太回办公室换衣服,本以为罚站就此结束,所以也没想到乘机喝口茶。此际远远瞟见太太在吃西瓜,眼睛都绿了。
西瓜是孙悟满的最爱!是万千水果里他唯一钟情的一种。而钟情的原因又异乎寻常的简单:他牙龅而稀,最适合刨西瓜!尤喜刨西瓜时那种摧枯拉朽、酣畅淋漓的感觉。所以他平时除了吃西瓜,几乎从不吃别的什么水果。为此,他还特地在潘庄的边缘辟了两分地盖了个大棚种西瓜。
不过,他种西瓜的招式和瓜农有些不一样。别人是jīng心播种,一气呵成。他则不然:碰到好西瓜便带籽吃,赶得巧便把屎拉到大棚里。因为想起一泡是一泡,且每次提了裤子赶到大棚时,屎都到屁眼边上了,根本来不及丈量播种的间距,所以未能消化的西瓜籽发芽后东一簇,西一簇;再者,他播种的时间间隔又长,往往是这株已然开花挂果,另一株小荷才露尖尖头,这让整个瓜田看上去有如瘌痢头。
好在他后期护理倒也jīng心,所以瓜苗长得颇为茁壮。至于瓜藤全部挂果后瓜田到底什么模样,潘庄的佣人们从未见过,因为孙悟满在大棚外竖了块牌子,上面写着:“非孙先生不得入内!”倒是孙太太有一次因为好奇钻进去过。不过,乍一进去便撞鬼似地跑了出来,就差没有晕过去——棚里,实在太臭了!
然而,佣人们却是有幸目睹过瓜田丰收后的迷人景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尊敬的孙先生一rì不辍地进出大棚,每次回来手里总会捧上一个西瓜,要么大于篮球,要么小如雀蛋;今天是青皮的,明天又变成花皮的;上一rì手里还是网球,下一rì手里便换作了橄榄球......
以至于佣人们后来都为此打起赌来,却鲜有赢家,因为孙悟满的瓜棚就像一个巨大的魔法箱,每次变出的西瓜都会大出他们的意外。不过,有一样东西,佣人们还是非常乐意下注赌的,那便是孙悟满此时的脸sè。可惜没有人愿意当庄家——孙悟满每次从棚里捧回西瓜时,脸上无一例外总是盛满丰收的喜悦,谁当庄家,输死为止!
第一时间更新《神之山》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