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一去找了恩格尔·维特老头子。
他是费了好大的劲儿七弯八拐才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后面找到了老头子住的地方。一座看上去自然有几分清静味道的庭院，不大也不小，四周木制栅栏上的白漆被岁月沉积下来的灰尘遮盖得失去了原本应有的鲜亮颜sè；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被推开的时候会发出一阵类似吱吱嘎嘎、吱吱嘎嘎的刺耳噪音，仿佛这儿的时间老人已经离开好久好久；半开半掩的车库里面一辆老旧得几乎已经褪尽了颜sè的汽车干瘪着半边的轮子，看情形只差回去垃圾废品的收购站；一棵稀疏的梧桐在院中间的空地上投下了稀稀点点的细碎yīn影；大片大片的树叶撒满了院落的里里外外，遮盖得本应该是被这时候的阳光照得绿油油的草皮也都失去了原有的苍翠颜sè，用脚踩上去便是一阵轻微的咔嚓声……
如果不是有一只深棕sè的大狗吠叫着从房间的位置摇着尾巴扑出来将他吓一跳，王一绝对不会想到这间如此残旧破败的房舍居然还可以住得下人!
当他推门走进去的时候恩格尔·维特老头子正窝在客厅角落里一条甚至可以瞧得见溢出破裂了的蓝sè布套的一大团烂棉絮的沙发上，在看一场比赛的回放录像。王一抬眼瞄了一眼，发现正是上场ADO海牙4:0大胜洛达JC的比赛中第三个入球的场景：健步如飞的他在右路一个不讲道理的突破，兼在队友掩护下轻松地撕裂对方防守后起脚传中，然后又是由埃尔杰罗·埃利亚在门前抢点得分。
镜头闪过，是一片坐得满满当当、旗帜飘扬着的看台——晃得人眼花缭乱的绿sè是那一刻球场上的主sè调。不仅仅是球迷们发自内心的虔诚与热情，也是对海牙全队整整一个赛季努力的认可与理解！
“还需要两场胜利，海牙就可以成功地留在甲级联赛！”恩格尔·维特老头子摁下了暂停键，自信满满的声音还没等他转过头就传进王一的耳朵。
王一点点头“嗯”了几声表示了自己的赞同，随手从一边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也没多说什么无关的话。
一只拉布拉多从门外窜了进来，径直窜进老头的怀里，在柔软的抚摸下哼哼地撒了几下娇，又轻轻摇晃了两下掉毛掉得厉害的尾巴。
“这是佩奇，一只看上去相当善良的大狗——不是吗？我记得我当初收留它的时候可不是像今天这么温顺的……”
王一隐隐感觉得到老头子好像话里藏着话，不过这时候他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心思去细细揣摩。
“内心寂寞而孤独的人最喜欢去养那些宠物狗！”
他蓦然记起这句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话。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究竟是有多么的寂寞、多么的孤独。
也不想知道！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老人生活的寂寞、抑或孤独与自己本没有多少的关系——至少这一次他不是为这个与足球不相关的问题而来。
“主教练先生，我这次过来，只是想知道下个赛季ADO海牙的阵容里面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问我？你难道不曾听说我这个赛季一结束就要退休了？”
“有听米歇尔说过。不过我依然想知道一下，下个赛季我还能不能继续留在海牙？”
恩格尔·维特斜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有一股说不出的疲惫：“这个问题对你而言有什么区别——至少是在竞技的层面？去哪儿不是踢球呢？”
“因为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离开自己已经熟悉了的环境。对我而言这句话自然也同样适用——便譬如我从中国来荷兰。那么这一次呢？我会被俱乐部卖去哪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呢？”王一紧盯着恩格尔·维特老头子死硬死硬的僵尸脸，缓缓道，“我只想知道我的下一站会在哪儿——如果这不是一个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我还是希望您可以告诉我！”
老头子低头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如果你仅剩的耐心容许你再一次忍受我这个老头子的这些絮絮叨叨的话！”
——————————
窗外，晌午沉甸甸的风旋转着星星点点的光影在墨绿sè的草坪上投下一大堆细碎的图案、在稀薄树影的摇晃交错间变换着光与暗的位置与界限，也就仿佛·恩格尔维特老头子与王一这一通交谈、错综而且复杂——
“直说罢，是阿贾克斯！阿贾克斯已经试探xìng地提出了一份针对你的报价，而且俱乐部也基本同意了……”
“什么？阿贾克斯？哪个阿贾克斯？”
“荷兰是有两个埃因霍温，但叫做阿贾克斯的俱乐部、却从来都是只有一个！”
“我当然知道阿贾克斯！我……只是不敢置信，以及心底一点淡淡的失落、还夹杂着几分兴奋……”
“这有什么好失落的？要知道我曾经无比希望可以得到一个为它效力的机会，只不过我没你那么幸运！”
这是恩格尔·维特呢喃不断的自言自语。
“好罢，既然在你们眼中这个转会几乎已成了定局，那为什么俱乐部不告诉我、依然选择了对我隐瞒？”
“你真的想知道？”
“嗯。”
“ADO海牙俱乐部为什么选择对你隐瞒？是因为这个赛季还有最后的两场比赛要踢，而且这两场比赛关乎到球队的生死——此时此刻我不是以海牙主教练的身份在回答你！”
“呃，还有呢？”
“他们认为你在得知这消息后会消极怠工，就不会以十二万分的力气去踢那两场重要的比赛。因为你的奋斗、你的未来与ADO海牙已经失去了关联——至少对他们而言是如此！”
“真是这么的结果？他们？他们又是谁？”
“这问题的答案如果你可以猜出来，我不会感到惊讶的！不过即便下赛季我就要退休了，我也依然可以理解他们这般的做法……”
“你跟他们都以为我会用消极的态度去对待比赛？这就是我给你们留下的印象吗？”
“准确地说是我们不敢相信像你这类遽然成名的年轻球员，而且有时候在场上太过积极了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因为一个职业球员不但得有责任，同时更得有纪律。然而这两点要求对于年轻球员而言往往很是缺乏……”
“即便如此，我也依然不认为你的这些话可以这么轻松说服我……”
“好罢，如果你愿意听一个故事的话——”
“当然可以。”
“那是我刚进入教练这个圈子不久，还在荷乙的小俱乐部奈美恩做助理教练。那时候青年队来了一个年轻的球员，灵气四溢，而且身体各方面的素质也都非常好，虽然接触足球的时间有点晚、一些技术动作甚至有些不太规范，不过我看得出他很有过人的天赋……是的，他天生就是适合来干这一行的——我至今还如此坚信自己当时的目光！”
“然后呢？”
“然后——你觉得如果有然后的话我还会继续待在ADO海牙这个小俱乐部吗？”恩格尔·维特老头子转过头，表情木然着，“没有什么然后了，就因为那个小子身上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轻浮。”
“轻浮？”
“对，轻浮！因为轻浮，他总是在肆意浪费着自己过人的足球天赋；因为轻浮，他不会一遍又一遍老老实实地在训练场上去练习那些枯燥无味的基础动作、而是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了阿姆斯特丹迷蒙、魅惑的夜sè下；还是因为轻浮，他只在奈美恩呆了两年便失去了队内的主力位置、甚至到最后连自己的职业生涯也一同失去了……我后来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一条消息的——你说这是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什么？”
“因为我揍了他一顿，我的说教对他根本没起什么作用！不过——如果我那一通厉害的拳头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从而奋发向上的话我便会觉得我蹲的那几年牢房还是有一些的意义。可惜……”
“……”
“所以，要学会耐心！无论做什么事情耐心才是最重要的。就譬如佩奇，我当初在街道上捡回正在流浪的它的时候它绝不是像现在表现的这么温顺，至少那一段时间它让我跑了好多次医院的急诊科与防疫科、去打那些该死的狂犬疫苗！然而，我的做法最终被证明是有意义的。佩奇不再是一只流浪狗，也不再是一只xìng格乖戾、桀骜不逊的大狗。对你也是一样，王。至少在改变的概念与层次上，你其实与它没有什么两样的……”
“我跟一只深棕sè的拉布拉多没有什么两样？你在跟我说笑罢？”
“不——我是一个足球教练，而不是一个训犬师。你明不明白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话的意思？”
“如果你只是在解释我跟拉布拉多的不同，我想我倒是有些明白了……”王一也难得幽默了一把，噎得恩格尔·维特顿时没了什么言语。
不过倒有另一个声音立即就回应了他，仿佛是在彰显着它不可忽视的存在一般——
“汪——汪汪——”
——————————
挥手赶走好似是在替恩格尔·维特老头子送客的拉布拉多的王一一出门便拨通了罗德·范尼德的电话。他知道自己这个最好的搭档一定是在电话另一头焦急地等待着他打听到的结果。
“什么？”不出所料罗德·范尼德急切的声音立即便传了出来。
“罗德——”
“嗯？”
“我是想和你说一下，看来你很快将失去这一份球探的兼职工作了。”
电话那头一下沉默了下去。
“怎么，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吗？你在海牙至少已经待了十年……”
“当然不是，不过——”
“嗯？”
“我的意思是说——你呢？不是说我，倒是你会不会有舍不得的感觉？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相当恋旧的人。”
“舍不得？我又不是海牙市的荣誉市民。”王一轻笑了一下，紧接着沉声道，“还有——如果我真是一个恋旧的人的话就不会这么万里迢迢被你撺掇着前来海牙了……”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默契的大笑与毋庸置疑的得意。
“罗德，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你的意思？”
“我是说——这么一个郁金香盛放的时节是不是可以算得上一个出行旅游的好天气呢？”
“和我？”
“对！”
“说实话这个回答令我感到非常的诧异，因为我原本以为你会选择跟你的凯拉·奈特莉一起去呢……”
“她太忙了，没有什么时间——而且罗德，难道你便如此忍心让我一个人去？或者说连我给你放了假、让你调剂一下自己繁忙生活的建议也不愿意接受吗？”
“……”
然后王一轻笑着挂掉了电话，却是感觉自己的这颗心空荡荡的、空荡荡的，仿佛掉进了棉花堆。
他是费了好大的劲儿七弯八拐才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后面找到了老头子住的地方。一座看上去自然有几分清静味道的庭院，不大也不小，四周木制栅栏上的白漆被岁月沉积下来的灰尘遮盖得失去了原本应有的鲜亮颜sè；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被推开的时候会发出一阵类似吱吱嘎嘎、吱吱嘎嘎的刺耳噪音，仿佛这儿的时间老人已经离开好久好久；半开半掩的车库里面一辆老旧得几乎已经褪尽了颜sè的汽车干瘪着半边的轮子，看情形只差回去垃圾废品的收购站；一棵稀疏的梧桐在院中间的空地上投下了稀稀点点的细碎yīn影；大片大片的树叶撒满了院落的里里外外，遮盖得本应该是被这时候的阳光照得绿油油的草皮也都失去了原有的苍翠颜sè，用脚踩上去便是一阵轻微的咔嚓声……
如果不是有一只深棕sè的大狗吠叫着从房间的位置摇着尾巴扑出来将他吓一跳，王一绝对不会想到这间如此残旧破败的房舍居然还可以住得下人!
当他推门走进去的时候恩格尔·维特老头子正窝在客厅角落里一条甚至可以瞧得见溢出破裂了的蓝sè布套的一大团烂棉絮的沙发上，在看一场比赛的回放录像。王一抬眼瞄了一眼，发现正是上场ADO海牙4:0大胜洛达JC的比赛中第三个入球的场景：健步如飞的他在右路一个不讲道理的突破，兼在队友掩护下轻松地撕裂对方防守后起脚传中，然后又是由埃尔杰罗·埃利亚在门前抢点得分。
镜头闪过，是一片坐得满满当当、旗帜飘扬着的看台——晃得人眼花缭乱的绿sè是那一刻球场上的主sè调。不仅仅是球迷们发自内心的虔诚与热情，也是对海牙全队整整一个赛季努力的认可与理解！
“还需要两场胜利，海牙就可以成功地留在甲级联赛！”恩格尔·维特老头子摁下了暂停键，自信满满的声音还没等他转过头就传进王一的耳朵。
王一点点头“嗯”了几声表示了自己的赞同，随手从一边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也没多说什么无关的话。
一只拉布拉多从门外窜了进来，径直窜进老头的怀里，在柔软的抚摸下哼哼地撒了几下娇，又轻轻摇晃了两下掉毛掉得厉害的尾巴。
“这是佩奇，一只看上去相当善良的大狗——不是吗？我记得我当初收留它的时候可不是像今天这么温顺的……”
王一隐隐感觉得到老头子好像话里藏着话，不过这时候他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心思去细细揣摩。
“内心寂寞而孤独的人最喜欢去养那些宠物狗！”
他蓦然记起这句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话。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究竟是有多么的寂寞、多么的孤独。
也不想知道！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老人生活的寂寞、抑或孤独与自己本没有多少的关系——至少这一次他不是为这个与足球不相关的问题而来。
“主教练先生，我这次过来，只是想知道下个赛季ADO海牙的阵容里面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问我？你难道不曾听说我这个赛季一结束就要退休了？”
“有听米歇尔说过。不过我依然想知道一下，下个赛季我还能不能继续留在海牙？”
恩格尔·维特斜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有一股说不出的疲惫：“这个问题对你而言有什么区别——至少是在竞技的层面？去哪儿不是踢球呢？”
“因为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离开自己已经熟悉了的环境。对我而言这句话自然也同样适用——便譬如我从中国来荷兰。那么这一次呢？我会被俱乐部卖去哪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呢？”王一紧盯着恩格尔·维特老头子死硬死硬的僵尸脸，缓缓道，“我只想知道我的下一站会在哪儿——如果这不是一个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我还是希望您可以告诉我！”
老头子低头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如果你仅剩的耐心容许你再一次忍受我这个老头子的这些絮絮叨叨的话！”
——————————
窗外，晌午沉甸甸的风旋转着星星点点的光影在墨绿sè的草坪上投下一大堆细碎的图案、在稀薄树影的摇晃交错间变换着光与暗的位置与界限，也就仿佛·恩格尔维特老头子与王一这一通交谈、错综而且复杂——
“直说罢，是阿贾克斯！阿贾克斯已经试探xìng地提出了一份针对你的报价，而且俱乐部也基本同意了……”
“什么？阿贾克斯？哪个阿贾克斯？”
“荷兰是有两个埃因霍温，但叫做阿贾克斯的俱乐部、却从来都是只有一个！”
“我当然知道阿贾克斯！我……只是不敢置信，以及心底一点淡淡的失落、还夹杂着几分兴奋……”
“这有什么好失落的？要知道我曾经无比希望可以得到一个为它效力的机会，只不过我没你那么幸运！”
这是恩格尔·维特呢喃不断的自言自语。
“好罢，既然在你们眼中这个转会几乎已成了定局，那为什么俱乐部不告诉我、依然选择了对我隐瞒？”
“你真的想知道？”
“嗯。”
“ADO海牙俱乐部为什么选择对你隐瞒？是因为这个赛季还有最后的两场比赛要踢，而且这两场比赛关乎到球队的生死——此时此刻我不是以海牙主教练的身份在回答你！”
“呃，还有呢？”
“他们认为你在得知这消息后会消极怠工，就不会以十二万分的力气去踢那两场重要的比赛。因为你的奋斗、你的未来与ADO海牙已经失去了关联——至少对他们而言是如此！”
“真是这么的结果？他们？他们又是谁？”
“这问题的答案如果你可以猜出来，我不会感到惊讶的！不过即便下赛季我就要退休了，我也依然可以理解他们这般的做法……”
“你跟他们都以为我会用消极的态度去对待比赛？这就是我给你们留下的印象吗？”
“准确地说是我们不敢相信像你这类遽然成名的年轻球员，而且有时候在场上太过积极了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因为一个职业球员不但得有责任，同时更得有纪律。然而这两点要求对于年轻球员而言往往很是缺乏……”
“即便如此，我也依然不认为你的这些话可以这么轻松说服我……”
“好罢，如果你愿意听一个故事的话——”
“当然可以。”
“那是我刚进入教练这个圈子不久，还在荷乙的小俱乐部奈美恩做助理教练。那时候青年队来了一个年轻的球员，灵气四溢，而且身体各方面的素质也都非常好，虽然接触足球的时间有点晚、一些技术动作甚至有些不太规范，不过我看得出他很有过人的天赋……是的，他天生就是适合来干这一行的——我至今还如此坚信自己当时的目光！”
“然后呢？”
“然后——你觉得如果有然后的话我还会继续待在ADO海牙这个小俱乐部吗？”恩格尔·维特老头子转过头，表情木然着，“没有什么然后了，就因为那个小子身上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轻浮。”
“轻浮？”
“对，轻浮！因为轻浮，他总是在肆意浪费着自己过人的足球天赋；因为轻浮，他不会一遍又一遍老老实实地在训练场上去练习那些枯燥无味的基础动作、而是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了阿姆斯特丹迷蒙、魅惑的夜sè下；还是因为轻浮，他只在奈美恩呆了两年便失去了队内的主力位置、甚至到最后连自己的职业生涯也一同失去了……我后来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一条消息的——你说这是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什么？”
“因为我揍了他一顿，我的说教对他根本没起什么作用！不过——如果我那一通厉害的拳头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从而奋发向上的话我便会觉得我蹲的那几年牢房还是有一些的意义。可惜……”
“……”
“所以，要学会耐心！无论做什么事情耐心才是最重要的。就譬如佩奇，我当初在街道上捡回正在流浪的它的时候它绝不是像现在表现的这么温顺，至少那一段时间它让我跑了好多次医院的急诊科与防疫科、去打那些该死的狂犬疫苗！然而，我的做法最终被证明是有意义的。佩奇不再是一只流浪狗，也不再是一只xìng格乖戾、桀骜不逊的大狗。对你也是一样，王。至少在改变的概念与层次上，你其实与它没有什么两样的……”
“我跟一只深棕sè的拉布拉多没有什么两样？你在跟我说笑罢？”
“不——我是一个足球教练，而不是一个训犬师。你明不明白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话的意思？”
“如果你只是在解释我跟拉布拉多的不同，我想我倒是有些明白了……”王一也难得幽默了一把，噎得恩格尔·维特顿时没了什么言语。
不过倒有另一个声音立即就回应了他，仿佛是在彰显着它不可忽视的存在一般——
“汪——汪汪——”
——————————
挥手赶走好似是在替恩格尔·维特老头子送客的拉布拉多的王一一出门便拨通了罗德·范尼德的电话。他知道自己这个最好的搭档一定是在电话另一头焦急地等待着他打听到的结果。
“什么？”不出所料罗德·范尼德急切的声音立即便传了出来。
“罗德——”
“嗯？”
“我是想和你说一下，看来你很快将失去这一份球探的兼职工作了。”
电话那头一下沉默了下去。
“怎么，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吗？你在海牙至少已经待了十年……”
“当然不是，不过——”
“嗯？”
“我的意思是说——你呢？不是说我，倒是你会不会有舍不得的感觉？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相当恋旧的人。”
“舍不得？我又不是海牙市的荣誉市民。”王一轻笑了一下，紧接着沉声道，“还有——如果我真是一个恋旧的人的话就不会这么万里迢迢被你撺掇着前来海牙了……”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默契的大笑与毋庸置疑的得意。
“罗德，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你的意思？”
“我是说——这么一个郁金香盛放的时节是不是可以算得上一个出行旅游的好天气呢？”
“和我？”
“对！”
“说实话这个回答令我感到非常的诧异，因为我原本以为你会选择跟你的凯拉·奈特莉一起去呢……”
“她太忙了，没有什么时间——而且罗德，难道你便如此忍心让我一个人去？或者说连我给你放了假、让你调剂一下自己繁忙生活的建议也不愿意接受吗？”
“……”
然后王一轻笑着挂掉了电话，却是感觉自己的这颗心空荡荡的、空荡荡的，仿佛掉进了棉花堆。
第一时间更新《脚下的传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