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禾依从手术室内出来,一片死灰般的惨白。
不疼。

为什么都骗她说不疼,怎么她就觉得撕心裂肺。

那种骨与肉,皮和血被剥离的痛苦。

不单单是皮肉的创伤吧。

她的心,她的灵魂,她的怨念,她的仇恨。

仿佛被毁得彻彻底底。

就算那孩子没了,她还是很难再像从前那样堂堂正正的面对他。

像一幅画卷,被多添了一笔,她抹掉,除去。

那痕迹不也还在。

周逸辞坐在长椅上,旁边争吵的男女已经离开,他们最终也没吵出结果,女孩暂时放弃了打掉,却也不肯说生。

他握着一本蓝色封皮的杂志,没有回神。

可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粱禾依推开那扇门,身后护士越过她头顶看见走廊上的周逸辞,他阴阴的气质让她不敢靠近和打扰,只能一口气叮嘱粱禾依注意事项,她还觉得疼,根本听不进去,仓促喊了声逸辞,便再没有撑下去的力气。

周逸辞听到她叫,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过去扶住她,护士又重复了一遍,他也没往心里记,只敷衍着答应了声,揽着粱禾依的腰往医院外走。

大楼门口人声鼎沸,起初粱禾依还没有察觉到,只以为是病人和家属在闹,她低垂着头,告诉周逸辞很疼。

他嗯了声,没下文。

她来不及再说什么,门外大批涌入记者围堵住他们,话筒从人海内递出,粱禾依吓得脸色惨白,被眼前一幕震慑住,她惊惶无措看向搂住自己的周逸辞,他脸色同样微微一怔,像是猝不及防。

“逸辞!怎么会这样。”

她尖叫的声音被喧闹覆盖,变得无比微弱,吴助理从远处的空场奔跑过来,医院内的保安也横阻在正门,试图将这些疯了般的人群抵出去。

记者的话筒就在周逸辞唇边,她尖锐的提问一下子引得鸦雀无声,“周总,您太太怀孕为什么要来医院做流产手术呢,记得前不久的采访您曾说过,已经做好为人父的准备,并且非常期待着,难道这孩子不是您的吗?”

周逸辞没说话,吴助理伸出手意图压制,“抱歉,这是我们周总和太太的私事,这个孩子属于他们两人之外的意外,我们太太也是受害者。”

他不知怎么,话说的这样意味深长,那些人都是人精,当然听出弦外之音,纷纷将话筒递到面色灰白的粱禾依面前,她早已经吓疯,魂魄都丢到了九霄云外,没有听出吴助理话的微妙,更没有反应过来。

她只凭借本能死死抓着周逸辞的手臂,想要在他怀里寻求一方安全的天地,不被狂风骤雨和流言蜚语所攻击。

“周太太,您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件才有的这个孩子吗?”

这样一句话让粱禾依七上八下的心倏然一滞,她五官忽而狰狞得嘶喊,“我没有!谁说的!这都不是真的,那些都不是!”

她浑身都在颤抖,仿佛触了电,抖得停不下,周逸辞死死抱住她控制她,还是无法压制她的惊慌与崩溃,她在他怀中捂着脸哭,他伸出手盖住她手臂,快步往人群外走,语气十分急促,“抱歉,回来再谈,我太太情绪很不稳。这是我们私事,没必要过分关注。”

粱禾依整个人都跌入了黑暗中。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医院大楼走回车里。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已经偎在周逸辞怀中。

那些记者还在不甘的追逐着,很快从大楼跑过来,围堵在车的四面八方,吴助理不断鸣笛,朝前缓慢蠕动行驶着,可他不敢开起来,怕伤到了人。

那些对着车窗闪烁的相机像一簇簇闪电,刺得粱禾依眼睛惊痛。她精神激动趴在周逸辞腿上,不愿被她们拍到分毫,她不断大叫着快点走,不要管!

吴助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周逸辞,他正面无表情抚摸着粱禾依头发,吴助理左打方向盘绕开人最多的正门,朝偏门冲出,很快便驶上一条长长的宽阔的街道。

“好了,我们离开了,禾依。”

周逸辞温和的语气从手指的缝隙涌入她耳朵,她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着抬头,每抬起一点,都拼尽了全部的勇气。

她恍惚看到车窗外真的没有了人海,只有飞快后移的大楼和广场,她来不及看清某一幢,便掠过得无影无踪。

她呆呆维持那个姿态很久,顾不上累和心酸。

她怎么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敌意,那些伪善的笑脸,装作关切的假面孔,背后都在探究她的隐私,挖掘她的悲伤,丝毫不在意这些给她的痛楚和绝望。

周逸辞看到她的失魂落魄,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她空洞的眼睛滴下两珠泪,“怎么会这样。”

她说完后还觉得不可置信,那样铺天盖地的追逐和吵闹,还压在她心上难以消去。

她仰面注视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我们的私事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眼前的绿灯变红,吴助理踩住刹车停止,“因为周总是滨城名列前茅的商业人物,他的一举一动关乎太多利益与排位,同僚在紧盯风吹草动,公事上压不垮就在私事上找漏洞。现在穆总那边也已经扯下了面具,双方的处势不是下风就是上风,嫁给周总就该做好抵挡一切的准备,绝不会如看上去那样风光和轻松。”

吴助理说完后缓慢踩下油门顺着车流开出长街,“是否周太太上一次孕检被人留意到,透出了风声,记者才会倾巢出动。”

梁禾依捂着耳朵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她们为什么要挖这件事,我没有伤害过她们,为什么反过来伤害我?”

周逸辞握着她手腕,并没有开口,她啼哭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她眼睛睁得很大,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司机?他被报社收买了,背地出卖我?否则她们怎么敢一口咬定我被伤害了?”

周逸辞面无表情注视她,她不断念叨一定是这样,恶狠狠发誓不会放过他,吴助理闭了闭眼睛,将车靠着路边停下,周逸辞牵着梁禾依下来,她脸色狰狞挣脱了他的束缚,踢开铁栅栏闯入客厅,她大声问司机在哪里,梁锦国正拿着一杯牛奶看报纸,他问怎么了,梁禾依顾不上回答他,她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领让他把司机叫来,管家慌不择路,险些被她推倒,司机听到她叫喊从楼上下来,梁禾依眼睛冒火,她冲过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还觉得不泄恨,又抬腿重重踢他,司机不敢还手,但也莫名其妙,他迅速后退,与此同时周逸辞抱住了撒泼的梁禾依,大声让她冷静。

“我怎么冷静!现在整个滨城都知道我经历了这样不堪的事,都是因为他出卖我!”

司机摊开双手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出卖了小姐?这什么时候的事。”

“我怀孕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司机指了指客厅内的人,“老爷和姑爷都知道。”

“他们是我的亲人和丈夫,难道他们还会出卖我吗?除了用钱财收买,还有什么可以让这件事泄露出去,只有你!”

周逸辞垂眸不语,完全置身事外,他解开袖绾绷紧的纽扣将自己小臂露出,让保姆倒杯水来,保姆将温水递到他手里,他一边喝一边说,“已经知道了,再吵闹也无济于事。”

“可姑爷这件事真的不是我说出去的。”

“你还狡辩,你有胆量做没有胆量承认吗?梁府是否亏待你,你不要忘了你母亲重病,是我父亲给了她一条命!你以怨报德,这会遭天谴的!”

司机还想解释,梁锦国摆手让他下去,他觉得十分委屈,但又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清白,这样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他被认作罪魁祸首,就算浑身是嘴也讲不清。

司机和管家离开后,梁禾依抱着周逸辞嚎啕大哭,这几天几夜的委屈已经将她撕扯得支离破碎,她以为这事随着肚子里的肉化为一滩血水便过去了,就算她的婚姻出现了裂痕,她慢慢修补总有弥合的一天,可她现在还能过去吗,她还能见人吗,她还怎样陪着周逸辞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会不会成为他的污点,他的耻辱。

她不敢问。

她怕他说是。

多么残忍的一个字。

这个男人啊,她要怎么样才能握得牢。

梁锦国问周逸辞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说被记者堵在了医院,恐怕这事瞒不住。

梁锦国非常惊诧,这些人的消息太灵通,根本没有给他运作的机会,就直接扑去了现场,他虽然气愤可也无可奈何,纸包不住火,他也从没奢望会悄无声息,可闹这么大他也的确不曾想到。

他走到梁禾依面前拍了拍她脊背,“好了,用不了多久也就会平息,滨城新闻多了,让逸辞打点一下。”

“可所有人都知道了!以后只要提及我,都会想起这件事,我还有脸出门吗?”

梁禾依捂着脸跑上楼,在二楼口时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周逸辞正要过去搀扶,她跌跌撞撞爬起来,冲入房间紧紧反锁住门。

梁锦国闭着眼蹙眉,手指在鼻梁和眉心来回重重挤压,像是心力交瘁,“你去解决下,我身份不好出面,到时只会闹得更大。”

周逸辞说,“这些人主要是利用禾依的事来打击抹黑我,真正的目的可能还是穆氏和船厂,因此我也不便太出头,暗中处理下能压就压,压不了只能等时间来平息。”

周逸辞提醒得太明显,梁锦国没往心里去也听进了耳朵里,他非常精准捕捉到了关键,本已经转身要上楼又倏然止住,“你是说,穆氏和船厂成为了众矢之的,禾依成了牺牲品,是这样吗?”

周逸辞说,“这是我的愧疚,一直忙着与大哥在商业方面的争执,没有抵挡住别有用心人的算计,害禾依受欺凌。您很清楚我的能力,正面交锋我输的可能性极低,这才导致对手走了歪路,试图用其他方式控制压迫我。”

梁锦国眉头蹙得更深,“谁是别有用心的人,你有数吗。”

周逸辞抿唇没说话,他的沉默反而激发了梁锦国的气愤,“怎么不开口,你还打算包庇谁不成?”

周逸辞抬眸扫了他一眼,“是我的错。”

“是吗?”梁锦国冷笑,“我可不管到底谁害了我女儿,如果我打听清楚,即便是这边人,我也照样不会放过,你们之间闹成什么样,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进去。”

周逸辞嗯了声,“对禾依下手未必是幕后主使的人,很有可能是雇凶,岳父如果放心…”

“我不放心。”

梁锦国干脆打断他,“反正也都闹得人尽皆知,不再顾及什么脸面问题,这事我自己查,绝不会让它不明不白的过去。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是禾依的丈夫,什么血浓于水都没有你的妻子重要,不要做让我不满的事。”

他说完警告的目光冷冷从周逸辞脸上掠过,停顿了两三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周逸辞在他步上二楼才缓慢抬头,唇角勾着一抹阴笑。

之后几天皇司码头出货屡受重创,上面忽然派下数十名例行公员,把三个卡子口死死盯住,不管是进是出,几乎无一遗漏,盘查得十分仔细。

所幸兴龙会出货时被扣押了一批,穆津霖收到消息立刻让船只驶回,把货物抛到了海水里,不惜庞大的损失才补救了一场灭顶之灾。

我问他兴龙会被扣押了什么货,他说是一批伪武器。

伪武器是制造真正武器的原材料,比成品价格低昂,并且可以根据所需自制型号,皇司出口最多就是这类货物,穆津霖也做,但利润不高,后来他就转了成品方面,风险也更大,所以兴龙会便成了唯一的下家。

皇司码头真正赚钱的生意没人不知道内幕,这样力度的围剿盈利势必大大削减,滨城能豁出去钱不赚也要搞这种路子,全军覆没显然不是偶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帷幄。虽然没冲着磐虎堂来,但也不能排除是兴龙会抓尖儿做了替罪羊,对方下手的目标还是穆津霖。

他带着巴哥去红区找老朱打听内幕,老朱和局里关系不错,他一个挚友的儿子在大队任职,红区这么多年也是有这层关系才被罩住,而这批到卡子口盘查的警员,恰好是那个大队的人马,穆津霖从老朱嘴里得到的消息,是梁锦国利用自己职权上下疏通进行了干预,要扫清这伙地下势力,平了滨城后患。

如此清廉无私的官腔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我很清楚梁锦国为人,根本不相信他这番冠冕堂皇。

我找了一天瞅准孟三爷不在,叫上宋清和码头一工人,精心装扮后到华西赌场走了一趟。前段时间我和穆津霖的事沸沸扬扬,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我特意戴上一副很宽的墨镜,取了五十万现金塞在一黑色皮包里,进门摔在发牌的荷官脚下,“这些能玩儿什么?”

荷官打开看了眼,目光发亮,指了指一侧的包间门朝我点头哈腰,“什么都能玩儿,您这边请。”

宋清没好气踢了他一脚,“把管事儿的叫来!”

荷官立刻叫来大厅看场子的,不是上次那个,而是一生脸。

他大约听荷官提到来了富太太玩儿,所以非常客气,他仔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到底什么长相,只好先朝我点头,还没来得及张嘴问话,宋清抬脚又要踢,我立刻拦住她,“太太,您别动气。”

宋清藏匿在硕大帽子下的半张脸十分娇纵,“瞎了他的眼,主子保姆都分不出来!”

看场子的男人这才顿悟,立刻把身体朝向她躬下,“我没眼力,太太您不要计较,我送您到包间?”

宋清朝地上呸了口,没好气翻白眼,走在最前头,快到包间时她忽然停下,扫了眼旁边坐一桌子地痞的赌桌,“就这儿了。”

看场的男人一愣,“太太,这么乱的地方,恐怕委屈您身份,不如…”

宋清啪第一下拍在桌子上,“我花钱还让你选地方?你玩儿我玩儿啊?”

有钱就是奶奶,看场子的当然不会失财路,立刻赔着笑脸叫来荷官搬椅子,这桌也都是赌客,玩儿得很小,见来了女眷,有点拿不准怎么玩儿,我朝工人使了个眼色,他把装钱的黑袋子往桌上一撂,砰地一声,几张扑克牌被拍飞,花花绿绿的钞票暴露出来,看得一桌人眼睛都直了。

宋清吹了吹自己镶钻的指甲,“怎么着,玩儿不玩儿啊。按你们筹码来,我赢了原价给,我输了十倍罚,不亏吧?给你们撒点肥果子吃。”

这桌人当然愿意,赌桌上没常胜将军,赢一把就足够赚一晚上的亏损了,这不是来了只大肥鹅等着挨宰吗。

他们都笑着喊谢太太赏脸,宋清不会玩儿,我来之前告诉过她,钱有的是,随便扔。

输了两把之后这伙人高兴,嘴巴也开始乱说,什么风都透,可没我想要的风。

其他几桌有的也不玩儿了,过来看便宜过瘾。

我笑着说,“太太,这您要输一晚上,钱恐怕一分都不剩了。”

宋清撩了撩头发,“这不说是孟三爷的场子吗,输了就输了,赶明儿去隆中玩儿两把,我也长长见识。”

“太太去隆中干什么呀,在华西我们陪您玩儿,保您高兴,之前这俩地界都牛逼,但现在华西更厉害了,隆中比不过。”

我看了那瘪三一眼,“怎么比不过啊?莫非隆重干不下去了?”

“那倒不是,也不看看隆中谁的买卖,磐虎堂戳着呢,再不行也不是一般赌场比得了的,关键三爷这边厉害了。”

男人说着话抖出一张牌,哈哈大笑,“我又赢了!太太,您承让。”

宋清甩过去十张,其余人给了五张,又开始新一局,男人举着钱对准头顶灯光辨了辨真假,笑嘻嘻揣口袋里。

我说,“现在不是多事之秋吗?孟三爷的兴龙会被查了,这真的假的啊?”

宋清摆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其他人也想坐下玩儿宰她一把,抓着机会跟她献宝套近乎,“太太,这内幕出去可不能乱说,是要惹祸的。不过咱们都有缘,讲也没啥。其实兴龙会是被误伤,真正目标是磐虎堂,没听说吗,那批货才扣下,转脸就拿走了,好像是梅海船厂周总出面打点过,孟三爷记着这点恩情,有意靠拢,最近和周总很好。”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对,周总和穆津霖前些日子还闹了一场,家族丑闻。他老婆不让人给弄了吗,还怀了孩子,去医院打胎被记者给堵住了,有小道消息说他岳丈怀疑穆津霖。”

男人嫌宋清分心不好好赌,把围观的赌徒都哄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老婆再脏也轮不到你我弄,那也是富太太,瞎凑份子!”

我藏匿在墨镜之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陷入这样复杂而残忍的连环套中思索了良久,我隐约有些顿悟,转身在工人耳旁说了句什么,迅速从赌场离开。

我赶着时间买了一些滋补的人参燕窝,从华西附近拦了辆出租,路上我一直闭眼理头绪,翻来覆去琢磨这场阴谋的始末,等我提着礼品到达梁府时还不到八点钟,正赶上用晚餐,梁锦国听到管家通报,立刻从餐厅出来,他看到我时脸上表情非常微妙,“三太太。”

我不知他是否故意喊这个称谓来给我难堪,不过我并不计较,人逢喜事精神爽,梁府出了大事,何必在乎一点称呼。

我笑着伸出手,“喊我名字就好。”

他手指在方帕上蹭了蹭,和我触碰了一下,眼底的排斥与疏冷藏都藏不住。

“程小姐有事吗?”

我特意让自己拜访的说辞听上去不那么幸灾乐祸,而是婉转良善,“早晨看了新闻,听说逸辞禾依这边出了点风波,津霖忙码头和山庄抽不开身,嘱咐我过来瞧瞧。”

我说着话把礼品盒递给管家,他看了眼梁锦国的反应,见他没制止,边道谢边接过去摆放在茶几上。

梁锦国哦了声,“穆总那边和逸辞不是掰了吗,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怎么还来看我女儿。”

我两只手握在一起,笑得十分得体,“生意上是掰了,可夫妻吵架还床头闹了床尾和呢,兄弟手足不是关系更亲近吗,再怎么吵,出了事总不至于冷漠到袖手旁观,他心里也惦记弟弟弟妹。有些指向性很清晰的恶意诽谤,聪明人权衡利弊就能辨别真假,兴许我掌握的这点消息,才是梁政委最想知道的。”

他冷冷一笑,完全不为所动,他把我看作仇敌,和穆津霖一丘之貉,来二次加害他女儿,他正要再度驱赶我,门外一辆汽车停下熄火,从车中下来一个陌生男人。

梁锦国率先认出那人的轮廓,似乎职位不低,他顾不得和我说话立刻迎出去,管家与保姆匆忙收拾客厅,看出梁锦国不怎么重视我,所以也没人招待我。

这正是一个天助我的好时机,我趁着他们都忙做一团的功夫,快步走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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