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
张天保正睡得迷糊,被赵伟拉着赶到徂徕山脚,他比张天保还急于学到萧岐悟的武功绝学。

不想,还有人比他们更为心急。

老远便能看到一道青sè人影在山脚踱来踱去。此人正是萧岐悟,他本是极有修为之士,轻易不会表现出烦燥不安等负面情绪,可见他等得有多心焦。

原来呀,这萧岐悟就是闻名江湖的“武林三老”之首。“武林三老”本是同门师兄弟,武艺都在仲伯之间,难分胜负。由于武功都达到了巅峰,再难有寸进,三人又异常喜爱象棋,既然在武功上分不出高下,便转向棋盘方寸间的智斗。这三人都是人间翘楚,自然对弈也是互有胜负,大多时候多以和局告终。

昨rì,萧岐悟惨败于张天保之手,认真研究了棋局,也拿这招“弃马十三招”去应付师弟们。二师弟应付得谨慎些,也只支撑了二十来回合,便铩羽认负。三师弟比较冒进,用士吃了红车,结果刚好十三招便将死了老帅,气得他哇哇大叫。

萧岐悟那个兴奋呀,他们师兄三人,棋艺都知根知底,不分高下,谁知从张天保处学到一招,便杀得师弟们丢铠弃甲。他现在已把张天保当作了象棋绝顶高手,盼望着能学到更多的棋着。

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发现了百赌不输的赌术,如何能不心痒难耐。

一个嗜如命的棋痴,发现了一座新的棋艺宝库,他又如何不兴奋,如何能睡得着觉。

翻来覆去一夜未曾睡着,早早便来到山脚等候张天保。萧岐悟不由暗自好笑:好久没有这种期待的感觉了,仿佛又回到了向师傅学习武艺时的那种渴望。

等到张天保、赵伟二人来到跟前,萧岐悟二话不说,又似昨rì那般,一手提起一个,飞也似的向山巅飞奔而去。有了昨天的经验,再说又是上山,张天保好受多了,乐得乘坐这另类“缆车”,欣赏着不停后退的山景。

大青石上的棋盘早已摆妥。

张天保昨晚特地准备了数个针对古代行棋特点的布局陷阱,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他边和萧岐悟下着棋,时而还诌上几句赵伟、林澹然凑出来的《橘中经要》:

“夫人jīng神所及,一往而深,金石为开,天地为变,上之可以润sè鸿业,允武允文,功成名立,天下莫之媲;次则多才多艺,寄心于中,极其所至,神巧出焉,变足自立,以希不朽……

棋虽曲艺,义颇jīng微,必专心然后有得,必合法然后能超。大抵全局之中,千变万化,有难殚述,然其妙法,必不能出乎范围。如顺手炮先要车活……列手炮须补士牢……”

也真难为张天保,这么艰深晦涩的文字,他愣是一个晚上背得溜熟。萧岐悟听了不住点头,有些棋理他是知道的,但没张天保说得这么深奥全面透彻。暗想:原来顶尖武功与棋艺是相通的。

由于作了充分准备,即便心不在焉,张天保还是连赢了萧岐悟数盘棋。输棋越多,萧岐悟反而越高兴,因为每输一盘棋,就又学到一着新的棋着。他对张天保的棋艺是彻底心服口服,张天保每着棋都用意深远,环环相扣,仿佛他的每个应招都在算计之中。

这盘棋正下到jīng妙处,萧岐悟急于知道张天保怎么在看似劣势情况下挽回局面。张天保却突然停止了对弈,对萧岐悟说:“萧前辈,我和赵伟兄上徂徕山本来是想拜师学艺的……”

“哦,你是想做我的徒弟?”萧岐悟闻言,执棋的右手顿在半空,并不见丝毫喜sè。

张天保从书知道这类绝代高手的臭脾气,他们收徒弟要求是极为严格的,害怕收了脓包徒弟弱了自己的名声,因此宁愿不要徒弟,也不能收资质差的。张天保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并不是所谓的学武奇才,又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因此萧岐悟自是不愿意收他当徒弟。

当下搓着手说道:“并不一定要拜师学艺,有武功秘籍也成,算是交易关系,谁也不欠谁的。”

萧歧悟左手不停的玩弄着一枚棋子,不拒绝也没答应,似乎在思考着这笔买卖。

张天保心里真打鼓,生怕萧岐悟断然拒绝。看他沉呤不语便稍稍放下心来。

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输给一个默默无闻的毛头小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张天保那些神出鬼没的棋着深深吸引了萧岐悟,他如果不是急于学到那些神鬼莫测的棋着,怎么会任由张天保蹂躏,早就知难而退,高挂免战旗了。

萧岐悟渴望得到张天保那些变化莫测的棋着,不过他来清高之人,不好意思放下老脸问张天保讨要,更别说强行夺取。听张天保首先提出交换,心下也琢磨着这是最好的方式。

能够通过交易方式获得,又不用欠人情。再说,他数十年来收集了无数武功秘籍,想来换取张天保的棋着绰绰有余。

略一盘算,当下便道:“这种交易方式甚好,各取所需,但武功的作用远大于棋艺,因此一着武功换取一局棋谱才合理。”

萧岐悟只要答应交换张天保就满足了,交易价格好商量,反正那些棋谱留在他肚子里只会发霉腐烂。出于商人本xìng他还是讨价还价道:

“什么都是相对的,这棋谱对于凡夫俗子来说,当然一文不值,最多就是一张揩屁股的手纸。但对于您老人家无异于珍宝。反而,那些武功秘籍对于一般武林好手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但对于您来说无异于一堆废纸。用废纸来换取珍宝,价钱当然要出得高些。我看应该是一套武功换一着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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