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门被张军撞开之后,忽闪了几下,尚未完全合拢,又被人撞了开来,却是张军去而复返了。
原来张军冲下几层楼梯后,才猛地回过神来。外面的形势是如此的紧张和复杂,等到自己跑出酒楼时,说不定已经失去了娇妻的踪影。就算能够看到她,彼此相隔的如此遥远,一旦被外面的人海困住了,也是追不上的。倒不如在包厢的窗口望着,等弄清了她的大致去向再说。

张军目无旁顾地奔向窗口,一下子将酒桌撞了个底儿朝天。哐当一声巨响之后,包厢中响起了一阵杯破碟碎、酒撒凳飞的交响曲。幸好大街上人喊马嘶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街上去了,也没有伙计来找他的晦气。

张军哪管这些,扑在窗台上向远方望去。只见李元凤如同一只矫捷的海燕一样,正在人海的波涛之上踏波而行。张军见了,松了口气。紧接着,心中又是一紧,因为张军看到,娇妻的背上,似乎还背着一个人。难道是马云受伤了?可是不像啊,马云的个子很高,而那人却比妻子矮一些。

张军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只见李元凤时而跳进波谷,时而飞上浪尖。张军在高处扫视全局,见到津门左边的那个溃口离妻子最近。连忙双肩收拢,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地高呼道:“元凤!左边!元凤!左边!”

喊声如炸雷一般,即使是在这混乱和喧嚣的环境里,也远远地传了开去。

李元凤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似乎正是丈夫的声音。一边在人cháo中穿插翻飞,一边循声张望。可是四周太过混乱,一时却找不到张军的身影。

张军见了,心中焦急,却毫无办法。只得一边喊着,一边左臂连挥,指点方向。

李元凤还想继续寻找声音的源头,可是,越骑营和长水营的骑兵驱赶着人cháo,已经从自己的背后和右侧冲了过来。情势危急之下,李元凤不敢停留,顺着前面人cháo涌动的方向跑去,却无意中正合了张军的心思。

李元凤背上的人转头回望,稚嫩的脸上,流满了无声的泪水。想起那些被踩成了肉酱的同学,伤痛yù绝的双眼中,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说明的东西。那种东西,应该叫做成熟吧!

经过初期的一些零星战斗之后,一路上都相当平静。眼见着离津门已经不远了,领头的曹节、侯贤和王甫三人都觉得不会再有事情发生,轻松地谈笑起来。

侯贤用马鞭捅了捅身边囚车里的一人,讥讽道:“张大人,你不是向皇上告状,想要置我于死地吗?现在的感觉如何啊,是不是很痛快,很舒服啊?”

那人抬起头来,甩了甩脸上的乱发,淡淡地扫了侯贤一眼,平静地道:“我张俭行年五十有四,也算是知天命的人了。不知侯公公高寿几何啊?”

“五十,”侯贤脖子一昂,傲然道:“怎么啦?都快死的人了,还想教训我吗?

张俭悠然笑道:“我死了,百姓会祭拜我。于那泰山鬼府里,东华帝君也会给我一个悠闲的职位。你活着,百姓会诅咒你。将来到了鬼府,东华帝君也不会让你好过。请问,你到底得意个什么呢?”

侯贤也是个害怕鬼神的。于那yīn朝地府的传说,也是信了个七八成的。只因坏事干的太多了,所以特别地不愿听人提起。张俭此言,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

侯贤惊怒交加地道:“你TMD就是个不让人痛快的烂货。死到临头了,还是只知道恶语伤人。”

张俭故作惊讶地道:“我何曾让人不痛快了?你吗?可是,你也算是人吗?天啦!什么时候?禽兽也开始以人类自居了?这真是天下奇闻啊!应该立刻上报到灵台去,让那些天文官看看,这天相是否有了巨大的变化。”

众人听得有趣,脸上都露出了难忍的笑意。有些缺乏忍xìng的,甚至轻笑出声来。至于一干囚犯,更是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侯贤哪受得了如此羞辱,马鞭高举,就狠狠地抽了出去。鞭梢穿过囚车的栅栏,准确地抽在了侯贤的脸上,留下一个深深地血痕。居然是一副用鞭老手的样子。

张俭嘿嘿一笑,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指着侯贤道:“大家快看啦!这世道真是变了啊,野狗居然也会使鞭子了。赶明儿咱们到皇上那儿说说,如今这军费是越来越无法承担了,倒不如干脆养一群野狗,让它们去清剿胡匪吧。便宜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行啊!反正死的都是畜生,不用心疼呢!”

“不行啊,这种野狗食量太大,恐怕养不起几只呢。”

众囚犯七嘴八舌凑趣道。

侯贤气冲斗牛,抢过一根长矛,就想先戳死了张俭再说。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叫喊声。紧接着,又传来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然后,更大的叫喊声响了起来。转瞬间,喊声越来越响,迅速达到了惊天动地的程度,好像有千军万马在拼死厮杀一般。

侯贤双手僵住,朝其他人看了看,只见众人都是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再看看有些罪犯脸上期盼和兴奋地神sè,浑身顿时一阵冰冷。难道那时刻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吗?

要知道如今要处斩的这些人,个个都称得上是一方重臣。家大业大,党羽众多。若真的闹起来,就算今天能够镇压下去。为了给天下的世家豪族一个交代,自己的这条小命可未必保得住的。

曹节和侯贤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肥脸一颤,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胆颤心惊地尖叫道:“破石,你带人前去看看。快点!”

曹破石哪里愿意,肥脸一拉,连忙道:“大哥,这里是王将军做主的,还是让他的人去吧!”

曹节定了定神,知道自己已经乱了方寸。只怪情势危急难测,就直接想到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了。像这种冒险的事情,怎能让自己的亲弟弟去干呢?转头看向王甫。

却见王甫已经停住了车队,羽林军与虎贲军整顿队形,正在摆开死守的架势。而十多名羽林军士兵,在两兄弟对话的时候,也已经快马加鞭地冲了出去。

王甫命令一名亲兵道:“快去通知后面的张将军,叫他们严阵以待,等待曹公公和侯公公的指示。”曹节难得地老脸一红,知道在这种危机时刻,自己到底是不如王甫这种带过兵的人。

气氛非常压抑!众人强自镇定心神,静静地等待着,观望着。

十多骑羽林军才奔出二三十步的距离。只见前方靠近南宫的宫墙墙角处,已经冲出了几个慌乱的人影。眨眼间,人影越来越多,很快就成了雪崩之势。有的雪片飞向了别处,有的却直向着车队扑来。

车队所走的街道,如同雪崩之时的峡谷,正是雪海的倾斜之处。受了街道两边的房屋的阻挡,奔腾的人cháo迅速填满了车队前面数百米的空间。十多骑羽林军的哨探刚刚来归本队,惊魂未定,就被人cháo压得动弹不得。

王甫等人凝神注视,早看清这些人大多是学生和市民,而且一个个都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像是造反的。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

侯贤正是憋得难受的时候,怒喝道:“你们瞎跑什么,前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前面的人被大军阻挡,后面的人又不住的涌来。前排的士兵已经抵抗不住,节节后退,此时谁还有空理他。

压力越来越大,前排的士兵已经退进了囚车的队伍。等王甫、侯贤与曹节回过神来,大吼着下令杀人时,已经来不及了。手脚都无法活动,又怎么杀人?在三人无可奈何之中,学生、市民、囚车与士兵,已经混作一团,难分彼此。这种趋势还不断地向着车队的后方蔓延。

就在所有人都在竭力挣扎,以便站稳身体或保护囚车之时,旁边不远处的宫墙上,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吼声:“皇上有旨!立刻诛杀钦犯!”

王甫等人循声望去,只见右边宫墙上站了数十个宦官。刚才的吼声,就是从他们嘴里喊出来的。原来宦官在宫中是不能骑马的,而这边的路程又远了许多,所以,两个宦官虽然是同时出发,可是到这边传旨的宦官,到得反而比周靖那边的五营骑兵晚了一些。结果人cháo涌来,就被隔在了外面。总算这个宦官急中生智,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数十人一起大吼,不断地重复。声音整齐而洪亮,顿时传遍了车队的每一个角落。

侯贤狂喜道:“皇上英明!这正是最好的办法啊!”

涌来的人cháo中虽然有许多看热闹的市民,却依然以学生居多。有些学生甚至已经跟相熟的官员打起招呼来。王甫正处于忧虑不安之中,得了这个旨意,那还管它是真是假,右手一举,正要高声传令。就在此时,一道亮丽的光芒在王甫的眼角泛起,散发出无穷的煞气。煞气波及之处,人人如坠冰窟。

王甫急忙转头,只见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左边翩然飞来。

黑sè的衣衫,黑sè的面罩,黑sè的长剑,卷起一股黑sè的旋风,踏过豪宅的宅顶,穿过破屋的屋檐,掠过生民的上空,闯入刀枪的丛林。

霎时间,剑光耀目,血光飞起,却诡异的悄无声息!

看似黑夜笼罩,却是红rì启明!

看似恶鬼夺命,却是墨侠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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