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访
朝阳诸长老都居住在朝阳府的南区,庭院房舍大多都是座北朝南---显示对朝阳门门主和太上长老的尊敬。因为这些人是一个门派的根本。如果没有元婴期坐镇,一个门派就会直降到二流门派。

高端武力有时就是一种威摄。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

元婴期虽然斗不过战部,但战部也很难灭杀元婴期修士。因为元婴期会飞行,会瞬移。要灭杀一名元婴初期,可能要数名同阶或一名元婴后期以上的修士。

风云大陆很少有元婴期被灭杀。但元婴要杀金丹期就简单了。

没有元婴坐镇的门派,如果对方一名元婴慢慢偷袭,可以干掉一个门派。毕竟只要把金丹期的高层干掉,这个门派也就完了。

同样,对内也适用。门内金丹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长老们虽然只是金丹期,但没有人敢不敬。因为长老代表门派,门派后面有元婴期的门主和太上长老。

万年来,只要还有元婴期坐镇的门派,基本没有发生过内乱。

不过成也萧何则也萧何。万年的安逸,又不担心内乱,让门派已经腐朽不堪。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但没人能改变。即使是手握大权的长老。

万长空一个人坐到书房里叹气。烈rì战部虽然号称朝阳门的核心力量,其实如今也只是空架子。众多战将中很大一部分都几位长老的亲友。这些人根本就不堪大用。就算把这些除开,让他出工不出力,战部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经费。

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万长老有心加强战部战力,多次向大长老请求追求战部投入,大长老也给予了支持,怎奈各地都搞潜规则,战部的经费层层截留,真正用到手上的不足一半。没有足够资源支撑,战部训练丹药跟不上,装备得不到更新,士气更是低落。

两年前一战他还历历在目。如果真与赵家全面开战,朝阳门必败。当然,有门主等坐镇,没有那个门派敢全面开战。但万一别人找个理由今天占你一点地明天要你出点钱呢。这并不是不可能。上次要不是门主派出朝阳卫,让对方看不出虚实,那恐怕就不是万颗灵石能解决的问题了。

万长老虽然身处高位,平时也少不了接受一点各地孝敬,但也对自己要求很严。处在这个大形势下,别人送的不收还不行,不然会得罪人。

盛世可一展才华,而乱世唯有洁身自好。不过他没洁身自好都做不到。万长空不禁苦笑,他现在感到生活有点不真的感觉。平时在外人面前要装深沉、在众长老面前要学圆滑、在没人的时候却良心不安。

此次大长老要调整外门战部,对别人来说是天大的好处,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看着一堆礼品清单和长长的推荐名单。他的心很沉重。东西不好不收,收了不知怎么办。

他现在权力很大,但要看大长老脸sè,要与众多长老相处,一个都不能得罪。每天与他们在一起要陪笑陪小心,做这些是违背他的本心的。但又能如何,除非他不当这个长老了。他能割舍吗,他愿意,恐怕家人都不会愿意。

生活在这么一个环境里,有些时候,有些事,你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因为你不完全代表你,你身边还有一大堆人。纵你想力挽狂澜,也只能将“万字平戎策,换成邻家种树书”。其实,万长空刚当长老时,意气风发,中兴门派大计之策何止万字,但当长老近百年,所有抱负似乎都被环境给磨平。

如果不被磨平,可能他这个二长老早就当不下去了。这就是世道:不换思想就换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正当万长空在思绪万千之时,突然,他感到前方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在,那种感觉有如一道利剑插向自己,身体在这目光下似乎完全透明。

万长空心中一惊。且不说府外数百名聚灵期的卫士和数十名金丹期的护卫,自己本身已经达到金丹九层的修为,常人怎么可能在这神不知鬼不觉中靠近自己。

他毕竟不是常人,一惊之后立刻凝心聚神,守住灵台,不被前方目光影响心神。同时,浑身金光一闪,灵力大盛,一把飞剑随心而动,护卫着全身。

随后他缓缓抬头向前方望去。而当他看清前方来人为时,心中不由得更惊,扑的一下跪下来。

“属下万长空见过门主。”来人正是朝阳门掌门钟怀谷。

掌门基本不理事务。连大殿都很少出现,更不用说出现在一名长老家中。

长老见门主一般不用跪拜,只用鞠躬行礼即可。但万长空却跪下了。太难得了。在他的记忆中是没有门主去过任何一个长老家中。

门主至高无上,大长老之所以有事务决定权,因数他代表门主。也只有大长老才好机会直接面见门主。

钟怀谷见二长老如此,也不由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右手挥袖一拂,万长空身体不由被一股力量托起。钟怀谷笑道:“万长空莫非犯了什么错,见到我立刻就跪下认错。”

语中带有调侃之意,同时也充满和蔼之情。

万长空听到钟怀谷如此一说,心情放松许多。心中突然有一种一吐为快的感觉。如果自己将想的、见的都跟门主说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从来没有单独见过门主,这是一次机会。但能不能说,他yù言又止。门主来得太突然了,他还没有思想准备。

钟怀谷看着万长空的神情,似乎猜到他的想法。他并没有追问,而是直接走向书桌,道:“万长老,这么晚了还在cāo劳,让我看看你在忙什么事。”

此话一出,万长空猛然想起桌上的礼品清单和人选名单,这些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虽然他一直做事自问对得起门派和天地良心,但门主从不理事务,今天一来就发现自己在做这些事,会怎么看自己呢。

难道告诉他这是潜规则。自己是好人。

这一下,他乱了分寸。上次门主为一战之败免了五长老,今天如果为此事会不会一怒之下免了自己。

万长空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平时门主难得一见,更不用说到家中来。今天倒好,自己是万年来机缘最好的人,门主亲临,但好事却变坏事,门内最正直、最清廉的人可能会因为受贿被门主免职。

万长空不禁一阵苦笑。心道: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就行了,管别人怎么看吧。这个长老当得也太累了。

瞬间,万长空缓过神来,一旦想通了也就没什么。拱手答道:“大长老拟对战部将领进行调整,让属下拿出意见。桌上是各地推荐的名单和各地送来的礼品。属下正在为难。”

万长空想尽量把事情说清楚,但怕说多了反而让门主误会,于是也就点到为止。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门主怒火的准备。

谁知门主竟然没有发怒:“不知万长老准备如何处置。”万长空只能听话答话:“属下也正在为难。各地与众长老推荐应当有理由,属下尽量量才而用,做最好推荐。这些礼品是大家所送,如果不收有伤和气,恐以后难与众人相处,落下自命清高的名声,也只好先收着,下一步准备交给烈rì战部,以便让战部战力更强。”这些话听起来冠冕堂皇,连自己都感觉像是一名贪官在为自己开脱。但他现在只能这么说。

没想到门主竟然没有追问此事。“万长老认为本门与其它各派相比如何。”

“本门坐拥万里江山,而且处于越州如此良地,与百花宫互为依托,尽管矿产不丰,但总的来说先天条件强于大部分门派。”万长老答对道。

“那后天呢。”钟怀谷追问道。

万长空本不想言,但既然钟怀谷追问,他也就直言了:“本门远离中州,近万年并无大的战争,门内安逸之风盛行,部属骄奢yín逸,恐有负门主厚望。”

钟怀谷点了点头,道:“我已经观察你许久了。知你是忠信之人。所言皆出自肺腑。你也是门内支柱,不然也不会把外门战部一并交于你管掌。不知你是否有良策应对当前情况,让门内移风易俗,真正强大起来。”

万长空终于知道门主的意图了。门主也发现了门内问题,只是一直隐忍不发。只是细细观察,寻机破解。

自己可能就是门主破解难题的关键。他心中激动不已。

万长空道:“门主英明。属下得门厚爱,定当鞠躬尽瘁,以死相报。”他理了理情绪接着道:“当前,门派积弊万年,恐非一朝一夕能改变,但不下重药,又难治根本。属下认为可以密部署,快治理,长谋划。”

钟怀谷心中一动,道:“此话怎讲。”

万长空凝心定神,理了一个思绪,开始与钟怀谷讲了自己多年来的想法,钟怀谷也不时插一些话与他交流。

二人交流甚欢,言谈之下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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