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的指尖隔着内裤边缘触摸到了他一丝毛发。
那丝毛发让她身体里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得难受,恨不得立刻探入进去,将他的一切据为己有。

这么多年她对他的爱慕隐忍得有多辛苦。

她甚至做过占有他的梦,醒来时她羞愤又痛苦,她秦娆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偏偏爱上连正眼都不看自己的男人。

但他越是无视得猖獗,她越是痴迷得堕落。

今天,她等到今天才真真正正的吻上他,知道了他的唇原来这样柔软,比女人还要削薄和性感。

她感觉到他的抗拒在减少,他不再那么蛮力的推拒自己,他变得安静许多,他的安静令秦娆甚至激动得颤抖起来,她以为他愿意了,他缴械投降了。他是男人,一个血气方刚对情欲充满了力量和幻想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她精心喷洒的香水,樱桃味的口红,她每一寸肌肤都是出水芙蓉。

她灼热而猖狂的爱着他,用自己的生命贪图着和他的一夜交欢。

“秦娆。”

他忽然喊她名字,而她已经近乎饥渴的吻到了他脖子和胸口,他打破了她毫无理智的意乱情迷。

她睁开眼看他近在咫尺的脸,他平静冷淡的面容似乎在嘲讽她潮红而放纵的样子,她身体狠狠一颤,她从严汝筠的眼中看到了杀念。

怎么会是杀念。

她几乎是光裸的,在这个美好又惨烈的夜晚,她愿意随时绽放在他身下,哪怕见不得光都心甘情愿,他对她怎么能只有杀念。

她吻到干裂的唇颤抖着从他锁骨上脱离,他紧绷的身体不是为肉欲克制,而是为压住自己要将她杀死的冲动。

他将她那只手从腰间拔出,毫不留情的扔开。

秦娆有些崩溃。

她抚摸着他的脸,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更没有笑容,她真是难受,像被凌迟一样心痛,被撕裂一样绝望。

她哽咽着问他,“我的身体让你一点欲望都没有吗。”

他冷若冰霜的一切,都在狠狠扇打她的脸,他是死寂的,在她使劲浑身解数的勾引下,他平静得让她觉得羞辱。

她喉咙仿佛梗了一根刺,“你告诉我,你爱的是哪样的女人?”

他沉默站在她面前,两条手臂垂在身侧也不肯碰她,她等了很久都等不到答案,她再也受不了,她挥舞着手臂砸向他,大声朝他逼问,“为什么连你也会上她的当,她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她骨子里就是个婊子,她所有的清纯美好都是装的,如果她真是那样,她会去侍奉我爸爸吗?你为什么看不到她的恶心和虚伪!”

严汝筠在她的怒吼中更烦躁,他用力推开她,看着她踉跄栽倒在床上,“我谁也不爱。”

睡裙从秦娆肩上滑落,她顾不得冷,也顾不得自己此时多么狼狈,她从床上撑着重新站起来,冲到严汝筠面前大声说,“你本来就不能爱,我爸爸不会允许占有她的男人是你,就算他杀掉她,也不会允许这样荒唐的事发生,而我更不会,得不到的我宁可毁掉,也绝不让别人得到在我面前炫耀。”

妒恨之光是黑色的,秦娆眼睛里就是这样漫无边际的黑暗,严汝筠忽然掐住她脖子,巨大的冲力迫使她不断后退,直到撞击上风声呼啸的阳台,她背后是窗子,敞开的玻璃切断了最后一丝屏障,只要他稍微用力再松开手,她就会像一张纸坠落下去。

二楼距离地面并不高,但秦娆觉得自己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在等待将她颠簸得粉身碎骨。

她一张脸因为窒息涨得通红,她无比艰难想要汲取氧气,但她发现根本没有呼吸的余地,严汝筠就是要杀了自己。

他到底为了什么震怒,怎么会有这么阴森的一双眼睛。

此时楼下一束白色灯光晃过高墙,随着熄火的车而黯淡。

宋铮舟从里面下来,保镖鞠躬喊了声舟哥,递上去烟盒。

珠海那边最近也不太平,有不怕死的强头龙闹事,看不惯严汝筠垄断省内,吩咐手下阻断了销魂丸进港的路子,钱少赚不算什么,可珠海这块地界严汝筠不想失手,崇尔集团最大的供销地就在珠海,他要拿来做干净生意。

宋铮舟靠着车门抽了口烟,指甲在眼角刮了两下,“五爷码头那批货怎么处理的。”

“晋哥在安排,这次恐怕要起大风波。”

宋铮舟觉得好笑,“沈烛尘不是在保吗。”

保镖嗨了声,“五爷老糊涂了,他不信筠哥,这么大的事筠哥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沈烛尘是什么人,除了筠哥谁和他斗得了心眼。”

确实老糊涂了,再留下去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斩草除根。

宋铮舟不经意抬头看了眼二楼窗户,窗纱在黑夜中晃动出诡异的姿态,挂在上面纠缠挣扎的人影使他脸色猛然一变,推开保镖冲了进去。

如果宋铮舟再晚一步,秦娆还会不会活着只有天知道。

他破门而入的霎那,看见她刚好从严汝筠掌心挣脱,她跌坐在地上,狂风将她长发吹拂起来,和纱幔搅在一起,昏暗的灯光笼罩住有些凄迷的房间,她脸上布满泪痕,而严汝筠不为所动。

宋铮舟试探着走过去,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秦娆缓了很久才将那口气提上来,她失魂落魄的眼睛望着几乎杀死自己的男人的脸,哀戚的发出笑声,像个神经病一样喃喃自语,“你怎么停了,下不了手吗,你还是舍不得我,你承认不承认都是这样,事实会让你看明白。”

她很开心大笑出来,她笑声癫狂刺耳,严汝筠忽然朝她又跨了一步,宋铮舟本能挡住他,提了句五爷,他知道严汝筠不畏惧五爷,可宋铮舟必须让他知道,现在的局势他做什么都是前功尽弃,让五爷出那批货才是当务之急。

严汝筠并不想怎么样,他不打女人,秦娆今晚已经让他破例,但她还没有那个能耐挨他一巴掌,他拂开宋铮舟的桎梏,弯下腰捏住秦娆的脸,“知道我因为什么动手吗。”

她被他指尖捏住,无法张嘴说话,只能用无奈心碎和怅惘的目光看着他,严汝筠说,“因为你威胁我,而且用错了筹码。你以为女人在我眼里算什么,什么都不算。你可以试试,看你杀了她,我会不会放在心上。”

他身体再次前倾一些,“你所看到的,揣测的,幻想的,对我而言一文不值。”

秦娆根本不相信,不论他说得如何逼真,她也不会动摇自己心里的执念半分。

江湖传言他最擅长以假乱真,也最擅长把他的软肋层层隐藏起来,只露出无坚不摧的铠甲,让他变成战无不胜的魔鬼。

而他所有的贬低和嘲讽,都是因为急于毁尸灭迹别人对他的看破。

严汝筠松开手指,他告诉宋铮舟送秦娆下去,随后关上灯走进浴室。

黑暗中窗像一面地狱之门,吸纳走了秦娆所有的美梦。

宋铮舟捡起地上的风衣,盖住她几乎全部赤裸的身体,她一动不动,直到很久以后浴室里传出水声,她才恍惚惊醒。

她抬头茫然看了一眼,“他还会出来吗。”

宋铮舟沉思了一下说会,但筠哥应该不希望看见您还在。

她嗤笑出来,“是啊,我何必再惹他厌恶呢。”

她掌心扣在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宋铮舟将自己的手伸到她面前,她盯着看了几秒,“你会笑我吗。”

“不会,筠哥这么多年拒绝过的女人,多到我记不清楚她们的脸。秦小姐不是最难堪最狼狈的一个,筠哥对您留情面了。”

她呆愣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任由他拖拽自己离开。

她走出房间,下楼,穿梭过寂静的客厅,她不愿迈出那扇门,可没有她选择的余地,这里不容她。她一厢情愿为他做了那么多,她回想起来都觉得羞耻,可她从他脸上只看到了厌烦。

月亮是最浓的时候。

风刮散了乌云,露出它温柔的样子。

秦娆站在台阶上,身后瓦绿色的门无声无息合拢,保镖借着月色看见她模糊的轮廓,纳闷儿怎么忽然多出个女人,等看清楚是五爷的女儿,顿时满脸错愕。

“筠哥衣服明天我过去拿。”

宋铮舟叫来一个手下,叮嘱他把秦小姐平安送回去,他安排妥当一切转身要回屋,秦娆忽然叫住他,“有件事,我能问问宋先生吗。”

宋铮舟已经猜到她要问什么,他笑着说,“筠哥私事我不清楚,他也不会跟我说,如果是生意上的,我倒是可以对秦小姐说道几句。”

秦娆扭头看向他,“他对我父亲有没有异心。”

宋铮舟说没有。

“那我父亲的女人呢,他有没有动过不该动的念头。”

宋铮舟没吭声。

秦娆笑出来,“为什么好女人得不到,却偏偏都让坏女人拿走了。是不是一定要成为一个坏女人,男人才会愿意被征服。”

宋铮舟说,“好女人也有她的阴毒,坏女人也有她的无辜。何况对于儿女情长,筠哥没精力也没心思,秦小姐不要听别人乱说,误会了不值当。”

二楼卧房的窗户忽然溢出一丝灯光。

宋铮舟看了一眼,“秦小姐,筠哥脾气不好,有些情面肯给已经很难得,如果您不想以后都失去这点情面,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是最好的。”

秦娆冷冷一笑,“难道我会把我的屈辱说出去吗。”

宋铮舟朝她点了下头,推门而入。

摇晃的门扉嘎吱嘎吱响,秦娆披着风衣,胸口敞开一条宽大的缝隙,手下站在旁边不敢抬头,夜风灌入她的身体,她有多冷,心里就有多痛恨。

她舍不得恨严汝筠,可总能恨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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