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站了起来,走向那个里面衣服都露出来的破烂衣柜,回头说:“婶子,我这次回去,正好给小虎捎带回去一些春季的衣服,您就给我打包几件,让我给他捎去吧!”
她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他的衣服……

老太婆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姑娘啊,你看我们这里也都是贫苦人家,花钱买件衣服,就像割去我们一块心头肉似的,我们又对你不熟悉……姑娘啊,我替我们家小虎谢谢你了,可是我们不能随随便便把衣服给别人,对不起啊……”

她这是在推托吗?是不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他的衣服呢?

可是,想归想,她却不能够亲自搜寻着查看。

顿了一顿,宋茵又说:“婶子,小虎一直夸他在家里的衣服穿着才舒服呢,比城里卖的那些都舒服多了,因为那都是您给他做的针线……我倒是想要看一看呢,能不能拿出来给我观赏观赏?”

她以为那老太婆不会去,只会用话语搪塞她,可是……老太婆走到壁橱前,将壁橱的将要掉落的木头门敞了开来。

顿时就有几件没洗干净的衣服掉了出来,她也不去拾,而是从里面掏来掏去,一边笑着说:“他净会瞎扯!我这辈子哪里做过衣服?这些几乎都是我们村里的裁缝给我们裁的呢,他小时候的衣服,我还留着那。”

说着,她终于扯了两件衣服出来,却是一身男士的黑衣黑裤。

“这是他的衣服,现在穿正合适呢。”

接着,又拉出来两三件。

“他的秋衣秋裤……看,这是他的迷彩服,以前他差点当兵去了,我和他爹愣是没让他去,怕家里出了事情,没有男人来照应……”

“看,这个是他小学时候的衣服……这个是再大些出去打工的时候穿回来的……这个是他出生时候就开始穿的上衣和裤子,一直穿到他三岁,还有一件后来的,我都舍不得丢,留着那……”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每说一句,都犹如一把尖利的匕首,刺破着宋茵越来越脆弱的心房。

似乎已经无须再询问什么了。

老太婆突然握住了宋茵的手,一张皱纹横生的脸满布亲昵,“闺女啊,你放心,等你来这里住以后,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两个添新衣裳的,绝不会让你们再穿这些旧衣服了……”

宋茵连忙抽出了手,她把她当成了什么人?

“对不起婶子,我只是小虎的朋友而已,不是他的女朋友,您误会了……”

“不是女朋友?那你还来这里,看我儿子的衣服?”老太婆的笑容顿时收敛回去。

宋茵跑到了门边,“婶子,我有事先走了,回去我会给小虎带个话,说你们挺好的。其实就是小虎想念你们了,我替他来看看你们……见你们身体挺好,他也该放心了。婶子,那我先走了!”

说着,拔腿就跑。

“闺女,不吃个饭再走吗?天这么晚了,出去还得大半天,你留下住一晚呗……”

“不用啦……”

逃离了王小虎的家,宋茵只觉得脚步虚浮,整个脑袋空荡荡的,一颗心也是空虚到令人恐惧的程度。

突然间,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的稻草也不见了,她觉得非常失望,甚至绝望。

你不是他,可是为什么偏偏有他的容貌,偏偏又走近了她的身边,她的生活,她的心里……

难道,这又是老天爷对她的一项惩罚吗?

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山下,遇见了几个在田地边闲聊的女人,她们无不是奇怪地打量着她。

毕竟,她同她们的打扮,还有神态,是那样得格格不入。

宋茵的脑子有片刻的清醒,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现在,她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

她竭力地笑了笑,“对不起,请问你们一下,我来找王小虎的家,刚才却没有找到……”

说着,她在包里取出了一张照片——那是蒋纪帆从前的影像,“就是这个人,你们见过他的吧?”

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指着那个男人,笑着说:“看小虎什么时候穿过这么光鲜的衣服啊?出去才几天,就嘚瑟成这个样子了!”

“是啊,以前看他成天不务正业,好像个混混,你看看这个,多像个大老板啊!”

“他不会出去做老板了吧……”

宋茵只好尴尬地解释,“不是,是摄像馆要他这样穿着拍了一张。”

“我说呢,那个混球从小就不正经,怎么一下子就正经起来了呢!”

“狗改不了吃屎,王小虎永远不会有出息的……”

“就是啊,生长在那样的家庭里,能有出息才怪……”

收起了照片,宋茵只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那真的是王小虎,而不是蒋纪帆。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误会他了。

不知道怎样上的车,不知道怎样离开了大山,又不知道驾驶向了哪个方向。

她终于停到了路边,在漆黑的夜色下,埋头呜呜地哭泣。

一想到王小虎不是蒋纪帆,她便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相像的两个人?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让他偏偏出现在她的面前,又上演了一段那样愚蠢的剧码?

为什么,她不能够克制住自己,听从朋友的劝说,而不是一意孤行地将自己献给了他……

她究竟应该怎样做?……

哭泣了好久好久,直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荒野公路中,只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个。

手机铃声响起,竟然是王小虎。

这是给他买了手机以来,他第一次给她打来了电话。

他也会担心她的安危吗?

犹豫了好久,在他紧接着打来第二通后,她接听了电话。

可是,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她却说不出话来。

“你在那儿呢?怎么还不回来。”

他果然是在担心她啊,可是,她需要他的关心吗?

顿了一顿,那边继续自顾自地说:“晚饭也不会来给我做,我都快饿死了,你知不知道!”

深呼吸了一口气,原来,他只是怨怪她没有给他做饭而已。

这是个自私自大,又无耻无赖的男人。她怎么会让自己,满心所想都是他,并且甘愿为他沉沦呢?

宋茵觉得自己是如此可笑。

“你快说话啊,喂,你听到没有?!”那边有些急躁起来。

宋茵终于启口,“我马上回来。”

说完,径自挂了电话。

驱车回家——不,应该说租住的地方,因为那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是一个临时的居所。

终于见到了宋茵,王小虎从沙发上惊醒,急切地跑了过来,面露悲喜交加的神色,“你终于回来了!快给我做饭去,我饿坏了!”

宋茵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无赖气息的男人,居然觉得自己很平静。没有怨恨,没有怪责,更没有了曾经无法自拔的依恋。

“好,我马上给你去做。”换下了衣服,走进了厨房,虽然已经是凌晨时分,可是她依旧和平时一样,忙碌了起来。

似乎她承认了自己,和他一样是个十足的疯子。

王小虎楞在原地,他不会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

他以为她会反驳,会骂他是疯子,天都快明了,你吃的究竟是晚餐还是早餐……可是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这才叫人心慌意乱。

等到做完了饭菜,宋茵盛了上来,却是一盘一盘又一盘,布满了整张桌子。

王小虎张大了嘴巴,“你疯了吧,竟然做了这么多!”

想了一想,又问:“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看你心情这么不爽,是你老爸老妈的祭日吗?还是你前任男友的祭日?”

宋茵没有搭理他,面色不改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就会立马掐腰,破口大骂到他的十八代祖宗了。

她的异常的平静,仿佛暴风雨前夕的沉寂,让人不由地心生寒意。

王小虎却不管这些,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真好吃!管你是什么日子呢,有好吃的喂我就行。”

宋茵缓缓地启口,“这是为你做的最后一顿饭了,以后你就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王小虎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只是一刹那,便又恢复如常,“你要走了吗?”

在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留恋,似乎只是他的一个邻居,要搬家了而已,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哪怕一毫的影响。

宋茵在心里苦笑,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臆想出来的而已。

“我走了,就没有人再来唠叨你了,你应该高兴而已。”宋茵微笑着说,轻柔的声音仿佛梦境里传来,“以后你最好找一个固定的女友,让她继续为你做饭,这样也省得你一只吃方便面,伤了自己的身子,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出去蹭饭总归要让人嫌弃,以后再惹什么麻烦,赌博再赌输了,也只能你一个人来承担了。所以,还是安安静静地,像一个平凡人那样生活吧。”

嘱咐了这么多,不过是因为对他的可怜而已,她想着。

王小虎一直一言不发,要是搁在往常,他也一定会有上百句让她伤心生气的话等着她。

今天,他也有些反常。

“我进去收拾一下。”说着,宋茵起身。

等到收拾好了行李,看到依旧熟睡着的三个小东西。

“我们要搬家了哦,一早醒来,你们便会看到一个崭新的天地了。”

它们的梦里有什么呢?一定不会是她眼前的一片暗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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