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女人终于决定不再跟他多废话,将目标直指向她今天最重要的来意——要钱。
“你说吧,到底还不还钱?”她的怒吼,好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王小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目光又落到了正上演激烈球赛的彩电上,帅气地一撇光洁额头上的发,淡淡地说了一句:“没钱。”

女人见他这么不知好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真想把这电视给砸掉!

一个念头升起来,她用眼光搜寻着四周,终于发现了角落里的一把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过来,对准了电视。

“你说,你到底还不还钱?如果你不肯还钱,就别怪我砸烂你家的所有东西来抵债!”

王小虎的眉头蹙了一簇,不过只是一瞬间,便又舒展了开来,云淡风轻地说:“想砸就砸,这里的家具反正都不是我的。”

女人冷哼一声,“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们房东的财产,不过他不知道是谁砸的,肯定会赖在你头上,到时候你不还钱,肯定蹲监狱!”

王小虎却还是漫不经心,继续看着该死的电视,还不给面子地来了个,“好球!”

女人的手都在颤抖,不过准备了准备,就要趁着一股子怒气,往下砸。

宋茵连忙握住了她的胳膊,脱口而出,“他欠你们的,我替他还!”

她的这句简单的话,却使女人目瞪口呆地望向她,就连那尊置身事外的“神”,都不禁.看向了她,微眯的眸光里,闪烁着不为人所知的情绪。

一边将一万五千块钱的现金支票塞进女人的手里,打发她离开,宋茵一边冲她解释,“我和他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不想让你们再来打扰我,你们可不要误会什么……”

女人得了钱,愤怒全消,甚至嘴角有抑制不住的喜色,她才懒得理会那个“小白脸”、“混蛋”,再去祸害谁家的姑娘呢。

走了回来,宋茵没好气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见他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他了。

收拾了客厅,洗好了碗筷,晒好了衣物,准备回房的时候,那个一直在兴奋地看球赛的男人,终于肯对她说话了,“那些钱是你自愿给她的,你可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回去,我现在没钱,以后也没钱。”

她帮助他还钱,真的是疯了!

“谁稀罕你还钱了?只要你不再招引这样的泼妇来打扰我的清净,我就阿弥陀佛了!”宋茵没好气地说。

王小虎还是一脸欠揍的表情,“谁来找我关你什么事?受不了就离开,谁稀罕你来拯救我似的。”

宋茵想要反驳,却发现她已经没有话语可以反驳了。

是啊,既然她受不了,为什么还不离开?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回去自己的房间,喂饱了三只小猫咪,又将它们放到地面上,看着它们小步走着,闻闻这里,嗅嗅那里,很是活泼可爱。

“猫猫,还是你们比较听话,不像有些人,总是出去没事找事,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宋茵无可奈何地说着。不过一想到那个女人终于愿意离开王小虎了,她的心里,又莫名其妙地轻松明朗起来。

想让她离开这里?已经是越来越难的事。

第二天,照旧做好了饭菜,给他留着,她去上班。

无论他怎样对她,她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已经心满意足。

只是这饭菜,希望不会等到她回来,还看到好好地待在那里吧。

而王小虎显然没有再次拂她的意,等她回来,欣慰地看到风卷残云后,干干净净的几个饭碗。

洗过了饭碗,等待着王小虎回来,准备将对他的态度,再轻松愉快几分。回想昨晚,对他也过于不耐烦,甚至厌恶了些。

一整天,她都为这一点自责不已呢。

开门的声音响起,宋茵不由地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微笑。

“你再这么坏,我就不跟你玩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继而是王小虎搂抱着一个陌生女人卿卿我我的场景,使宋茵的脸色登时黯了下去。

看到宋茵,王小虎向他怀里的女人说:“这是我的邻居,别理她,整天听她唠叨,都快烦死了。”

女五官尚为精致,涂脂抹粉,一头棕色披肩大卷卷发的女人,看了宋茵的一眼,也不打声招呼,对王小虎说:“我们进去你屋里吧,在外面让人看着我们亲热,多不好意思。”

“你还会不好意思吗?”说着,两个人掠过了宋茵,朝着主卧走去。

宋茵已经进入了失魂落魄的状态,她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果然,他带给自己一阵欣喜,接着便会是万劫不复。

这里,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出门的衣服,就要离开。

那一对男女尽显亲昵的声音,不断刺激着她的耳膜,也使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寻到了门口。

“我们先去吃饭,我已经饿坏了。”她听到王小虎是声音。

“哪里来的饭菜?那个女人专门为你做的?”女人讶异而警觉的询问。

“哈哈,我给钱,她做饭,不是身边招了个保姆吗?也省的大爷我出去再找一个。”王小虎大言不惭地回答。

“你这么有钱啊,别人都说你不务正业,把钱都赌光了呢,看来传言不可以尽信啊……”

宋茵再也听不下去,将房门砰然关闭。

失魂落魄地走在路边,宋茵只觉得想哭。

天空黑沉沉的,昏黄的路灯下,也几乎看不清路面,风也在呜呜地刮着,冰凉彻骨。似乎一切都在为她的心境做着底色。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难道这个男人,的确不是蒋纪帆,而是她一直自欺欺人地在臆想吗?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一直踽踽独行到深夜,路边几乎没有了行人时,她才回到了小区。

不过,她又在楼下的木椅上坐了下来。她突然很害怕回去,害怕见到那个女人还没有离开,她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一声惊雷,撕裂了灰暗的天空,继而是明彻天地的一道惊怖的闪电,是要下雨了吗?

为什么,老天连外面的广阔,也不肯为她留一席之地?

宋茵没有躲避,仍旧在原处坐着,她已经心如死灰,一场大雨,一道惊雷,又能带给她怎样的知觉呢?

一阵高跟鞋的走动声,一个女人路过她的时候,狠厉的一个刀子眼向她抛了过来,继而甩身离开。

这不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吗?她现在,不应当在王小虎的房间里留宿过夜的吗?

她真是搞不懂他了……

回去了家中,见到王小虎若无其事地在看电视,桌子上又是风卷残云。这一点,她竟没有心思帮他们清理。

见她要回屋,王小虎的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喂,没看到我吃完了吗?”

我,应该是“我们”吧?她竟然傻到会为一对狗男女做了一顿晚餐。

“你自己吃的,自己洗。”声音是那样得苍凉和寂寞。

说着,便关闭了房门。

一整晚,她难得没有去洗漱,屋子也没有踏出去一步。

回头想想,那也不失为一场沉默的控诉和反抗,自从那夜以后,王小虎再也没有把女人带回去过。

不过也打那以后,他几乎天天醉酒,深夜回家,口里骂骂咧咧,自己招认去玩了赌博,找了女人。

那喊声震天,夜夜惊动了周边的邻居,吵得猫狗跟着乱叫。

宋茵也索性不管他了,整日避开着他,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终于有一天,邻居找上门来了,却是避开着王小虎在的时候,来找了宋茵。

“姑娘啊,你就不能劝劝你的男朋友吗?再这样下去,你受得了,我们也要得神经衰弱的呀!”

宋茵撇了撇嘴,“我也想劝,可是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有什么资格劝他?”

可是,她想撇清她和蒋纪帆的关系,却也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姑娘啊,你糊弄谁呢?放着别的清净地你不去租,偏偏跟一个整天烂醉如泥的混混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他,难道是因为你喜欢这吵吵闹闹让人睡不安稳的环境?”

她无话反驳。

终于,在这天晚上,当他又是烂醉如泥回来的时候,她挡住在他的面前。

“让开!”他一把将她柔弱的身子甩开。

宋茵咬了咬嘴唇,正色地说:“王小虎,我今天晚上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继续这样喝下去,我明天就走。”

王小虎一脸的不以为意,“走就走呗,你以为我会留你?女人有的是,我不缺你一个!”

宋茵忍住了喷薄欲出的泪水,颤抖着声音说:“好,我走了,你也不用别人来烦你,唠叨你,阻碍你的好事,你可以继续大喝特喝,直到把自己喝得烂醉而死!”

王小虎出其不意将手中的酒瓶子摔到地上,随着人怦然一声,酒瓶子摔得粉粹,洒落在地面上,格外地刺眼。

他也是愤愤地指着门口,大声吼叫:“走,你们都给我滚,都不要管我!我就是个废物,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一个粪土都不如的破烂,你们最好都离我远远的,不要让我污染了你们周围的空气!”

听到王小虎暴躁的话语,宋茵的想要毅然决然离开的步伐,却像被钉子固定在原地似的,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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