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月在脑海中思索了老半天,经过了心腹婢女的提醒,终于想起了呈上这封血书的柳随云到底是谁:“他不过是一个准筑基期罢了,神霄峰上会有多少人相信他的说辞?”
可是婢女却提醒道:“前次就是他第一个在乐章城作出预警,减少了不少损失,查出了好几个天虹派的细作,而且他的师傅师娘在神霄山上份量很重。”
“份量再重,也不过是准元婴罢了……”江筠月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神霄山会开旧例,再设那个位置?这也难怪某些人狐疑了。”
“什么旧例?”婢女仗着自己是江筠月心腹,直接询问道:“外面都说柳随云虽然修为低微,却是个言出如山的汉子,他说的话很有份量,因此风向一下子转向了观望,有些人已经提议敲打一下蚀骨真魔宗。”
蚀骨真魔宗袭击碧水山庄撤出来搭载金丹苗子的浮云槎,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神霄峰,大家在欢呼胜利之余,也难免恨上了这个敢在大汉国腹地偷袭金丹苗子不给神霄宗半点面子的蚀骨真魔宗。
天虹宗有五位元婴修士,而蚀骨真魔宗只有四位元婴修士,而且蚀骨真魔宗明面上这四位元婴修士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力量,并不象天虹宗还留了一手,更重要的是,天虹宗与神霄宗紧紧贴在一块,一开战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蚀骨真魔宗远在南疆,狠狠敲打一下蚀骨真魔宗也不畏他们报复。
“重华峰那位倒是担得起这个位置了”江筠月说道:“就看这位柳随云下一步怎么样了,对了,把他也列入我们关注的对象。”
他对这个小卒子所作的也就是这么多而已,只是下一刻,她只觉得手中飞剑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声,凛冽的杀气无法遏制地弥漫整个室内,飞剑不受控制地要飞出剑鞘,看那架势仿佛就要一飞冲天,连同两位心腹婢女都吓得跪在地上:“夫人,夫人,婢子可没有得罪您的地方,您这是怎么了?”
江筠月好不容易才握住就要飞出剑鞘的飞剑,但是飞剑仍然是雪亮雪亮,怎么也不肯滑回剑鞘之中,令江筠月又喜又惊:“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成,莫不成……”
“莫不成突破元神的那一线机缘,就与这柳随云有关?”江筠月终于把手中的飞剑按回剑鞘之中,但是飞剑仍然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清脆剑鸣:“元纵可是费尽了百岁寿元与无数祭品,才从虚空之中卜算得这一线机缘,但只说与我这次出巡东三国有关,莫不我与元纵那不世劫数就与这柳随云有关?”
“怎么可能,不过是个炼气期弟子而已,就是修行再快,百年之内能够达到楚南华那个地步就是极限,可是区区楚南华那点本领,在我江筠月面前根本不够用”江筠月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难道他还能在三五十年之内成就元婴,绝无这个可能,绝无可能”
就是申元纵气远与资质,也是花费了二百多年才成就元婴,而柳随云不能成就元婴,对于江筠月的劫数似乎毫无关系,只是很快江筠月很快就想起了一事:“这次东来之前,元纵特意叮嘱过我一次,神霄山中,除了那位老人家与几位元婴修士之外,千万不要得罪了沈雅琴,莫不成是与沈雅琴有关。”
沈雅琴现在尚是金丹大成期的修为,但是公认三五十年内就能可以成就元婴期,而她尚能成就元婴的话,似乎完全有可能与那一场估算出来的不世劫数大有牵连:“必然是与沈雅琴有关了,哼,到时候就看沈雅琴你的分景剑如何,看看谁才是苍穹第一女剑修。”
她笑了笑,已经交代两个心腹婢女:“今天的事,你们都知道份量轻重,什么当说不当说,接下去给我派人重点关注沈雅琴的消息,还好,那个柳随云的消息也要盯紧了,什么时候突破了金丹期就跟我说一声。”
在她这等元婴修士眼中,筑基修士不值得一谈,只有金丹修士才对她们有足够的威胁:“只是元纵卜算过了,说是那一场大劫若成,不但我可以成机会得证元神,就是他自己也能超越元神,这一场大劫又是如何?”
天虹派。
安知鱼没想到自己的生活在筑基之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自己这个一百多岁的垂死老头,刚刚筑基没几天,已经有十多位同门要把女儿或是姐妹嫁给他,其中还不乏有十六七岁的黄花闺女。
已经结丹或是筑基之后就不再与自己联络的老朋友,现在一听说他筑基了,就立即送来了贴子,请他们过去一叙旧情,还有的世谷家族直接要投献田土产业。
他已经无数次想象过筑基期之后的变化,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只是所有变化带来的冲激,都不如现在等侯时的激动不已,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受到元婴修士单独接待的一天,而且把他带过来的御手还特意叮嘱守在门口的仙卫,等前面那位金丹修士与荒岳真人谈好了,马上让他进去
纵然元婴修士有着上千年的寿元,他们的时间仍然是弥足珍贵的,大多数时候,他们只会派出记室、仙卫、御手之类的身边人去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即便如此,每天元婴修士往往要暂时放下修行,接见若干位金丹与个别幸运的筑基修士。
那些筑基修士往往是排在队伍的最后头,而且随时可能被新来的金丹修士挤下去,有些时候饿着肚子等上一整天,却得到了一个无情的消息:“今天真人不见客了,明天早点来”
现在却是六七位金丹修士都排在了安知鱼的身后去,安知鱼在深感幸运的同时,又想到了自己的履历上原本最尊荣的一笔是“备补金丹后备弟子”,以后是不是要在履历写上“曾经接受荒岳真人亲切接见”这一笔。
要写,一定要写
安知鱼刚想到这一点,那边带他来的御手已经在静室门口朝着安知鱼眨了眨眼,然后安知鱼活蹦乱跳地走了进去:“真人在里面吗?”
真人是在书房接见了安知鱼,说是书房,实际又宽敞又明亮,比普通的厅堂还要大些,两边放了一排古色古香的书架,安知鱼看了一眼标题,就直流口水,却还是赶紧跪了下去:“弟子安知鱼,见过荒岳真人,愿真人早成真仙,仙福永享”
“起来”
安知鱼这才敢抬头看了一眼书房,荒岳真人的名号十分简朴,可是这书房却是可以用奢侈来形容,仙花宝树,银灯金果,极尽仙家之奢侈,但是更让他注意的是这位以往只是远观的荒岳真人。
荒岳真人在天虹山可是仅次于掌门的大修士,他的时间异常珍贵,所以也不同安知鱼废话:“我听人说,你同神霄派重华峰的柳随云交情极好?是生死之交?前次重华峰万仙宴,柳随云在我们天虹宗除了认你,谁也不认?”
安知鱼有点不明白,荒岳真人这样的大修士,怎么问起柳随云这么一个小卒子的事情来了?荒岳真人似乎离六百大寿还有好些年头,没必要把柳随云请来办一次百岁大寿?或者是这柳随云大大地得罪了天虹派?
他倒是把柳随云当作自己朋友:“是的,柳随云柳道友在入神霄宗之前,就与我相识多年,是知心朋友,他进了神霄宗之后,在咱们天虹宗也只认我一个,莫不是柳道友对真人有什么得罪之处,弟子愿意替他向真人赔罪,请真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过他一马”
能在一位元婴真人前做出这样的表态,安知鱼可以说是把勇气发挥到了极限,荒岳真人笑了起来:“从你这番话里就知道,你与柳随云确实是好朋友,交情好得没话说,我是没找错人”
安知鱼小心地试探道:“真人有什么交代?”
“这是我和掌门的意思,你既然与柳随云交情很好,是好朋友,他在天虹宗只认你这个人,那我现在就有一个使命交给你,去了一趟大汉国,好好结交柳随云,宗里已经替你准备了一份厚礼,代我们谢谢柳随云的好意。”
安知鱼没想到柳随云居然真的惊动了荒岳真人,他十分诧异地问道:“柳道友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荒岳真人摇了摇头道:“是咱们天虹宗最近有天大的麻烦了,既然你要到大汉国去,那我也破例告诉你内情,但你在咱们神霄宗历练将近百年,知道什么不该说,也知道乱说话的下场。”
安知鱼当即答道:“请真人放心,弟子一定守口如瓶”
荒岳真人苦笑地说道:“那事情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一年是汉国玄昌六年,我大晋国天安十三年,我们与神霄宗在边境上干了一架,结果失利严重,光是金丹修士就丢了八个,连我也负了伤退了回来,边境郡县更是丢了几十个,最近几十年来,我天虹宗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挫折,因此我们就决心把重华宗视为头号敌人,先后派了几批细作过去,这事你也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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