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高档烟送出去自然很是心疼,现在已到午饭时间,为了省钱曾伟平本来准备不吃了,但肚子咕咕叫着实在不雅,于是只得掉头走出寝室楼。
迎面看见席如萱站在花圃的台阶上颌首低眉,曾伟平心道有饭蹭了。打了声招呼,曾伟平厚着脸皮问你在等人吗?席如萱勉强笑笑并未答话,她在此等待的人除了封穆还有谁?

“正好我也找他有点事。”曾伟平和席如萱站成一排,饶是他这样的**也不好直说我想找你蹭饭吃。

不过以席如萱的冰雪聪明,从曾伟平的迟疑中已经猜出了几分,她面无表情地扭了扭脖子,既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表示欢迎的举动。

站了会曾伟平觉得有点尴尬,他觉得有必要和席如萱聊聊天来缓解自己的尴尬。于是夸张地说昨晚在楼顶发生了一件怪事,好惊险。席如萱则把脸撇向寝室楼大门的方向,并没有要继续听曾伟平说下去的意思。

乖乖,这女人有心事,八成还是想不开的心事。得,这种状态下的女人可不好惹,曾伟平盘算着该开溜还是蹭到餐午饭再说。主意还未打定,封穆已经出现在了楼梯上,走到寝室楼大厅时他停顿了片刻,眼睛往寝室管理员的办公室瞟了几下。

等到封穆以老年人一般的速度走出来时,席如萱劈头就问:“让女孩子站在门口等你,你觉得很有面子是吗?”

“不会,不会啊。”封穆红着脸连连解释。

旁边的曾伟平愣了几秒,然后扭头就走,算了,一顿饭事小,咱还是别趟这浑水了。

“怎么下来这么慢,是不是不想见到我?”席如萱的脸sè不太好看。

“怎么会不想见到你呢?只不过我接连两个晚上都没睡好,有点累。”封穆装腔作势地伸了个大懒腰。

“为什么没睡好?”席如萱看着封穆的熊猫眼,心里的怀疑少了大半。

“周普出事住院了。”封穆一下子也想不到别的借口。

“又拿他来当挡箭牌啊。”席如萱竖着眉头说,不过话语里已没有了刚才的尖锐。她还记得上次吃自助火锅,封穆落荒而逃的借口就是周普出了车祸。

“真住院了,不信你去问。”封穆一脸无辜。

“算了,有啥好问的。”席如萱双手叉腰,“问你个问题,一般情况下谈恋爱是男的比较主动还是女的比较主动?”

“男的。”封穆道。

“那为什么总是我约你,你就不能主动约我吗?”席如萱厉声问。

“……”封穆无言以对。心说因为我穷你富,而且我还借了你的钱没还,所以不好意思呗。

“记住,这是我本学期最后一次约你,以后你必须主动约我。”席如萱下了命令。

“行,今天中午就由我来请客吧。”封穆完全没有反驳。

东沙理工学院附近的餐馆大多条件简陋,卫生状况也比较差。餐馆里的菜式简单实惠,可以满足大部分学生的需求。

封穆和席如萱走进一家靠近校门的饺子馆,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刚刚落座,封穆就听到邻桌的几个男同学在眉飞sè舞地谈论着什么,他们的声音比较大,不过在挤满了人的饺子馆并不显得特别突兀。

“吃饭就好好吃饭,说话那么大声,素质真低。”席如萱鄙夷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瞪了一眼,她这样的大小姐习惯待在安逸舒适的环境。

“我们换个地方?”封穆问。

“算了,这附近都差不多。”席如萱说。

“哦。”封穆低下头看菜谱。他对席如萱多少有些了解,席如萱平时纵使有些小姐脾气,但总归还算平易近人的,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火气这么旺。

旁边那张桌子上的几个男生全然没有顾忌到席如萱表现出来的厌恶之情,他们的高谈阔论依然在继续。封穆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在谈论某一款网游,因此最初并未留意,可是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并不是封穆故意要听,而是他们的声音硬钻进了封穆的耳朵),他们谈论的好像是某个最近出现在东沙且拥有特异功能的侠客。

这就不得不引起封穆的注意了,细听下去封穆的脑袋就膨胀起来——他们口中那个专门与犯罪分子做斗争的现代罗宾汉竟然是个会放电的家伙。

周普会灵魂附体,寝室管理员会瞬间移动,那么社会上有一个能放电的侠客便不足为奇。而且,他有可能就是在黄土高坡失踪的沈天佑。

“开始吃了,喂,饺子都端上来了,你不吃吗?”席如萱伸手在封穆眼前晃了晃,见封穆没反应,又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吃,吃,嘿嘿。”封穆拿起筷子。

“发什么呆啊,我还以为你自己点的饺子都不吃。”席如萱往自己的小碟子里添了点酱油。

封穆其实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好好进食了,但面对眼前的饺子他还是提不上胃口。从黄土高坡回来以后,他在过去近二十年时间里所形成的固有概念、逻辑等等在一点一点地崩塌,他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自己和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

“怎么,不好吃吗?”席如萱也停下了筷子。

“好吃。”封穆快速往嘴巴里塞了一个饺子。

“下周有部好莱坞大片上映,我想去看。”席如萱娇声道。

“好。”封穆头也没抬。

“好什么好,你不陪我去吗?”席如萱厉声道。

“去啊,我又没有说不去。”封穆说。

“心不在焉的,有心事吗?”这话席如萱早就想问了。

“恩,但是没关系,不打紧的。”封穆想要糊弄过去。总不能将那些怪事和盘托出吧,那样的话恐怕又一个人的世界观要崩坍了。

“当一个二货不再犯二时,说明他不高兴了。”席如宣说。

“如果你喜欢,那我还是继续二着吧。”封穆道。

“哎,注意照顾好自己,我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席如萱关切地说。

“如果现在的我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封穆没头没脑地问。

“咦?你说什么?”席如萱睁大眼睛问。其实封穆刚才那句话她听得很清楚,只不过是想再确认一次罢了。

“没说什么。”封穆顾左右而言他,“你之前说的好莱坞大片是谁演的啊。”

“汤姆汉克斯,老戏骨。”席如萱亦不追问。

“哦,他演的电影大部分还不错。”封穆给席如萱的碗里夹了个饺子,“你也有心事吧。”

“我?嘿嘿,爸爸工作上出了点状况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席如萱一笑而过。

饺子吃到一半的时候席如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她家里打来的。接完电话后席如萱就说要走,封穆问没什么事吧,席如萱抿着嘴摇摇头,接着迅速转身离去。

转身的瞬间,泪水已刷刷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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