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如萱的带领下,封穆来到了省城最大的游戏厅。席如萱歪着头问:“会玩跳舞机吗?”
封穆很想回答一个“会”,不过最终说出来的是:那玩意娘们玩的,我不稀罕。

“不会就不会嘛,找什么借口。说,你会什么?”席如萱倒也实在。

“切,我平生有两大绝学,一是cs,一是《拳皇》。”封穆嘴硬。

“那就玩拳皇,输了请吃午餐。”席如萱径直朝《拳皇》那台机子走去。

结果没有意外,封穆被席如萱K得屁滚尿流,可谓完爆。数载苦练才得以在《拳皇》领域建立起来的自信于瞬间崩塌。

从银行卡里取出下个月的部分生活费,封穆打肿脸充胖子地为午餐买了单。悻悻地回到寝室,室友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个电话号码,让封穆打回去。

号码的归属地是宁新,封穆照着纸上的数字拨了过去,这应该是个公用号码,因为接电话的是个苍老的男人声音,他的听力不太好,封穆喊了好几声他才明白要找的人是叶千萌。

许久,叶千萌那温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喂~封穆。”

“是我。找我什么事?”封穆不想绕弯子。

“你那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吧。”叶千萌却想多聊聊。

“学校很烂的。开始时有点不适应,现在还好。”在封穆眼中,学校就没有一个不烂的。

“大家都很想你。你可不可以回来玩玩?”叶千萌总算切入了主题。

“呵呵,那段高中时光确实值得留恋。你说要我现在去黄土高坡看你们?再等等吧,我要上学了。”封穆说。

“还记得这周五是什么rì子吗?”叶千萌卖了个关子。

“这周五?”封穆在心里快速回想着,这周五到底是什么rì子呢?今天是周四,周五就是明天,难道是叶千萌的生rì?不会吧,她的生rì在初夏季节。

“怎么,不记得了吗?”叶千萌有些失望。

“是不是什么纪念rì?”封穆说了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答案。

“对,是我们结拜的纪念rì。”叶千萌很满意封穆的回答,“可以回来玩吗?”

“好,明天我坐最早的那一班车回来。你们一定要在黄土高坡等我,记得告诉所有的兄弟们!”封穆斩钉截铁地说。

去年这个时候,刚刚步入高三的封穆等人被沉重的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几个都是贫二代,对未来有着无限的迷茫。为了能够达到抱团取暖的目的,封穆提议大家结拜为兄弟,今后无论谁出人头地都得拉兄弟一把。

当时封穆所在的中学,校外三里以内有一处浅滩,那是个采沙场,同时也是县zhèng fǔ用来处决犯人的行刑场之一。

封穆、周普、刘熙、江望、沈天佑五人就选择在那片浅滩结拜为异xìng兄弟。刑场上的结拜,这多少带着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而且也在无形中增加了“背叛兄弟者死”这句结义誓言的分量。

五人正在庄严地进行仪式,叶千萌恰巧从旁路过,她对此事充满好奇,同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遂要求加入。而美女的要求总是更容易得到满足,于是,叶千萌成了“宁新帮”中唯一的一个女兄弟。

如今,六个兄弟中只有封穆从高考的独木桥上杀了过来,其余五人则全部沦落在黄土高坡。在结拜一周年这种非常值得纪念的rì子里,封穆理应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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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禾中)马……”高亢的嚎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谁啊?唱这么难听。”晚自习教室里,一个正在埋头苦读的女生嗔怪道。坐在旁边的刘熙微微一笑,他知道那是沈天佑正在发chūn。

如果说宁新帮中还有人可以玩命读书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刘熙。他那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渴望,他想要跳出农门,想要出人头地,他坚信,虽然自己是个矮子,但是站在钱上面他比任何人都要高。

紧张地解完一道超难的数学题,刘熙这才发现自己的膀胱已经很肿胀了。厕所和教室离得不算很远,不过,刘熙习惯到黄土高坡西南角的一颗大树底下去尿尿(四人组皆如此)。

天sè并不太黑,走到平常尿尿的地点时,刘熙发觉那棵大树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样。细看一下后才发现,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刻上了一个记号,那个记号只有普通徽章那么大,看上去像团火,火苗很明显地向左边倾斜,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往左下坡是一片农田,往右是回教室的路,应该走哪边?

尽管惦记着接下来的月考,但刘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鬼使神差地往左边走去。这条下坡路的两旁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树,每走一段,刘熙就能在其中较粗大那一棵的树干上找到那个特殊的标记。

奇怪了,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遍,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这些符号呢?这些符号是谁刻上去的,他又有什么目的?

刘熙有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带着满腹的狐疑,他继续朝着符号指示的方向前进。

再往前200米就该走完这条下坡路了,接下来将是成片成片的农田。面前的这段树干上,依然有着火一样的标记,那火苗指向左方。

突然,刘熙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记号似乎是刚刚才刻上去的!没错,那树干上的皮应该是不久前才被切掉,因为里面露出的那一部分还是新鲜的白sè!

是谁,到底是谁?他要干吗?他想把我引向何方?如果他的目标是我的话,那么他现在一定正在前面某个地方雕刻着这个奇怪的标记。想到这,刘熙便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冲,百米冲刺以后,他骤然停了下来,俯冲的惯xìng差点让他摔了个嘴啃泥。

稳住身体以后,刘熙却纹丝不动地站在路zhōng yāng,像凝固了一样。

前方,在下坡路的尽头,那棵高高的樟树下,一只手正在比划镌刻着什么。

对,是一只手,单纯的只是一只手!没有躯干、没有脚、也没有脑袋,就只有一只悬空的手臂在树下比划着。他所比划的,应该就是那个火一样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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