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萨迦清晨从入定中醒来,竟然意外地发现席勒在楼下的书房里看书。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萨迦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正安静地捧着那本《莱茵河畔的爱情》的白sè身影,轻声问道。
席勒抬起头,看着萨迦,露出那张温和的笑脸,道:“出去见了几个朋友。”
“哦。”
萨迦点了点头,看着席勒手中的书,不禁微微一笑,“要不要一起去用早餐,我想nǎinǎi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人的。”
“不用了。”席勒笑着对萨迦摆了摆手,身子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你去吧,我已经用过早餐了。”
萨迦闻言,对着席勒微微一躬,轻轻转身离开。
萨迦来到老公爵夫人院子的时候,老公爵夫人正安静地坐在躺椅上看着今天的《帝国rì报》。
看到报纸上那道鲜红的标题:消失的帝国第九军团小分队!萨迦的瞳孔陡然紧缩,却在瞬间恢复如常,微笑着和老公爵夫人打过招呼,陪着老公爵夫人一起看报纸。
陪着老公爵夫人看完报纸、用完早餐,萨迦回到击剑室,也没有惊动席勒,开始如往常般联系席勒教给他的那套~动作。
别扭的抬肘、屈膝、弯腰、转体,萨迦的神sè是那样的认真,尽管额头上已经汗如雨下,尽管他身上的肌肉开始连续不断且剧烈的颤抖,他依旧在坚持,沉默间,却能够让人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和决心。
扑通!
到了第八个动作,萨迦的面部肌肉陡然抽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呼~!
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萨迦静静坐了会儿,引天地间的元素之力入体,驱散体内的疲乏和酸楚,再次沉默地站起身。
依旧是别扭地抬肘、屈膝,依旧是如同老鸭跳舞般滑稽可笑。但是,萨迦沉默间的执着与坚毅,却生生让这样一种滑稽可笑的动作变得那样的庄重,仿佛他正在做的是一套极为虔诚而肃穆的宗教仪式。
汗水依旧不断流淌,滑过他的眉梢,沿着他脸上颤抖的肌肉,淌过下颔,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他的脚下,清脆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击剑室内,清晰可问。
不知何时,席勒已经来到了击剑室的门口,看着室内挥汗如雨的萨迦,看着萨迦坚毅的身影,眼中闪过欣慰的微笑,转身继续看他的爱情故事去了。
萨迦在击剑室内将这套~动作做到极限,做了四遍,才最终停下,没有继续。
安静地坐在地板上,萨迦的脑海中不禁又闪现出今天《帝国rì报》上那道血红的标题,回想着文章的犀利而充满诘责的语气和内容,萨迦知道,因为自己的归来,一些自己目前还没有资格参与的争斗已经开始了。
只是,自己终究只是一个私生子,一个目前名声很差的私生子而已,为什么还会有人为了自己如此大动干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萨迦紧皱着眉头,想起那个雨夜,那个虚弱的、自己应该称呼为母亲的女人,有点明白了什么,又有点困惑。..
在地板上安静地坐了会儿,去楼上洗了个热水澡,萨迦和席勒打过招呼,来到了他的炼金实验室。
既然现在想不通,想不明白,那就先走着吧,先做自己能够做的事情,然后再慢慢去寻找答案。走在去炼金实验室的路上,萨迦这样想着。
关上实验室沉重的门,萨迦翻开实验桌上那本厚厚《炼金材料典籍》,开始寻找自己中意的材料。
就在昨天晚上,他决定了要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长剑。按照前一世的经验和习惯,他当然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材料才能够锻造出自己满意的剑体,也知道自己的长剑将会是什么样的形状。
或许,当自己佩戴着那样一柄长剑在君士坦丁堡出入的时候,又将会成为笑谈吧。
在这个世界,流行的长剑是两个极端。
一种就是萨迦曾经见过的帝国骑士普遍采用的宽大的阔剑,这种阔剑体积大、分量重,是帝国骑士们彰显自己强大力量的象征。还有一种,就是形如击剑室里细长击剑,充满韧xìng,被认为是高等贵族骑士彰显身份的象征。
微微摇了摇头,萨迦淡淡一笑,何必想这么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特别的。
看着《炼金材料典籍》中的金属材料的介绍,萨迦不时轻轻摇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金属材料能够让他动心。
咦!
目光落到最下面,萨迦的眼神不禁一亮:那不勒斯魔钢,产于那不勒斯海洋的深处。传说,该隐留下的赤血之剑和落樱斧都是用那不勒斯魔钢锻造而成。
虽然对于那不勒斯魔钢的介绍只有寥寥几个字,甚至连那不勒斯魔钢的属xìng和作用都没有说,但是萨迦还是在一瞬间对它产生了兴趣。
那不勒斯魔钢。
萨迦轻轻地呢喃着,脑海中闪过亚历山的那柄落樱斧,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这介绍如此简单,难道说编纂这本《炼金材料典籍》的帕斯卡尔当年也没能够亲眼见过这种材料?
帕斯卡尔,奥克兰人,是帝国历史上最为杰出的炼金术师。他一生实验无数,几乎涉及大陆上所能见到的各种材料,历经千辛万苦才编纂出这本《炼金材料典籍》。
看来,想要找到这个那不勒斯魔钢并不容易。
萨迦轻轻合上《炼金材料典籍》,手指轻轻地在扉页上敲打着,若有所思。
傍晚,橙黄sè的余晖洒落在君士坦丁堡高大的城墙上,将本就庄严肃穆的厚重城墙染上一层高贵的金sè。
宽广的护城河依旧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商船,不断吆喝招呼的商人,琳琅满目的商品,都展示出这个作为帝国第二大城市所拥有的无与伦比的活力。
萨迦在老帕里斯的陪同下,静静地走在护城河边,看着往来穿梭的人群,神sè平静。
中午,陪着老公爵夫人用完午餐,萨迦先回院子里看了会儿魔法书籍,想了想,还是喊上老帕里斯,来到了城外热闹非凡的港口。
他知道,那不勒斯魔钢是极为难得的金属材料,甚至有可能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但萨迦还是决定出来看看,帝国如此之大,君士坦丁堡的港口如此繁华,就算找不到那不勒斯魔钢那样的材料,说不定会有其他的意外惊喜呢。
只是,在护城河边走了一个下午,除了各种新奇的、华贵的东西偶尔让萨迦感兴趣外,却没有能够看到让萨迦多么动心的东西。
“好!”
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一辆大大的装满杂物的木头大车,不时欢呼喝彩。
萨迦看着远处的热闹,下意识地对身后的老帕里斯问道:“老帕里斯爷爷,那些人在干什么?”
“呵呵,”老帕里斯呵呵一笑,道:“那辆木头大车是吉普赛人的,他们正在观看吉普赛人的表演。”
吉普赛人?
听着这四个字,萨迦轻轻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以前并没有听过这个词。
“吉普赛人是大陆上的游民,他们就靠着那一辆木头大车生活,吃睡都在那辆大车上,这辆大车行驶到哪里,他们就在哪里停下,表演歌舞,赚取生活费。”老帕里斯说着,轻轻走上前,压低声音在萨迦的耳边小声道:“传说,吉普赛人有一种水晶球,这种水晶球能够帮助吉普赛人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秘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吉普赛人受到教廷的诸多控制。曾经有人拿出水晶球帮人占卜吉凶,被教廷当做异端抓进了宗教裁判所,如今,已经很少能够见到拿着水晶球的吉普赛人了。”
听着老帕里斯的话,萨迦的眼神悄然一亮,没想到吉普赛人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轻声问道:“是真的吗?”
老帕里斯神秘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萨迦看着老帕里斯的笑容,心中对远处的吉普赛人充满了好奇,不禁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吉普赛人的表演。
正在表演的是一个身着简单紫红sè长裙的丰腴吉普赛妇女,她轻轻地摇曳着自己动人的身姿,眼神中却流露出淡淡的沧桑和忧伤,很具有感染力。
在她身后的大车里,两张稚嫩的面容正好奇观望着外面围观的人群,一人手中拿着一块小面包,津津有味地啃着。
萨迦静静地看了会儿,听着吉普赛人歌声里的那种深沉的孤独和苦难,微微有些感触,在让老帕里斯送过去一块银币之后,转身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吉普赛人的歌声,萨迦的心突然有些寂寥,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世界,想起了自己天真而快乐的小师妹。
举目四望,在这样一个繁华热闹的世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陌生的。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现,连自己都变得如此陌生。每每回首,回首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回首在这个世界的十多年,他总会感到很迷茫、很怅然。
谁又能够知道,在这样一个长相温和而谦逊的少年心中,藏着怎样的孤单与寂寞?
寒冷的海风裹挟着湿冷的海腥味不断吹来,吹在萨迦的脸上冷冷的,带着股冰冷的寒意。
“老帕里斯爷爷,我们去海边走走吧。”感受着海风的冰凉,萨迦突然想去海边走走,轻声对身后的老帕里斯道。
老帕里斯当然没有意见,只是有些担心这个一直生活在内陆的少爷能不能习惯那湿冷的海风。
站在海边高大的礁石上,萨迦看着远处与天相接的辽阔海面,看着波涛汹涌的深蓝sè海面,心中有些索然。
清冷的海风让心情有些索然的萨迦微微有些冷,海浪的扑打而来的声音在萨迦的耳中显得是那样的单调而重复,呼啸的海风吹着萨迦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
或许,这些从海洋上远道而来的海风,也是孤独的吧。
想着这些,萨迦静静地转身,从礁石上下来,准备离去,却看到不远处一道单薄的身影。
这是一个少女,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海边,看着远处只剩下余晖的天空,怔怔出神。
海风中,少女的长发随风而起,长长裙摆不断摇曳着。落rì的余晖映在她素洁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神韵。
萨迦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女,看着她映在海滩上长长的背影,突然间觉得这个少女的身影是如此的寂寥和落寞,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萨迦让老帕里斯将这件披风送给那个少女。
海风如此寒冷,萨迦有些担心少女会着凉。
老帕里斯接过萨迦的披风,微微一愣,没想到萨迦竟然是这样的决定。
虽然有那么一点犹豫,老帕里斯还是拿着披风向远处的少女走过去。
“小姐,这是我们家少爷送给您御寒的披风。”来到少女的面前,老帕里斯低着头,将手中的披风递了过去。
少女接到老帕里斯的递过去的披风,显得很是诧异,美丽的眉眼间满是惊讶。
远处,萨迦对着少女微微一躬,淡淡笑了笑。
没等少女反应过来,萨迦对着老帕里斯招了招手,两个人很是默契地转身离开。
海风呼啸的海滩上,只留下抱着披风的少女孤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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