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缩回了头来,蹲坐下来,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一般,“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耳朵里不断地回响。
“看见了?”炮仗问道。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知道,此刻我的脸色一定难看的厉害,我咧了咧嘴,想给炮仗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但是,却笑不出来,强挤了一下,估计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先走再说。”炮仗说道。

我当即同意,两人正打算离开,忽然,屋子里传来了声音:“谁在外面?”

我的心随着这个声音跳速明显加快了。

炮仗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我感觉我的双腿发软,想跑却用不上力气,估计炮仗和我的情况差不多。

这时,推门声响了起来。

一个老头从门内走了出来,正是我的爷爷,他看着我们两个,脸上带着疑惑之色,突然问了句:“小诺?”

我的神经顿时绷紧了,看着老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害怕,又觉得亲切,勉强地唤了一声:“爷爷!”

“不对啊,怎么一眨眼就这么大……”老爷子的神色很奇怪,张开好似还想说什么,突然,从嘴里喷涌而出一道混扎着饭菜的水流,差点就喷到了我的身上。

我和炮仗都傻眼了。

只听老爷子低声说道:“浪费,浪费,好酒啊,怎么就吐了……”

敢情,他是喝醉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炮仗看到老爷子正盯着地上的呕吐物惋惜,猛地蹦了起来,拉住我的胳膊,飞快地朝外面跑去。

我跟着他,两个人跌跌撞撞,一路跑出了院子,一口气跑了半个小时,到了小镇外,这才停了下来,大口地喘气。

炮仗更是累得没了人样,本来就不算合身的衣服,此刻扣子都绷掉了,袒胸露乳地趟在地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妈的,怎么回事?老爷子怎么回来了?”炮仗喘着粗气问了一句。

我哪里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一脸懵逼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鬼会喝酒吗?”炮仗又问了一句。

我依旧摇头,我他妈又没见过鬼,哪里知道会不会喝酒。

“先不管了,我们找个地方再说。”炮仗说着,站了起来,两个人朝着小镇上的小旅馆行去。

来到小旅馆,前台的大姐有些面熟,但记忆不是很清晰,此刻心绪难宁,我也懒得细想,只是跟在她身边的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长得清秀可人,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和炮仗,尤其是炮仗袒胸露乳的模样,再加上一身红包,似乎对她很有吸引力。

被她这样看着,我不禁也多注意了她几分。

如若是平日里,我肯定会逗这小姑娘几句,但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是在一旁等着炮仗和那位大姐说话。

炮仗和这位大姐似乎很熟,说话的语气十分的随意,但这位大姐对他并不是十分热情,估摸着炮仗这家伙自来熟的性子犯了,我也懒得去管。

不过,大姐是做生意的,虽然好似对炮仗有些不待见,倒也算是礼貌。

开好了房间,住下来,洗了把脸,我们两人都平静了一些。

但炮仗的眉头却锁的更紧了,低着头,一个劲的抽烟,也不说话。沉默了良久,他突然抬头盯着我,开口道:“我觉得不对劲。”

我被他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问道:“什么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尤其是咱家的老爷子。”

“废话。”这还用他说,刚前些天我们才送老爷子出殡,今天突然在家里见到了人,傻子都知道不对劲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炮仗的面色凝重,“我的意思是,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或者说,我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什么意思?”炮仗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现在认真起来,让我有些不适应。

“你看,我们自从从那个鬼地方走出来之后,这一路上,其实一直都不对劲,只是当时我们没想太多,现在仔细回响起来,我遇到的认识的人,都变得年轻了,就连老爷子也年轻了,你不觉得吗?”

之前我们都以为见了鬼,差点被吓破胆,哪里会思考这些问题,现在冷静了下来,的确感觉老爷子是年轻了很多。

“你是说……”我猛地反应了过来,却有些不敢说出口,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很有可能。”炮仗接口道,“你记不记得,李姐有个女儿,十一岁的时候死了?”

这事,我自然是记得的,一个小镇能有多少人,发生了命案这种事镇上几乎没有不知道的,更何况李姐的女儿死的很惨,尸体被分成了好多块,在我记忆中也没有破案。

当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被野兽给分尸了,也有人说是路过的流浪汉看到小姑娘长得可爱起了歹念,版本有很多,但没有一个是确定的。

我当时还在读初中,家里人也不会和我细说这些,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炮仗一直住在这里,他肯定要比我了解。

于是我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么说,我记得是对的?的确有这么回事吧?”炮仗反问了我一句。

“对啊,怎么了?”我又点了点头。

“你没有问题,我也没有问题,那肯定是这里出了问题。”炮仗揉了揉脑袋道,“刚才我们在楼下,不就看到了李姐的女儿吗?”

“你是说,那个小姑娘是李姐的女儿?那个大姐就是李姐?”我瞪大了双眼。

炮仗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早年就跟着父亲到了城里,一直在城里上学,这里的人和事,自然没有炮仗熟悉,见他如此肯定,我自然不会怀疑。

我沉默了下来,死了的人,都出现了,这个问题的确是很是严重,如果这里是我一个人记错,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但很明显我和炮仗的记忆是十分吻合的,那么只能说是这里出问题。

隔了一会儿,炮仗又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抿了抿嘴,似乎有些简单,但还是缓慢地说了出来:“弄不好,咱俩都死了,现在待的这个地方,他妈的是阴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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