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徐超的提醒,若不是严阔早有准备,六万兵马突然出现在铁壁城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严阔不愿去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六万人,在动辄几十万人参战的大战役中,并不算是什么重要的部分。但是在突袭作用上,不说六万人,就算是三万人,都可能是致命的!

不说别的,就说被他们今天毁掉的粮草,就会让严阔手底下几十万儿郎两三天都吃不上饱饭。

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去战斗?没有力气去战斗的结果,自然是被东方的野蛮人给打垮!

在战场上,被打垮的结局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今天就算拿下严霏雨这六万人,最终的结果也只是一比一,估计也要在与东方野蛮人的战争中损失六万人以上。

严阔此时也有些后怕,若是张寒烟并不带军来攻,而是专门在后面捣乱,这后果可严重了。没有了补给的前线军团,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赢得战争的胜利。

问题是,徐超怎么知道有人过来捣乱?

想着徐超给他的信,严阔陷入疑惑中。

“伯父严阔亲启!今超有要事禀上,伯父所在铁壁城乃防御重城,难免有宵小从背后偷袭,未防不测,超建议伯父囤积五天以上军粮物资。另,粮道周围肃壁清野,不留任何残留地。城门守卫内紧外松,与运粮队商议暗号,以防被假冒偷袭!超疑心南疆腾龙战场上,有多达二十万军马消失,望伯父多加注意!”

徐超的话很明确,他就是在说,东方野蛮军不足为虑,但南疆战场上的腾龙军团,必然会从后面捣乱。甚至连攻击的方位与方式都猜的差不多,就是假冒粮队偷袭城门。

“徐超啊徐超!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打粮食呢?反而驽定着说他们一定会突袭进来!”严阔陷入沉思中,这位老将军对于徐超没由来的推测,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这是半个月前严阔收到的传书,在半个月前就算到了这一切,徐超是怎么猜算的?他又不是在南疆前线,而是在dì dū,消息一来一回都要一个月的时间,南疆传消息也没这么快吧?

如果这讯息是从南疆徐沛文和徐达手中传出来,严阔一点也不怀疑,可偏偏他是从徐超手里出来的,让严阔无比的纠结,徐超怎么就能算计的这么远?

他才二十四,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不管严阔怎么想,下面的张寒烟早已经忍不住,剑指严阔大吼道:“严阔!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是不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不错!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

严阔大大方方的承认,但没说谁给他通风报信,他倒是想说徐超给他通风报信,问题是你张寒烟信么?

“若我没猜错,你就是白剑小将张寒烟吧?果真是霸气无双!竟然能带着大军突破东南大泽的阻隔,来到本将的铁壁城!不得不说,你非常厉害!光是这份胆量和能力,就不愧你白剑小将的名头!”

严阔在城墙上,面对张寒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他说的是实话,能够突破东南大泽,带着六万人马突破到铁壁城,这份能力,实在是强大。

就算现在给严阔同样的兵马,他都没信心带着他的士兵突破东南大泽,那里是吞噬人的地狱,是恶魔之窟。

张寒烟眯了眯眼睛,他不相信自己手底下的弟兄有人出卖他,更不相信别人会出卖他。

除了他自己,就算是建议他来铁壁城的宗门中人,也不知道他真正去了哪里。昼伏夜出,每天加急行军,张寒烟为了守住自己行军的秘密,特地多绕了几个圈子。

没想到就算是这样,他的目的地还是暴露了,严阔早就准备好了一顿大餐,在这里等候着他,算计无双。

“我不信!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我来铁壁城!你不可能提前做好准备!我的弟兄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不可能跟你们私通消息,出卖我的行踪!严将军,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的?还有,你根本没有见过我人,如何能知道我就是张寒烟!”

张寒烟还是有疑惑,他就是这种人,有疑问,就必须问清楚,不然的话,他心里有着各种的不痛快。

严阔想着回答张寒烟,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徐超给他的第二封信。

“伯父严阔亲启。超今晨得到消息,白剑小将张寒烟已近三十天未现南疆战场!如此时刻,他未出现,与其xìng格不合,当时潜入我皇朝境内,望伯父做好防备!以其xìng子,必然第一时间杀入城中,伯父可提前埋伏!”

第二封信更加的短,只是猜测了一下张寒烟的到来,猜测了一下到来的是谁。

但就是将张寒烟的xìng子,分析的头头是道,将张寒烟的可能做法,都分析了出来,似乎看透了张寒烟,拿捏定了张寒烟。

“想知道吗?回头问问九幽之主吧,或许他知道!放箭!”严阔手中的令旗一挥,密密麻麻的箭矢立即shè出去。

嗡!嗡!嗡!……

接连不断的弓弦声响起,直接就让张寒烟心神胆寒,那蝗虫一般密密麻麻,那雨点一般的无缝无垢,绝对是没有任何弱点的攻击。

“防御!杀出去!”

张寒烟大喝,手中的长剑接连转动,在他周身舞成了一个圆滚的圆盾。任何的箭矢都无法突破他的圆盾,他就像是一把旋转的伞,将所有的箭矢都挡了下来。

“啊!”“啊!”“啊!”

惨叫声练成一片,弓箭密集的攻击,除了像是张寒烟这样的高手,其他人根本无法挡下来。

看到同袍的死亡,张寒烟目眦yù裂,大吼一声,直接无视漫天的弓箭,身上爆发出耀眼的土黄sè光芒,如一条土龙,将他周身所有的箭矢都挡下来,他本人则是一跃而起,直冲最近的一座房间上去。

剑芒足有六尺长,张寒烟头发披散着,也不管他手下那六万儿郎了,他直接一个人杀上了房顶。

长剑一挥,就是一片人的倒地!

万踪巅峰的实力,足以让他有秒杀千变境以下所有人的实力!

元气爆发,元力鼓动,他周身土黄sè力量,像是他本人最强的战甲与护盾,让任何的攻击都消失于无形。

在房顶上左冲右突,搅乱了一两个房顶的阵势。速度极快,张寒烟下手毫不留情,但他到底还不是地杰强者,无法一招下去,毁灭四方,无法真正缓解他手下的困境。

为了包围这六万人,严阔足足调集了十万弓箭手,来埋伏在这。就是为了让张寒烟这六万人,彻底毁灭。

张寒烟就算再强,也只能一剑杀死十数人,做不到一剑灭百,两剑破千!

“大将军,你先走!啊!逃出去啊!啊!”

不知谁喊了一句话,临死喊了一句,声音极大,让张寒烟能够听得到。

刚刚喊完这句话,他就被一箭锁喉,直接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张寒烟疯狂的大叫,带着无可匹敌的元力,在房顶上继续冲撞,他方向明确,直冲严阔而来。他要拿下严阔,只要拿下严阔,就能拯救他的兄弟。

一名万踪境的高手,足以有军中取敌上将的本事。张寒烟身为万踪巅峰,差一步突破地杰的高手,练体出身的他,身体强壮无比,是唯一一个能在同等级中与徐超近战搏斗的人。

如此一个身负天级武技,又是万踪巅峰的高手,岂会没能力拿下严阔?

严阔看着他跑到哪里,哪里都会出现一片慌乱,然后被他毫不客气的突破。仿佛一切阻隔在他的面前,都像是在纸糊一样。

万踪巅峰!

严阔如果还不能看出张寒烟的境界,那他这大将军也太白瞎了!

“大将军!您先避一避吧!”严阔的副将看到张寒烟的冲撞目标,连忙向严阔建议道。

严阔眯了眯眼睛,淡淡道:“无妨!他定然不会上来!”

虽然不知道严阔哪里来的自信,但他相信严阔的判断。毕竟严阔是大将军,虽然名声不太好,但到底见识也还是有的。而且,严阔本人也是万踪境界的高手,虽然不是万踪巅峰,却也是万踪境界。

“严阔!纳命来!”张寒烟冲杀了一阵,终于快要接近城墙,城墙上面严阔依旧负手而立,像是稳cāo胜券般站着。

张寒烟猛然腾空而起,大地顿时破裂,一个坚实的土墩从地上冒出来,滚滚的土属xìng气息,从上面闪烁出来。土墩托着张寒烟不断的上升,眼见着就要上升到城墙高度了。

严阔都能看清楚张寒烟脸上那狰狞的神sè,那不杀了他死不罢休的神态,长剑的剑芒暗淡一些,却也仍旧炽盛,仍有六尺上。

“张寒烟!你赢不了的!回头看看你的弟兄,都死干净了!拿下本将,你还是得死!”严阔平平稳稳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张寒烟听到。

张寒烟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就让他狰狞的神sè有些变化。热泪滚滚,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里留下来,滴落在地上。

六万人,整整六万人,如今哪还能看出来是六万人?明明就是六万尸体,就在他左冲右突的工夫,严阔派出的弓箭手部队,一点点的将整个腾龙军团,全部蚕食掉。

每个尸体上都插着不止一根箭矢,道路两旁,尽皆是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腾龙军士。

“张寒烟,你自裁吧!”严阔淡淡道。

仿佛他认定了张寒烟会自裁而死,不会临死一搏。

张寒烟双手有些颤抖,站在高高的土墩上,他心中有着无尽的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没摸清状况就自大自傲的来攻击铁壁城!

至今他仍然能听到铁壁城的另一端,那不住的嘶吼与厮杀,战火依旧在蔓延。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本该动用全力的严阔,竟然大胆的将弓箭手部队全都调集出来,对他们进行围攻。

六万人!他们好不容易从东南大泽中活下来的六万人,一上午的工夫,全都死干净!一个没剩,干干净净!

颤抖着,张寒烟举起手中的长剑,闭着眼睛,大喝一声,长剑猛然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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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ì dū,夜半时分,枢国公府的小书房内,一盏灯闪烁。映照出的徐超,坐在豪华的轮椅中,在书写着一封信。

“威国侯庞将军亲启,西北历来地形险恶,环境恶劣!大沙漠长年未有人行走,但此次西方会战,两百万西方蛮子军,长年生于戈壁沙滩,今未尝不敢走沙漠突破屏障,于我大后方进行破坏!超斗胆,请将军派人巡查后方,谨防万一!”

对于庞开山的信,不需要写很仔细。威国侯的傲气,让庞开山不想让人指手画脚,所以徐超不会说太多,说的太多,反而会有反效果。

将信封加入到鹰隼的脚上,让鹰隼传递给正在西方打的正高兴的庞开山。

曾经徐超向皇帝建议,防着西北、东北、东南三个方向出来伏兵,可皇帝明显不在意这个问题。不光是皇帝不在意,除了徐超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那三个地方都是天然屏障,乃是天堑沟壑!

带着大军从那三个地方过,简直就是找死,将兵力白白浪费的行为!谁也不会蠢到这个样子,将兵力浪费在那三个地方。

可唯有徐超坚信,这三个地方,一定会出现伏兵,而且数目绝对不小。

之所以他们认为这边没有伏兵出现,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认清楚这场战斗的意义。

“一群饭桶啊!东方沐雨还真是说对了!都是一群饭桶!这明显是要不择手段灭了东方皇朝的战斗,其他三个方向,那可是玩命的搏啊!不会留手的他们,什么不招数不会出现?损失五万人马,换来的可能就是数十万大军的毁灭,他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徐超揉着额头,算计着可能出现的情况。战局瞬息万变,他身在dì dū,根本不可能把握住战局,但是以他的计算能力,倒是能算计出来哪里可能出现重大漏洞,他的目标,就是将这些漏洞补全,补好!

至于他指出的漏洞,那几个将军听不听,那就不是他的事情喽!

东南方向的军团,直指东方严阔,不是徐超瞎掰,他是坚信张寒烟不会傻到跟南疆大军碰着干。

数百万大军的南疆战场,他区区六万人马实在太小太小,而且南疆战场占地过于庞大,只要不是傻子只要稍微jīng通点兵法,就绝对不会冲着南疆下手。

只要不冲着南疆下手,那就只能冲着东方战局下手。张寒烟不是那种等着的人,有机会他一定会拼命搏一下,是死是活,就在那一下子。

别人或许不了解张寒烟,但徐超自信还算是了解,整个dì dū中与张寒烟交过手的人,就只有徐超一个。与张寒烟深入交谈过的他,更是对张寒烟整个人的xìng格有把握。

不然的话,何至于将张寒烟算计的这么准确?

徐超能算计到张寒烟的行为,却不知道西北与东北军的情况。西北军,徐超能猜到一小部分,那些牧民蛮子,绝对会先把西北稳定下来,才会再想别的办法。

所以,徐超给庞开山的信里,只是让庞开山了解一下,然后将整个西北的战局,好好的努力一下,或许能分出点兵力,将整个西北平定一下。

庞开山手里的军队可不算少,现在在西部的军团是两百万大军,但是还有一部分跟着郝钟旭在打击西南救世教。

“东北方向会怎么样呢?东方的蛮军,可是一个个的未开化之人,他们脑袋里想什么,我还真猜不透啊!”

徐超现在最头痛的就是东北的蛮子,那无尽的森林,能挡住别人,但未必能挡住东方的蛮军,他们世代打猎为生,在大森林立活了无数年,对于森林的生活很了解,指不定能从树林出来。

问题是,他们出来能干嘛呢?

西方和南方到底还都算是开化之人,有些套路可走,但东方这群人,没有套路。没有套路反而是最可怕的套路,让徐超无法猜测那边的情况。

无奈之下,徐超提笔写下新的一封信。

“北方战团郝将军亲启!如今四方战局紧张,唯北方无战事,将军屯兵百万,乃改天换地之数也!超斗胆请郝将军派遣五十万大军,踏入东北地界,提前收服失地,同时防备有野蛮军从东北密林突破入我皇朝境内!”

想了想,徐超又撕了,北方郝家的战团,应该不会动。他跟郝家没什么牵扯,还是别跟郝家扯上的好。

郝家跟庞家不一样,庞家到底跟他熟悉点,就算是身为敌人,那也是熟悉很多。但是郝家,却是一直不熟悉。

“唉!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可得看造化了!”

徐超感叹着,推着轮椅离开了书桌,不再去写其他的信件。三封信,足以将西方和东方战局拯救过来,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就看东方家的造化,到底能不能过了这个难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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