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出于这种心理,一向统兵有方的叶清侍郎此次破天荒地没有派出斥候部队侦察,从而成全了晁盖和史进两骑破百兵的壮举。
晁盖和史进躲在官道边的小树林里,望着如旋风一般卷过来的骑兵。他们甚至已经看清楚了乐进的模样,和传说中的一样:五短身材,面容猥琐。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里满是果敢的话,你可能以为是自己见到的是卖炊饼的武大郎。吆喝与蹄声越来越近,十步,八步,四步,一步——

没有任何意外,冲锋在前的辽军骑兵掉进了陷马坑。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叶清侍郎。

叶清侍郎满怀心思纵马疾驰,忽觉身下一颤,黄骠马的足踝歪了一下,差一点儿把他从马背上甩下来。叶清侍郎一惊,急忙一俯身,抱住了马脖子,才算逃过一劫。他坐下的黄骠马也算神骏,一声长嘶,纵身一跃,跨过了危险区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平整的地面上。而他身后的那些马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只听惨叫声、叫骂声、战马的悲嘶声不绝于耳,辽军顿时乱作一团。这还不算是最惨的。后面的马军收势不住,也是纷纷被自己的同伴绊倒,一时间,死伤无数。

叶清侍郎回过神来,大声喝道:“休得慌乱,保持队形!如再高声哭叫,扰乱军心者,斩!”军令如山,官道中顿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了战马的哀鸣声。众辽军军分出一队jǐng戒,一队救治伤员,足见平rì里训练有素。“好一个叶清侍郎!临危不乱,果然不失名将之风!”雷震和史进走出了小树林,来到了叶清侍郎身旁,轻声说道。

“你是谁?”叶清侍郎大惊:“天山勇呢?”

九纹龙史进冷笑道:“你的问题太多了!”话音声中,突然凌空而起,飞起一脚,踢向叶清侍郎的前胸。

叶清侍郎急忙挺枪来挡,不想史进手中的刀柄后发而先至,正好捣在叶清侍郎的胸口上。叶清侍郎猝不及防,胸口如遭重锤敲击,张口喷出了一股血箭,跌进了刚才雷震藏身的小树林中。晁盖不由在一旁赞道:“九纹龙史大郎,果然好身手,不愧是王教头的好徒弟!”史进微微一笑,朗声道:“跟着哥哥此等的高手,小弟怎敢藏拙?”

“侍郎大人!”叶清侍郎的两名亲卫怒喝一声,一左一右,夹击而至。却被晁盖连续两脚,连人带马也飞进了小树林,陪伴叶清侍郎去了。晁盖和史进气势如虎,冲入人群,一柄朴刀,一双脚,飞舞之中,挡着披靡。

众辽军虽然失去了首领,但并不慌乱,数十名长枪手并肩而上,企图仗着兵器的长度的优势来阻挡晁盖和史进的攻势。而外围的辽兵则纷纷张弓搭箭,寻找着最佳时机。

晁盖长啸一声,偌大的身躯竟然不可思议地从枪林中穿过,铁脚飞处,已有七八个长枪手纷纷变成了滚地葫芦。而史进掌中朴刀使开了,这一眨眼工夫,也取了四五个辽兵的xìng命。

叶清侍郎的副将脸sè大变,他一咬牙,竟然不顾正在和晁盖、史进缠斗的属下死活,将手一挥道:“放箭,shè死这两个南蛮!”一时间,箭如雨下。

但晁盖何等身手,这些羽箭岂能伤他?只见他鬼魅般的在箭雨中变换着身形,依然用双脚毫不停顿地收割者辽军军的生命。而史进则一手舞动着朴刀拨打羽箭,另一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柄长枪,枪尖到处,辽兵非死即伤。很快,弓箭手的箭shè完了,但单方面的屠杀还在继续。

那个副将瞧准一个机会,悄悄迂回到晁盖的身后,举起大刀,劈向晁盖的后臀。然而,他失算了,他的大刀还没劈下,一只脚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看你也是一条汉子,某不杀你,带着你的兄弟走吧!”晁盖轻声道。“休想!叶清侍郎的手下没有一个逃兵!”副将一咬牙,继续劈下了手中的大刀。晁盖轻叹一声,一脚踢飞了将要劈下的大刀,再一脚踩扁了副将的脖子。而这时,史进正好一刀将最后一名辽兵的脑袋劈作了两半。

一百名辽军jīng骑,除了跌进树林中的叶清侍郎和他的两个亲兵不知生死之外,其余无一生还。

“希望还来得及!没羽箭张清,希望你能顶得住!惜玉妹子,你还好吗?”晁盖和史进虽然已成了血人一般,但哪里还顾不上收拾?纵马直扑东昌城北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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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近正午,太阳的状态越来越好,把所有的怒火全部洒向了人间。也许,它是失恋了。

然而,东昌城头的没羽箭张清并没有感受到天气的炎热,此时的他宛如置身于寒冷的冬季,虽然浑身是汗,模样也很狼狈。头上戴的还是那条带着红缨的银盔,可惜已经歪到了一边;身上罩的还是那件锦衣绣袄袍,可惜上面沾满了泥土和鲜血,污浊不堪;腰间系的,还是那条勒甲玲珑狮蛮带,可惜被一支利箭划破了大半,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唯一不变的是掌中那支依然散发着寒光的亮银枪,在努力维护着河北三绝之一仅剩的尊严。

“难道我张清真的就要陷入穷途末路了吗?”望着已经爬上城头的密密麻麻的辽军敢死队,张清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怀疑。当年,他他重伤之后,面对辽国第一高手鬼脚天山勇时,没有如此,孤身一人面对东昌府的三百名悍匪时也没有如此,他这个人唯一不缺的就是信心。可是如今,他的信心也有些动摇了。

“将军,小心!”一个亲兵及时出现在张清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刀,喷shè而出的鲜血溅了张清一头一脸。张清回过神来,大喝一声,一脚把那个几乎偷袭得手的辽军小校踢下了城头,避免了一出绝世名将丧生于无名小卒之手的悲剧。

“连尔等这些鼠辈,也安敢藐视于我?”张清大怒,大喝一声,声似霹雳,舞动亮银枪,在城头上连续冲杀了数个来回,挡者无不披靡。此举极大鼓舞了守城士卒的士气,遂奋勇上前,将攻上城头的众辽军悉数砍杀。

再次功亏一篑,在城下督战的小将阿里奇见所众气势已竭,只得传令鸣金收兵,埋锅造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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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丘之上,康里定安举目望去,只见从粮寨方向驰来两匹战马,却敢直插小将阿里奇的后军。为首的是一匹黑缎似的的战马,神骏异常,马上坐着一条大汉,掌中一条铁枪,如入无人之境。后面跟着一匹枣红马,马上坐着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身上刺着一身的青龙,银盘似的面庞,掌中一柄朴刀,也是无人能敌。

“这两人是谁?为何会在此处?”康里定安脸上现出一丝惊容:“想不到楚明玉、天山勇、叶清侍郎三人联手,也没能拦住这两条汉子?难道是这两人抄了小路不成?定然如此!因为纵然是玉麒麟卢俊义亲至,也难以轻易摆脱天山勇与他那三百契丹勇士。”

康里定安刚要喝令亲兵上前截击,不想那两人去势如风,转眼间,便扑入了阿里奇的大军之中。

康里定安不怒反笑:“不知这两人是谁?竟然敢闯我的大营?这不是飞蛾扑火又是什么?相信他们不会给阿里奇带来多大麻烦!”众幕僚点头称是,但是金福侍郎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小将阿里奇得知后,并不在意,反而大喜:“哪个无知的东西?竟然敢到这里送死?”他并只是派出了一名牙将带兵三百上前拦截,正好给了晁盖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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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明直打到rì中,张清只累得一阵头晕目眩,即令左右搬来一把木椅,在城楼内少憩。毕竟,他再英勇了得,也不是铁打的身子。

“将军虎威,轻而易举打退辽兵,可喜可贺!”兵马指挥使张力和团练使黄凯上前谄媚道。

“昨晚尔等失察,导致差一点儿让辽军偷袭城门得手;方才与敌死战时,尔等又躲到了一边,真是气恼人也!暂不理会于你,等打退了辽军,再老账新账一块算!”张清知道这两人乃是东昌知府童通的亲信,而这个童通却是枢密使童贯的堂弟,他又向来与其不和,不由心中觉得无奈,斥退了张力和黄凯,觉得困乏难耐,就在椅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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