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元君瞥了秦牧夫妇一眼,道:“七公子,贤伉俪打算做什么?你们的孩子能当得起这福报吗?”
长河漫漫,秦牧和灵毓秀站在船头,看着下方波澜壮阔的第十六纪的历史,秦牧笑道:“孩子自然当不起,但他的父亲能够让他当得起。”
南湘元君目光闪动,道:“那么此行,公子夫妇必将遭到各种险恶。我有些后悔答应带你们去弥罗宫了。”
灵毓秀挽住秦牧的手臂,笑道:“南湘道友放心,我们多少凶险都走了过来,此行危险不大。”
南湘元君不再说话。
秦牧心中微动,一朵归墟莲花从他眉心飞出,轻轻飘入混沌长河之中,莲花旋转,两三片莲叶漂浮在河面上,跟随着渡世金船一起移动,驶向对岸。
他又祭起世界树,也扎根在混沌长河之中,让归墟莲花和世界树一起汲取混沌长河的能量。
世界树的枝叶愈发饱满,根须茁壮,归墟莲花也愈发娇艳欲滴。
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道光从莲台之中升起,飘入灵毓秀的小腹,与此同时世界树上浮现出一个花骨朵,有精气飘来,与莲台的道光相和,滋润灵毓秀腹中胎儿。
南湘元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决定视而不见。
“我只是一个殿主,管这么多做什么?”
她心中暗道:“公子们和弥罗宫之外的老怪物,是绝对不会坐视这个婴孩的出生。此行路上,怕是凶险万分。”
南天。
白玉琼平定南天之乱,兴教育,开学院学宫,经历了南天之战,白玉琼与幽溟太子联手大破天庭大军,商平隐逃遁,天庭的余孽四处作乱,白玉琼和幽溟太子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将各路叛军剿灭。
不过此时依旧有天庭余孽潜伏在南天之中,偶尔会出现一两场叛乱,但大规模的叛乱已经没有。
“太子殿下,我前往延康面见延丰帝,述职南天战况。南天百废待兴,尤其是教育这块被火天尊荼毒太深,难以解决,我此去剑延丰帝,便是求延丰帝相助。”
白玉琼向幽溟太子道:“殿下本事非凡,但忠厚老实,我此行需要一两年才能归来,殿下须得当心商平隐卷土重来。”
幽溟太子道:“商平隐手下无兵无将,不足为虑。他若是智者,便应该隐藏下来不再出山,还有生路。他若是来袭击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白玉琼带着琼华宫的亲卫,登上天师宝辇进入灵能对迁桥,向延康而去。
南天的灵能对迁桥规模较小,因此难以支撑她这样的强者,前后用了月余时间,白玉琼一行人这才来到延康的灵能对迁桥。
天师宝辇飞行在天空中,距离地面不远,白玉琼向下方的城镇城郭看去,观摩延康民生,她不急于去见延丰帝。
南天的弊病实在太多,她尽管想继承孟云归的遗志唤醒南天民众,但经历了这近三十年的血战,南天的民众还多是见神便跪,没有一点反抗之心,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此次来延康,她的另一个目的便是要看延康的民生与教育,吸收经验,推行到南天中去。
延康经历大战,也是百废待兴,然而战争结束之后的十多年时间便已经堪堪追上战前了。
“倘若换做是天庭,经历这样的大战,只怕千百年都休想恢复元气。”
她走走停停,来到乡村去查看小学教育,又去天上的神城去看大学教育,收获颇多,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不过,她也发现了很多问题。
延康的乡村出了问题,青壮多是去城里做工谋生,往往是夫妻二人一起离开,乡村里留下的都是老幼,让乡村失去活性不说,而且还滋生了许多乱象。
延丰帝虽然察觉到这个问题,派了许多神通者进入乡村支援教育,给予这些神通者补偿,但是愿意进入乡村的神通者往往都是成就不太高的,真正有能耐的往往都留在神城里。
乡村的教育质量很是堪忧,与城里的教育有着明显的差距。
乡村里的孩童没有父母管教,往往是放养,对下一代很是不利。
“延康该如何解决这一点?”
这一日,她进入一个乡村小学,却见这里学习氛围很浓,这所小学在十里八乡很是有名,乡下的孩子拼了命的学习,想要出人头地,让她颇为动容。
“乡下的孩子,可能需要花费比城里的孩子十倍的努力,比城里的孩子多出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才能与城里的孩子平起平坐。不过,这条上升的路并未被堵死,这是好事。”
她刚刚想到这里,突然看到一个乡下的少年讲师,心中微动。
那少年少年很是聪明伶俐,正在向孩童们传授讲解神通,神通运用颇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让白玉琼动容的是,她对这个少年讲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学,在于用。倘若学而不用,那就白学了。从学到用之间有一条路,叫做思。”
那少年讲师侃侃而谈,颇有见地:“思考。死记硬背符文不可取,需要思考每一种符文的原理,符文组合的原理,进而思考其蕴藏的道,这样就简单很多了……”
白玉琼静静等候,过了不久,下课钟声响起,少年讲师夹着书本走了出来。
白玉琼拦住他,笑道:“道友,我听你授课,见解颇深,你的资质悟性非凡,为何留在这所小学中授课?你前往大城市肯定会有更好的前途。”
那少年讲师见她华贵不凡,知道是大人物,不卑不亢见礼,道:“我出生在这里,对家乡有感情,在城里学有所成之后自然要回来,打算教出更多的人,帮助他们走出乡村。”
“可是你有可能会被耽误,你可以有更好的前程。”
白玉琼试探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前往上京,那里才是你一展才华的地方。”
那少年讲师摇头,拒绝了她。
“孟知云,走了!”远处有讲师向少年招手。
少年讲师告罪,快步走去。
“孟知云……”
白玉琼目送他离开,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登上天师宝辇,又从窗户中向那个孟知云看去,低声道:“是你吗?孟师兄……翠儿,捏一把土来。”
一个亲卫连忙从地上捏了一把土,送到宝辇中。
白玉琼捏土为香,把香点燃,烟气袅袅,化作一个三头六臂的土伯秦凤青形态,掌控六道轮回。
白玉琼见礼,道:“敢请土伯帮我查一人的来历。”
烟气组成的秦凤青眉目张开,颇为冷淡,道:“这场大战,六道运转,关系到许多新生命的来历,轻易查不得。我不能为南帝陛下徇私。”
白玉琼连忙道:“看在我女儿和兽界之主的面子上……”
秦凤青无奈,道:“下不为例。”
白玉琼松了口气,请他去查孟知云。
过了片刻,秦凤青道:“天庭孟云归,在幽都受苦三十一载,炼去一身业火,转世到了孟家,而今十八岁。”
白玉琼心头微震,喃喃道:“真的是他……为何他不认得我?”
“为了维持公道,但凡转世之人都会被抹去一切记忆。他的前世记忆,已经在业火中被烧得一干二净。”
秦凤青化作烟雾消散,声音从幽都中传来:“南帝陛下,你不得干涉他,唤醒他的记忆。否则便是违背了幽都的规矩!我很凶残的,从来不讲情面……”
白玉琼怔了良久,突然推开宝辇冲了出去,飞速来到那个孟知云身前。
孟知云诧异的看着她,露出疑惑之色,白玉琼把自己的名敕交给他,笑道:“我是南天白玉琼,倘若孟道友将来去南天或者上京,可以去寻我。”
孟知云收下拜帖,白玉琼转身离去,心中很是开心。
又过了月余时间,她终于来到延康上京。
烟云兮奉延丰帝之命前来迎迓,请她入京,道:“陛下知道你前来的消息,猜出你此行的目的,已经命三万神通者前往南天了。三万神通者,可以开办一百个学堂学院。”
“一百个哪里够?”
白玉琼狮子大开口,竖起一根手指:“最低要开十万个学堂学院!子兮天师,你可别忘了,你当年女扮男装,骗了老娘感情,一骗就是几万年!你欠我的!”
烟云兮已经恢复了女装,闻言无奈道:“大战过后,延康没有这么多的人力,现在连无忧乡和赤明悬空界都并入延康了,人手严重不足。给了你南天,延康的教育便毁了。你先对付着用……”
她欺骗白玉琼感情是陈年旧事,自知理亏,但而今延康抽不出人手,她也是无可奈何。
白玉琼与她并肩前行,突然道:“我遇到了转世之后的孟天师,他现在很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理念。以他的智慧,将来他会有一番不同于前世的成就。我听说濯茶的事了,你有没有去寻他?”
烟云兮闻言,脸色黯然:“转世之后的种田的,不喜欢我……”
白玉琼愕然,掩嘴偷笑起来:“子兮,你也有今日!”
烟云兮瞪她一眼,无奈道:“那是个榆木脑袋。不过你放心,他迟早有一天会喜欢上我!”
白玉琼醒起一事,连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濯茶转世的下落的?土伯秦凤青说了,他铁面无私,绝不徇私舞弊。”
“他鬼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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