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在这里找事儿的话,你就在这里直接收拾掉咯。反正错的也是他们不懂得挑一个好地方而已。”
“我明白了。”周离点头,夸赞道:“子衿姐姐你威武雄壮。”

李子衿无奈的撇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拍马屁都拍不好,给我换一句啊混蛋。”

“好,换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李子衿环顾了四周一眼,不好发作,低声呢喃:“快去死,这里可是灵堂,给我严肃点。”

“遵命遵命。”周离点头,不再扯淡,而是走出灵堂,跑到了门口去偷懒,和守在门外的魏宰一个人占一边,两人都穿着黑西服,看起来像倒是有点守门保镖的样子。

出院之后的魏宰在别人看起来或许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可是在周离的眼中,他却一圈一圈的在放着白色的能力者光芒,显眼异常。

只是相比于其他那些获得了能力之后就恨不得成为世界之王的人而言,魏宰就沉默得多。哪怕是获得了原本不曾想到的力量,他也几乎没有动用过,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到像块石头的保镖。

察觉到周离出来,他扭过头,打量了一眼周离,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依旧沉默着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偏偏是这种态度令尝试着想要和他接触一下的周离很无奈,想说什么就说嘛,非要闷着,憋在心里憋坏了怎么办?

或许对于这个现实而快节奏的社会来说,魏宰的存在有些格格不入。

不吸烟,不喝酒,每晚十点睡觉,每日五点晨起,生活规律而单调。总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对电影不感兴趣,也不听流行歌,从不赌博。也没有因为哪个女人漂亮就多看过一眼……除了嗜好练拳、偶尔看看书之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爱好。

这个家伙真的不是机器人么?周离又好几次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焊接缝隙,去看看这个男人身体里究竟是不是有齿轮杠杆的。

如果是乌龟可以撬开壳子,如果是鸡蛋可以叮出缝来,可是对于那些想要接触这个男人的人来说,这个家伙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让人无从下手。

简而言之的去概括的话,周离只能想到四个字——无欲则刚。

所以,与其等他自己说,不如周离直截了当的去。

“魏大哥你有话要说?”

魏宰听到了周离的声音,扭头看向身旁似乎风轻云淡的年轻人。缓缓点头,继续一言不发……一言不发啊喂!你不是有话要说么?!快说啊!这节奏是要急死人呐!

所以,周离沉默了半天之后再问:“想说什么?”

魏宰微微的扭过头,看了周离一眼,沉默半响之后。忽然直截了当的问:“你准备淌这趟浑水?道上的事情很复杂,小心没命。”

周离疑惑的看着他,片刻之后点头:“嗯,我知道了,还有么?”

魏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没了。”

干脆果断,绝不拖泥带水。真是令人又无奈又拿他没办法的性格,最起码周离已经找不到话题继续往下说了。

不过,魏宰究竟说什么,周离自己也明白。

就像是魏宰说的那样,这是一场浑水,足够令无辜的卷入者被搞得头破血流。甚至稀里糊涂赔上命的暗流。

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李家的三兄妹的身上,沉默了两天不代表他们已经放弃,更有可能的便是——他们在等待时机。

哪怕这两天上阳市看起来平静的厉害,但终归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就像是薄弱冰面下湍急的暗流。一旦那些宛如豺狗一样被利益吸引过来的家伙们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便会演变成足以令整个城市变天的风暴。

在魏宰看来,这个时候,周离依旧选择作为‘私人秘书’站在李子衿身后,这个选择非常的不明智;作为普通人,和这一切毫无关联的他,随时都有可能被这一场风*及,遭到池鱼之殃。

而在更多人看来,周离却是他们的竞争者,接近李子衿的原因也是为了图谋李家的财产。

沉默寡言如魏宰,能够提醒到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也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周离真的能丢下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的李子衿,转身走人么?

逃避的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自从周离决定握紧李子衿的手,和她共同面对一切的时候,一切便不可避免。既然不可避免,那就得做好准备。

周离本人对于李兴盛半辈子所打造下来的商业帝国、社团帮派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在乎的只是李子衿一个人而已。所以,哪怕其他人为了抢那些东西打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都跟他没有一根毛的关系。

他在乎的只是李子衿一个人而已,就这么简单。而且,他相信,以自己的才能可以解决掉那些小麻烦。

所以,他只是一脸困倦的靠在门口,抬起头看着小院的之外的苍白天空而已,偶尔打一个哈欠。

在人人来人往的院子里,不少人在经过的时候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在那个懒散的年轻人身上,而周离却仿佛浑然不觉,满是懒散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们,满是疑惑的思索着:算算时候,距离李兴盛的过世,已经六天了,而那些人还能忍到什么时候呢?

再忍的话,头七可都要过去了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周离身后的客厅里,原本互相谈论着什么的人忽然全都都寂静下来,各色视线互相交换着眼神,最后看向了院子之外的大门。

在那里,一辆白色的加长型驾车缓缓停止,一名穿着黑色西装、头发白、看起来有点早衰的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撑着拐杖,和一名头发白的老者握了握手,带着数名看起来不是善茬的男人走进了院中。

在门口,周离听到了大厅里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个是刘应?他怎么回来了?”

“他以前被李兴盛打断腿之后赶走了,现在李阎王不在了,他当然不肯继续在外地呆着了。”

“恐怕这次回来,也是要清算老账吧?”

“我看是,刚刚和他握手的怎么是英叔?”

“哈哈,这看来是窝里斗了,英叔是李阎王以前的左膀右臂,看来也是不爽被两个小辈架空了,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

在各种议论声中,灵堂里的李家兄弟面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他们恐怕也没想到,原本被父亲视为左膀右臂的英叔竟然将勾引外人,想要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来一刀。

而在最后面,李子衿的神情却淡定无比,外面发生了什么关系好像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一样。反正她在这里只是尽孝道。头七过后,她就跟李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业丰沉默了一下,挥手让弟弟李业绩留在灵堂,枯瘦的脸上挂起带着一丝冷意的假笑,迎了出去。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竟然和卷土重来的刘应还有英叔寒暄起来,彼此之间笑容热情友善,看起来气氛无比和谐。

“多年不见,应伯你身体还这么好啊,真是让人羡慕啊。”(干,老鬼你怎么还不去死?)

“哈哈,业丰真会说话,没想到一隔多少年,你都这么大了啊。”(现在的小年轻只会玩嘴皮子么?老子出来混江湖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

总之,各种寒暄里,看起来宾主尽欢,其乐融融,总之一点都不像是看起来恨不得对方立刻吐血三声暴毙当场的样子。

只不过,话里话外的寒气儿还是不断的往外冒着,令人总觉得火山即将爆发。

一番寒暄完毕之后,李业丰有意无意的看了旁边的那个老人一眼,淡淡的说道:“英叔这好几天不见,看来也辛苦了。”

“一般一般啦。”英叔哈哈的笑了起来:“你父亲去世了,我们这些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也有些寂寞了啊。”

李业丰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是啊,不能去做个伴,怪可惜的。”

“哈哈,瞧你这孩子说的。”英叔好似没有听到他话里的恶意一般,依旧是一副大肚能容的慈祥笑脸,只是眼中无声的闪过一丝阴翳的色彩。

……

靠在门口,周离斜眼看着里面虚与委蛇的交谈,忍不住提起了两分精神:“喔,开始了?”

在旁边的魏宰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专注的看着前方,好像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

如同所有人设想的一样,三分钟过后,谈崩了。

在大厅里,李业丰摇了摇头,似乎说了什么,于是刘应和英叔的脸色顿时都变得难看无比。

“哈哈哈哈哈!!”

头发有些白的刘应大笑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小李你又说笑话了,你当应伯我是吓大的么?”

“我刘应十五岁就开始跟着道上的前辈吃仓收粮,承蒙各位兄弟的抬爱,现在也混了个名头出来。”

刘应冷笑着:“现在经济不景气,大家都不好受。如果你李家非要占着这么大的场子不给兄弟们分润一点的话,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啊。”

一瞬间,大厅之内陷入寂静,双方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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