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国将侯爵设为四等,分别是一等开国辅运侯、二等承天靖难侯、三等奉天翊运侯、四等承皇翊卫侯。
四等侯有爵位而无封地,三等侯相当于县侯,流明侯夏岐原本就是三等侯,二等侯相当于郡侯,而一等侯,其封地已相当于国中之国,自定北侯死后,诸子相争,而朝廷也故意拖着,白凤国目前已是没有一等侯。

稚羽公上书朝廷,改徐东路为徐东郡,却又要让夏岐做一等侯,夏岐若是成了镇侯,其剩下的封地从何而来?..

楚阀虽然实际上控制着南原,但名义上只是世丈夫,世丈夫虽然也有采邑,但是只有收税权,不能拥兵,不能开府,当然实际上朝廷已是管不到南原,但不管怎么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夏岐若是成了一等开国辅运侯,寝食难安的首先就是楚阀阀主楚御公。

稚羽公当然也知道,对于朝廷来说,他是眼中钉,肉中刺,不管是孔雀禀王还是敖家,都不可能轻易让他如愿。但对他来说,上上书而已,既示好凝云城,又不花钱,朝廷若是就这般拒绝,凝云城夏家父女,也只会怪在廪王和敖家头上。

而朝廷显然也是深思熟虑后,弄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只将夏岐从三等奉天翊运侯,升作二等承天靖难侯,再将整个徐东给他作封地,反正就算廪王不封,这些地实际上也已经被夏岐父女控制在手。..

刘桑在脑海中快速理清其中的因果关系,同时也马上意识到楚家为何这般讨好娘子,楚阀已经意识到稚羽公极有可能发兵有翼城,攻占南原,而徐东军或许实力不足,不敢轻易进逼南原,但若是找准时机。与西海镇配合,在楚阀背后捅刀子,楚阀想不头痛都难。

楚阀深知凝云城真正主事的是夏萦尘。故此拉拢,让乐颖大小姐与文露接待夏萦尘,亦是为了显示亲密。而夏萦尘来到有翼城,亦表示凝云城夏家无意与楚阀为敌。不管怎么说,相对于徐东来说,楚阀势大。两家若是生出冲突,对夏家实无多少好处。

刘桑看着娘子,正要再说。

另一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前来如厕,他们立时闭口。

却听文露的声音传来:“青影姐姐过海前来和洲,就是为了见那刘桑驸马?”

青影秋郁香的声音亦是传来:“嗯,其实秋天时在扬洲涂山脚下。便已有机会见上一面,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已在那里,未能向他请教画道,倒是无意中,得他赠诗一首。”

两人边行边说。又各入一间,恰恰就在刘桑与夏萦尘藏身之处边上,不一会儿,淅淅的声音便已传来,虽然知道这般偷听不好,但身为男子,刘桑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青影秋郁香与文露掀裙脱裤,蹲在那里的画面。

再一回头,发现夏萦尘瞪着他来。

咳,娘子,这不能怪我啊,是你把我拉到这里来的。

话又说回来……娘子你不想尿尿吗?

二女如完厕,一同出去,外头自有侍女捧上清水手巾。

直等两人都去得远了,刘桑才尴尬地看向夏萦尘,夏萦尘没好气的瞅他一眼:“你何时给她赠过诗?”

刘桑挠着头:“那、那是意外,意外……”

夏萦尘淡淡的道:“若不是想勾引她,为何要赠诗?她又如何会千里迢迢,跑到凝云城寻你?”

刘桑泪目:“娘子你不要冤枉人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勾引她。”你真的是在冤枉我……我当时勾引的明明就是你妹妹的师父啊。

夏萦尘道:“你都不曾给我写过诗。”

刘桑小声道:“下次,下次。”娘子的心眼也蛮小的。

夏萦尘看他一眼,先放过这事,道:“我到南原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刘桑道:“什么事?”

夏萦尘淡淡道:“调查血狱门。”

刘桑错愕:“血狱门?”

夏萦尘道:“我赶回家中时,徐东已是乱成一团,虽然乱成一团,形势却又对凝云城极是有利。我在暗中调查此事,发现徐东之乱的幕后黑手,似乎是重新出现的血狱门,然而这新的血狱门是何人所建,却连梅花也弄不清楚。”

又道:“而且所发生的事,确实是对我们太有利了,就比如当我们与鲸城交战时,鲸城城守发兵之前,突然中毒暴毙,事后查明,乃是他新养的小妾恨他强霸,表面依从,暗中下毒,只是案件虽然明了简单,似无可疑之处,但这时机却也未免太巧,尤其是那小妾如此简单的就下毒成功,叫人难以相信,倒更像是那血狱门所为。”

刘桑低声道:“娘子……你有没把忧忧找来问问?”

夏萦尘道:“我没有见到她。”

刘桑错愕:“没有见着?”

夏萦尘道:“恰恰在我回到家中的前一天,她留下书信,离家而去。”

刘桑怔了半晌,只有苦笑。

夏萦尘低声道:“她虽不愿见我,却或许会来找你,只是这孩子xing情yin暗,我知道夫君已是将她收作义女,但还是多少小心些好。”

刘桑无奈道:“我知道了。”

考虑到楚乐颖、文露发现夏萦尘一直没有回去,弄不好会四处寻她,他们自然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快速交换了一下看法,避开外头的侍女,先行分开……

***

刘桑下了楼,见到楚娇娇。

楚娇娇不知道他与大小姐和少nǎinǎi到底拉近到什么地步,也不敢再瞪他凶他,这一点,刘桑倒又觉得自己的小姨子更刁蛮一些,管你背后有什么靠山,想要凶起来,先凶过去再说,刁蛮死了。

两人坐同一辆马车回去,路上。楚娇娇试探地问了问他,想知道他与大小姐、少nǎinǎi、凝云公主等在天梅阁谈了些什么,刘桑也就随便回答了几下。

回到府中。又用了些点心,便各自歇息去了。

睡到半夜,刘桑翻身而起,换了一身黑衣。悄然溜出屋子,仗着龙蛇八术,往楼阁一层层的翻去。楚家有两座高楼。楚添南若是藏有什么帐本之类的东西,最有可能就是放在这两座楼的高处。

考虑到楚添南本身有一定的修为,院中亦安排了许多侍卫,他自然要小心许多,不过那些侍卫防的是外贼,他现在却已成了家贼,这些侍卫自然是防不到他。

不过这些侍卫并不算多。一般的大富人家都养得起,府中若是真有与曹安帮来往的帐本,那就绝不仅仅只有这点守卫,所以刘桑对在这里找到帐本,并不抱太多希望。只是想到,多多少少应该会有些线索,所以先看上一看。

身子一闪,他翻到其中一层,透过窗缝悄然往里看去,这里应该是楚添南的书房。书房充作办公之用,原本就是许多人的习惯,所以对大多数拥有**的人来说,自己的书房,都是不许其他人随便进入的,刘桑不知道楚添南是否也是这样,却可以到里头探上一探。

窗户是从里拴住的,不过问题不大,跟着小眉时,他也曾学过一些破解机关的简单手法,找了一条铁片,伸了进去,轻轻勾了几下,拴头便被勾开。

推开窗户,先探进头去,仔细观察一番,再闪身而入,放下窗子。

书架有两座,书桌一张、玉椅一张、椎形的灯柱、放置画卷大笔之类长物的玉瓶、桌上有镇纸、笔墨等等……

他先将房中的东西都扫入自己眼中,再在脑中快速动念,以分析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然后他便一一的搜寻起来。

方找未久,他心中忽的一动,身子一闪,跃上上方横梁。

悄然看去,另一边窗台外,已是多了一个影子。

夜黑风高,影子极是淡薄,若非他感知力本就惊人,又一直都在暗用窃风兔视术,根本无法提前发现那人。

那人显然也在隔着窗缝,察看屋内是否有人,过了一会儿,便也有什么东西从缝中伸出,一下子就勾开了栓头,动作倒是比刘桑熟练得多。

刘桑与这人打开的窗子,一扇在东侧,一扇在西侧,既然刘桑先行进来,又提前注意到这人,这人自然是发现不到他。

只见这人悄悄潜入,却是一物一物的摸了过去,也不知他手上藏有什么,摸过之处,发出“嗡”的声音,这声音很小,很细,几同于蚊子哼哼,就算以刘桑的感知力,又是藏在同一室中,也只是勉勉强强的能够听到。

不像刘桑需要一点一点的仔细寻找,这人却是用手一摸,侧耳一听,对所摸之物,便已再无兴趣。

摸完书桌,这人又去摸桌边玉瓶,忽的蹲了下去,在玉瓶弧形的下端轻轻弹了一下,然后不知怎么弄的,只听咔的一声,便弹出了一个小盒子。

原来玉瓶的下端有暗盒?

刘桑刚才其实也摸过玉瓶,却根本没有发现这个暗盒,当然,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若有暗盒、暗门之内的东西,不是在书桌上,就是在书柜里,对玉瓶只是随便查了查。

不过这人也不过就是摸了一下,听了一听,居然就一下子找出暗盒的位置,偷技确实了得。

他从梁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向暗盒。

那人轻轻翻动着盒内的东西,翻到的却全是珠宝。

刘桑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那人将暗盒放回,慢慢站起。

刘桑背躺横梁,一动不动。

下方风声却是骤然一响,他暗道不好,往另一侧一滑,一道锐利的光芒闪过,将他的衣裳划出一道小口。

那人一招击空,手往横梁一搭,双腿闪电般,连环踢向刘桑,无声无息,所踢之处却全是刘桑要害。

好在刘桑反应亦是惊人,双臂一挡,挡住这人的攻势。借力下落,点在地上。

那人也落了下来,虽然两人已是快速换了一招。却都未发出声音。

黑暗中,两人彼此对望,那人嘿嘿怪笑一声,缓缓后退。

刘桑亦已看出。这人竟是“蔡伯”。

虽不知这“蔡伯”到底是谁,但他显然与血狱门有着某种关系。

而刘桑也弄不清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不过蔡伯显然也不想跟他在这纠缠,慢慢往后退去。

刘桑干脆也开始退。

两人退到各自进来的窗口。对望一眼,闪了出去,关好窗子,又悄悄把拴头弄回原位。

刘桑反身,跳了下去。

***

刘桑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天亮时,一名小厮前来。告诉他老爷请他说话。

随便梳洗一番,刘桑被人带着,却是来到他昨晚到过的书房,他心中暗自jing惕,想着难道楚添南发现有人闯入。进而怀疑到他?

不过事实显然并非如此,楚添南坐在玉椅上,放下手中毛笔,道:“贤侄可还住得习惯?”

刘桑道:“还好,谢谢世叔关心。”

楚添南点了点头,又道:“听闻乐颖小姐与文少nǎinǎi,昨ri在梅苑将你招上天梅阁谈画……”

刘桑呐呐道:“只不过是小侄在画室里品了青影妃子的一幅画,青影妃子想与小侄多谈一些罢了。”

楚添南笑道:“以前便已听说贤侄在九月城颇有才名,青影妃子乃是中兖洲上著名才女,贤侄能够得她另眼相看,实属不易。”又道:“文少nǎinǎi嫁给坚少爷之前,虽然也有才女之称,但在楚家,她与坚少爷其实并不管事,但是乐颖小姐却是真正的管事之人,贤侄若是能够给乐颖小姐留下好印象,在南原自是能够轻易立足。”

刘桑道:“多谢世叔指点。”

楚添南长叹道:“我也知道,这些世事人情的东西,贤侄以往大约是不太喜欢,但世上的事便是如此,闾家在九月城虽是名门,现在却只留得贤侄这一点香火,贤侄要振兴闾家,这些东西,总得去接触才成,好在贤侄总是名门之后,只要肯努力,总有上进的机会,不像我……”苦笑了一下,却是没有多说。

刘桑自然知道,在这种世家门阀里,对于血统极是看重,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公侯,任能用贤,首先便要拿出谙系,翻看这人祖宗十八代都有些什么人,闾家纵然破败,不管怎么说,也仍是正统世家,若能表现出一定才华,各家公侯总是会用,哪怕一时沦为寒门,也有再起的机会。

而像楚添南这样的庶出,哪怕再有才能,在楚阀里,最多也只能发财,无法显贵,是否发财还要看主家心情,而他也不能随便到其他公侯门下去混,就算不得志,他也是楚阀的人,背叛家族,在世家门阀里是最为唾弃的事。

某种程度上来说,楚添南当初与闾家联姻,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在闾家这种名门世家当上少nǎinǎi,他也跟着沾光。不过反过来讲,现在闾家遇此大劫,已是注定沦为寒门,他对前来投靠他的未来女婿不但没有丝毫嫌弃,且如此语重心长,其人品亦是难得。

楚添南将有翼城里的人际关系,向他指点与讲解一番,刘桑唯唯诺诺的应着,既没有表现得太jing干,也没有让自己看上去完全像读书读傻了的样子,表现得太jing干,有可能会让楚添南怀疑和防备,但要真的变成个傻瓜,同样也是束缚到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

他现在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家族刚开始破败,虽然想要挣扎上进,但刚刚踏入社会,完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做起的公子哥儿,一方面,想要主动承担起复兴家族的责任,另一方面,却又没有多少自信。

楚添南对此倒是能够理解,一个世家子弟,突然遭遇到这种事,不自暴自弃已是难得,想要一下子成长起来,哪有那般容易?

两人正自说着,一名家仆进来,道:“老爷。”

楚添南道:“什么事?”

那家仆道:“西门家的魏许少爷与中兖洲的青影妃子,来找雄少爷说话。”

楚添南错愕地看向他的“世侄”……

***

刘桑来到客厅,见青影秋郁香与西门魏许各自坐在那里,楚娇娇端上瓜果点心,坐在西门魏许身边,献着殷勤,西门魏许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刘桑看去,见青影秋郁香已是换了一身蜜合sè的蝴蝶穿花半臂褙袄,内里一件缀金丝鹅黄中衣、及石榴红彩蝶下裳,脑上梳的依旧是叠拧式的灵蛇髻,额上却贴了一片玫瑰状淡红额黄,腰间系的是吉祥如意结,脚上登着粉sè绣花鞋。

单是看着,便予人一种水中荷花,远观而无法亵玩的清疏感。

刘桑怎么也没有想到,昨晚只是随便说说,结果这青影妃子居然真的一大早的跑来,话又说回来,她跑来也就是了,西门魏许这厮跟来作啥?

青影秋郁香见他进来,纤然立起,略一施礼,欣喜道:“昨ri与闾公子一谈,回去细思后,又觉有许多想要再行请教之处,故一早前来打扰,还请闾公子见谅。”

刘桑道:“妃子客气了。”又瞅了西门魏许一眼,美女找上门总是好的,但男人跑来做什么?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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