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贼?崔硕心头喃喃着,面上登时微微一热。
他刚才吟的那首诗,其原作者乃“明初诗文三大家”之一的刘伯温,确实不是崔硕原创。不过,方才沉浸在兰花美景幽香中的崔硕,仅仅是兴之所至、有感而发,并非是刻意剽窃刘伯温的诗句,在人前卖弄才情。

这下,他竟被称为诗贼,崔硕不由得心头略觉郁闷。

也莫怪此人怀疑崔硕,此时的崔硕一身布衣短衫,年岁只有十三四,竟然能毫无滞涩地吟出这意境绝佳的《兰花》诗来,确实令人生疑。

少年天才?非也,非也!要说少年天才,这世上却是曾有,但在这小小的云门寺后花园中,竟能偶遇到这么一位诗文才子,那机缘也太过巧合了些。

要知今日在此陪着吕蒙、徐勿用饮酒的这位书生模样的青年,也算是熟读诗文,自认为饱饮翰墨,在绍兴一带见多识广的青年才俊。要说这绍兴府,能数得上的才子、才女,他都识得,也就那么两三个,这其中当然没有崔硕的名字。

看着这一身短打布衣、一看便是寒门农家子的崔硕,对他而言却是甚为陌生,准确地来说,崔硕这号人物,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正因了这些缘故,他这才推出了崔硕为诗贼之论断。

“崔兄莫怪,这位兄弟出口没得遮拦,得罪了,呵呵——”吕蒙颇觉尴尬地笑着,一边向崔硕表达着歉意,一边示意那四方面庞的青年暂且打住。

“吕兄客气了,在下乃山野之人,不知礼数,方才喧宾夺主,孟浪了。”崔硕淡然一笑,他并非心胸狭窄之人,听着吕蒙带着愧意的安慰,顷刻间,那心头的郁闷便散去了,也未将那青年的‘诗贼’的指责放在心上,转而言道,“想来诸位兄台已有佳作,可否吟来听听。”

吕蒙闻言,圆乎乎的胖脸上登时微微一红,原来他已在这小亭内坐了老半天,只顾着欣赏四周的春色,忙着饮酒嬉笑,却未吟出几句令自己满意的诗句来。

那徐勿用也觉得脸上微热,他虽然凑合着吟出了一首,不过有了崔硕方才那首《兰花》做比照,立马觉得自己那首,实在是拿不出手来,最多算是一首胡乱拼凑的打油诗。此时崔硕索诗,他又怎好意思吟出来献丑,便以手掩口,轻声装着咳嗽。

“哼!”那四方面庞的青年书生又是一声冷哼,他不紧不慢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随后言道:“古人云:‘佳句偶得之’,若是随口便能吟来,还谈何佳句,若能随口吟出佳句,除非是李太白、苏学士再生,我等灵感未至,未曾吟出好诗,也在情理之中。”

一语说完,他轻轻地放下了酒盏,顺手撩了撩几丝乱发,转过头来,冷眼瞧着崔硕。他心想:你这窃诗的小贼,乘人不备窃得一首诗来已是幸运,我等难得佳句,莫非还能再吟出一首来不成。

崔硕本想收敛锋芒、与人坦诚相待,因为他是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态度凑到这酒桌旁来的。

然则,他眼见此人目光中满是无言的挑衅,心下一时微觉恼怒,他心想:我本是无意间吟诗,凑巧被尔等听到,却被你这般嘲弄,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我崔硕也是从那信息爆炸时代穿越来的,那古诗词也读过几首。

罢、罢、罢!诗贼,不就是诗贼么?纵然我本不想窃诗,但今日又怎甘心被你如此小视,便做一回诗贼又如何?待我细细想来,觅得一篇佳作,再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寒门农家子的诗才。

今日吕蒙三人以兰花为题赋诗,事有巧合,因为崔硕本是爱兰花之人,故对咏兰花的诗词较为精熟,他只是稍稍想了一会儿,又一篇咏兰的佳作,便浮上了心头。

一丝笑意悄然浮上面庞,崔硕轻轻拍着石桌,笑道:“唯处妙境,方能文思如泉涌,今日借着这满园兰草的幽香滋润,在下心头灵感又至,欲再吟出一首,与诸位兄台共赏。”

吕蒙三人闻言,心下俱是大为称奇。眼见着崔硕方才在山下吟完一首佳作,这刚刚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又得了诗句,这等机敏之才思,着实了得。只是他们无法明白,崔硕此番打定了主意要做诗贼,并且令他们无论如何也抓不住把柄的诗贼。

崔硕缓缓起身,背负着双手,微垂着头颅,围着石桌慢慢地散起步来,刚刚踏出三步,便开口吟了起来:“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

崔硕不紧不慢、慢丝条理地吟着。吕蒙三人刚刚听完这两句,心头不自觉地连连称妙。泣露对寒风,光对影,偏乱对自斜,妙呀!听着崔硕轻声吟唱的诗句,他们便仿佛看到了清晨顶着晶莹露珠的兰花,正摇曳生姿。

“俗人那解此”崔硕缓着步子,继续吟着,但第三句刚刚吟完,他蓦地顿住了身形,因为急切之间,最后那关键的一句,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了。

吕蒙三人望着崔硕苦思冥想的模样,已被带入意境的他们,心头也觉得痒痒的,纷纷想着诗句,尝试着把崔硕剩下的一句补全,就连那四方面庞的青年书生,也忙着对诗,顾不得冷笑旁观了。

崔硕深深吸了一口气,头脑登时清净了不少,他一边回忆着山下花圃中那蕙兰的花姿,一边努力搜索着心底的记忆,喃喃道:“叶花有了!”

当下,崔硕再未迟疑,右手一挥,放声吟了出来:“赏叶胜看花!”

“妙!赏叶胜看花,妙哉!”那吕蒙连声称妙,凑上前来,一掌拍向崔硕的肩头,浓眉大眼的圆乎乎面庞上堆满了笑意,他朗声道,“这等佳句,乃崔兄即兴所得,想窃,却又何处窃来!”

徐勿用浅浅地笑着,望着崔硕的眼神里满是欣赏之意,早已没了适才的冷淡与客套虚应,他心想这崔硕看似貌不惊人一农家少年,没想到竟然又如此敏捷诗才,难得,着实难得。

“且慢——”那四方面庞的青年蓦然站起身来,朝着崔硕略略拱了拱手,轻声言道,“在下绍兴刘牧禾,今日得见崔兄诗才,幸会,幸会!”

这刘牧禾虽然口头上说着幸会两子,不过那口气中却毫无客气的意思,依旧冷冷地生硬,显然,崔硕虽然接连吟出了两篇佳作,这刘牧禾依然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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