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穿过了小巷,先到花店买了一支花,然后向酒店走去。
酒店前台有两个穿蓝色制服的女孩在值班,也许是太困了,她们正靠在椅子背上打瞌睡,不过萧承一进来,她们立刻便觉察到了,微笑着站了起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她们很职业地把双手叠在胸前,礼貌地向萧承问道。

萧承感觉有些歉意,但还是问道,“请问,一个小时前是不是来过一个送外卖的女孩,房间号是401。”

“对不起,也许是您记错了吧,我们酒店里根本没有401房间,而且我们一直都在这,今天晚上也根本没有客人叫外卖。”其中的一个女孩微笑着说。

走出快捷酒店,萧承觉得有一点困惑,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明明听紫紫说的就是这家酒店。他回过头来,向酒店四楼望了望,所有窗口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是呀,已经是凌晨了。他忽然想起巷子口有个电话亭,摸了摸口袋,正好还有几枚硬币,他快步向电话亭跑了过去。

电话里的回音一直在响,却根本没有人接听,小饭馆也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萧承开始焦急起来。紫紫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

他第三次按下重拨键时,紫紫的电话关机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失去紫紫。

※※※

紫紫感觉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撕裂,朦胧中,她分不清究竟有多少野兽一样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他们肆意摆布着身下这无助的女孩,有时一个还没有结束,另一个已经忍不住冲了上来。她没有力气反抗,只想自己能立刻死去,这样,羞辱就能快点结束。

她没有死,被扔进了一间黑黑黢黢的小屋子里,她蜷缩在一个角落,已经感觉不到痛苦。恐惧,无助,愤恨,茫然,她心里是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滋味,她第一次有了这样一种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结束了。从接到那个叫外卖的电话开始,什么都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同样的噩梦不断重复着。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有几次她试图自杀,得到的却是更疯狂的摧残。没有人担心她会死掉,他们早已被训练得心如豺狼,冷酷无情,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比别人更狠毒,才会得到尊重。

紫紫开始不吃不喝。不过这种事儿他们见多了,比这更狠辣的小妞他们也见过,咬舌,撞墙,可到了这里,便是他们的天下。他们有许多手段叫你生,叫你死,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紫紫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和萧承来到H城,就是为了要重新一段崭新的生活。她们不想得罪任何人,小饭馆开业以后,她们没有和客从吵过一次架,即使遇到那些完全不讲道理的客人,她们也都忍让到他们满意为止。

她从不伤害别人,甚至有些人不经意伤害到她,她也很快便忘掉了。可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待自己呢?

有一天深夜,在黑暗的角落里,她突然特别想念萧承,可一想起他,又觉得心如刀绞。她问自己,萧承会不会嫌弃自己,会不会抛下自己不管?她回答自己的是,不会,萧承永远不会这样做。她咬牙对自己说,那么,就一定要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她开始吃东西,开始思考怎么才能逃出去,她听到外面偶尔会有汽笛的声音,有一次,她听到其中一个人提到了风情斯卡拉。这时他们已经把她玩腻了,见她不再反抗,便也再没有人理她。

她开始给自己疗伤,当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已经足够承受这一切时,却发现身体在一点点儿溃烂。那些混蛋,每个人都至少沾染上一两种肮脏的病毒,在他们折磨她的时候,也同时把那些肮脏的病毒传染给她。

她又一次绝望了。

这次,她才真的觉得自己和萧承已经结束了,她咬了咬牙,至少,她的人生还没有结束。只要她不死,她要报复,报复所有今天侮辱过她的这些人,有一天她要他们生不如死,她要他们十倍偿还今天所做的一切。

她想起看过的一部电影《我唾弃你的坟墓》,电影中的珍妮受尽凌辱,却杀死了所有侮辱过她的人。她要以珍妮为自己的信念,她对自己说,只要不死,一切就都没有结束。

她开始改变,变得极为顺从。他们叫她做的任何事,她都一言不发地遵从,即使一个人时还会拼命流泪,在他们面前她也会把所有的愤怒隐藏起来。她知道,哪怕流露出一点儿的情绪波动,都会让自己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渐渐地,这些人放松了警惕,他们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思想,只不过是一件僵硬的工具罢了,她的灵魂已经完全属于他们了。不用再担心她会逃跑,她不敢把这里的事儿说出去,他们手中有她淫荡不知羞耻的一切证据。如果她仍不知死活的话,他们便让她在这世界上消失,不知不觉,就如同她从来没到这世界来过一样。

慢慢地,从那些人的支言片语中,紫紫了解到自己现在已经不在H城。D镇是一个经济重镇,也是最先开放起来的几个城市之一。这里,是强者的天堂,是弱者的地狱。

又过了一些日子,有一天,来了一个打扮得让人恶心的胖女人,他们叫她肥姐。

他们把她交到了肥姐手里,那女人粗暴地把她拉上一量改装过的黑色奥德赛,里面早已经坐了两个大汉。现在的紫紫又憔悴又虚弱,可他们还是不放过她,那两个汉子粗暴地把她的衣服撕开,在车里又一次**了她,肥姐在旁边举着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切,对她的痛苦视如不见。

结束后紫紫自己整理好衣服,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开窗帘望着外面陌生的城市。

车子在一个巨大的白色城堡前停了下来,城堡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招牌,上面有几个夺目的红色大字——风情斯卡拉。

白天,这是个美轮美奂的银白色城堡,第一次见到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个洁净灵魂的教堂,可一到夜晚,这里便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罪恶之渊,要赌博,你可以赌上身家性命,要美色,这里有亚非欧,从第一世界到第三世界的各色猫咪,波斯猫在床上会扭动着身体嗷嗷狂叫,非州小黑猫野性十足,让你品尝另类风情,日本小眠猫花样百出,吹拉弹唱一应俱全,可以让你欲仙欲死。

这里,是**的渊薮。

在D城,只有那些上流人,有钱人才配享受这种罪恶,而他们眼中那些软弱的平民,下流胚子们,只能远远地望着这里咒骂几句罢了。这世界从来都不在一个平面上,如果你想拥有风花雪月的一切享受,就要站在这个阶梯世界的顶点,在那里,才是唯你独尊。

紫紫进入斯卡拉的第一天,便被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脱光了衣服摸来摸去检查了一遍,然后扔给她几瓶药,对她说,婊子,照着里面的说明吃,一个星期后你就可以开工了。

这一个星期她也没有闲着,专门有一个妖娆的女人负责调教她们这些刚来的小妞,听话是必须的。

第一步要培训的是标准的欢迎用语,迎接的方式是双膝下跪,这里所有的服务都是跪式服务。接下来是如何应付各色客人和他们提出的稀奇古怪的要求,这里有真人示范教学,给她们展示在床上那些千奇百怪的动作。一个星期后,考试合格的便成了斯卡拉中的低级花瓶,而那些不合格的会接受严酷的惩罚,拖延在这里是毫无意义的。

这里等级森严,低级花瓶们头上扎一条黄色的丝带,这是她们身份的象征,而那些高级花瓶们,却是粉色,红色的丝带。

阶级无处不在,黄色丝带只能睡十人一厅的大房间,没有自己的浴室卫生间,没有人来照顾你,你要自己管好自己的东西,不要想着赚钱,你已经是卖身的奴隶,永远都是还不完的债。如果你病得要死时,他们会很高兴赏你一席白布,用来遮盖你那已经肮脏不堪的身体。当然,你也会很高兴,终于离开了这里,你可以在另一个轮回里选择是否继续做人,或者永世不再超生。

在这里,紫紫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小苍井空。过去的紫紫已经死了,连身体带灵魂都已经死掉了。

紫紫小心翼翼,她已经不再尝试逃走,如果这是个烂泥塘,她就让自己变成一只蛆虫。只有跟着它一起烂到底,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一切,她把所见所闻都记在心里,迟早有一天,最后审判的时刻会到来,那时,所有的帐都会被清算。

她第一次获得自由时,是一个没有头发的老头选了她,因为他觉得她看起来是最听话的一个。他根本就是个阳萎,他达到**的唯一方式是舔她的脚趾,舔了一遍又一遍,他似乎永远也不满足,事后他给了紫紫二百块钱小费,她趁他不注意时把它塞在房间地板的缝隙里。

临走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那老头,今天是多少号了?他告诉她,七月二十八或者二十九号吧,见鬼,他怎么会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呢。她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离开萧承已经四个月零四天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她知道,他要比自己更坚强,可以后的日子里,他会不会把自己忘掉。

虽然不会再见到他,但她还希望他不要把自己忘掉。她们在一起度过了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许昔日不能再来,可消逝的是时光,记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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