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进去需要证件,不然我不能放你进去,这是规矩,可不是我说了算数的!”李大伯振振有词地说。
“法律还不外乎人情,你凭什么拦我,这里是公安局是**制的地方,我是来向这里的警察同志说明情况的,让我进去!”那个女人毫不示弱,嗓门也越说越响,引来了路人的注意。
“哎,你这个女同志是怎么回事,我说得很清楚了,你得有证件,不然你请局长出来我还是这句话,不让进!”
“好啊,你敢……”
“李大伯,怎么回事?”我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前打断两人的对话。
“喔,是小魏同志啊,你也听到了,她没有证件我没办法通融,不然追究责任下来,我这老头子怎么担当得起你说是不?”门卫李老大伯见上前来的人是我,忙向我诉苦。我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对那个老女人说:“大娘,规矩也是为了规范这里的工作,请你见谅,请问您是来这里找人还是来报案的?”
那个女人把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脱口道:“你是谁?”
“哦,我是《西子日报》的记者,我姓魏,我是来刑侦处找人的,我和这位门卫大伯认识,既然您没有带证件,那么应该主动说明您的来意,看能怎么帮您!”
听到我说“刑侦处”三个字,她的眼睛突然一亮,但是这时我注意到,她的眼睛因为哭过而非常红肿。突然她的语气有点激动,抓着我的胳膊哀求道:“小魏同志,那你一定要帮我,我是来这里想刑侦处的丁警官反映情况的,我家那口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要见到那位警察同志,你一定要帮帮我。”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带着满口的哭腔直刺我的心脏,一时间我也拿不定主意,我让她冷静些,放开她的手,走到李大伯跟前对他说:“李大伯,我也是来找彭队长的,您就通融一下吧,有什么事我会和彭队长说的,要不一会儿我让刑侦处的人开个证明下来您看怎么样?”
“哎,小魏啊,既然你出面了我也就通融这么一次了,一会儿你让他们处的通知下来说明一下,我也好有个交代,你们进去吧。”说完李大伯打开了侧门让我们进去了。
进门了以后那老女人还冷不防地朝李大伯哼了一声。气得李大伯真想从门卫室冲出来,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拉着那个老女人的手快步地朝大楼走去。
刑侦处的办公室是三楼最靠北的那几间,我们来到了彭警官的办公室门口,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是小魏啊,今天这阵风吹得好,把你吹来了……哦,这位是?”彭警官正在整理材料,见我到了便起身迎接。这时丁警官和小袁也从一旁的办公桌前起身了。
“是你?”丁警官看着我身旁的这个妇人吃惊地说道。
“丁警官,我,我是来说点情况的。”老女人忽然语气缓和了许多,但是明显还在抽泣。
“哦,老彭,这位就是钱宗仁的妻子李玮香。”
啊?!此刻我的心里一震,我的天,这位就是“八零五凶杀案”死者的妻子啊。怪不得刚才她在门卫处急着要进来呢,看来她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了才来这里说明情况的。还好李大伯没把人家撵回去,不然这次他就真的担当不起咯!
经过一番简单的询问后,彭警官让李玮香坐下,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开始听李玮香的讲述。
“警察同志,昨晚我想到好多,我很难过,我的丈夫……”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您节哀,我想您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让我们早日抓到凶手,这是对您丈夫最好的回报,您继续!”彭警官安慰她说。
李玮香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上午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和我丈夫的死有没有关系,我记得前天半夜的时候,哦,也就是老钱遇害的那晚,我们家遭了贼,我刚在楼上睡觉,听到楼下有动静。一开始我以为是邻居的猫,但是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就下楼去看,结果我看到一个小偷在翻箱倒柜的,还拿着刀喔,我不敢出声,最后他听到了警车巡逻的警笛声就逃掉了。一开始我以为是那种偷点钱财的小偷,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那个贼没有偷钱财,喏,我放在客厅桌上的钱包动都没动过,他好像不是为了偷钱,倒像是在找什么,那个柜子里都是我们家老钱的工作材料和一些书。我打开灯一开,箱子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我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因为老钱一直对我说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很重要,不能乱碰,不然会被砍头的,平时也只有他一个人会用那个箱子,我整理完了却发现少了几页,几页……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有那个文件袋被扯开了,我按照页码整理却发现少了好几页。这些都是老钱在整理的时候我帮忙归类和装订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肯定是少了几页,我再一想,一定是那个贼给偷了!”
“您知道被偷走的是写什么材料吗?”老彭忽然的打断了她的话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一些图纸,我家老钱是厂里的工程师,平时都和这些个图纸什么的打交道,没错,是图纸!”
“图纸?!”众人吃了一惊。
“现在老头子走了,他的东西我上午都帮他整理好了,都锁在那个大箱子里,哦对了,警察同志,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提不该提,我怕……”说到这里李玮香突然把话吞了下去,不说了。
“这个——你要知道,你提供的这些极有可能成为我们破案的关键,所以请你一定要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彭警官把烟蒂塞进了烟缸里,语气诚恳地对李玮香说。
“这事……这事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也就是前一阵子吧,我家老钱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买好吃的,还给我买了好几件新衣服,可都是好货,平时怎么也舍不得买的。我问他哪里来这么多钱,他说是做生意赚来的,我当然不相信,他一个电厂的工程师能做什么生意,他那个人我最熟悉,他肚子里有几根肠子我都一清二楚,别说做生意,就是平时和他出门买菜他都不会讨价还价。有一晚,他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信封,打开一看可把我下了一跳,那里面装着厚厚两捆钞票啊,足有万把块了吧。我很害怕,我怕他想钱把眼给想红了,而去做了什么缺德的事,但是他让我别担心,他说这钱绝对干净,还说以后还会有更多进账,他的生意一笔比一笔赚……听他这么说我也就没了疑心,他从不敢骗我,再说,我,我想谁会跟那么多钱过不去呢,既然有钱以后日子就好过多了也不是坏事……所以就……警察同志,就是这样。”
钱宗仁、工程图纸、来路不明的钱财,好像在这条散乱的珠链上又多出了几颗光泽艳丽的珠子,案情似乎变得棘手极了,这个死胡同怕是难以走出了。可是这时我偷偷地打量了一眼老彭,他的嘴上却挂着一丝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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