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似是抢夺一般将老者手中的青色葫芦取过,轻微一晃,哗哗作响。来不及道谢,岳峰将葫芦打开,狠狠灌进一大口。本以为清澈甘冽的清水入口,未曾想却是火辣醇香的烈酒,不防之下将岳峰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老者呵呵一笑,自身后取出一个更大的葫芦,伸手递过去。“小娃,老夫的酒可不是这样喝的。”
岳峰双颊通红,粗重的喘息几声,将葫芦拿过来一口气饮了个饱实痛快,才是出声道“多谢前辈了,无意冒犯,但是身子如同火燎,望前辈莫要介意。”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到沉沦之渊来,你又是如何进来的?”老者轻轻一笑,问了出来。
岳峰现在感觉身体内的火燎之感平复了些许,在清水的冲洗下,觉得有了些舒适之感。“我叫岳峰,从那悬崖之上摔下,便是到了这里。前辈,此处为何会有乌云遮空,甚至连只小动物我都是没有见到,还有的便是这蓝光为何物,这水又是为何喝不得?”
“你一下问这么多的问题,我如何回答,走吧,一边走着我再将此处详细告知。”老者说完,手扶木杖转身回行,岳峰将那两个葫芦拎起,忙趋步相随。
“此处名为沉沦之渊,乃是大荒的遗弃之地,终年都是黑雾弥漫,乌云遮天。原因无他,只因此处乃是死地,我刚刚之所以阻止你饮那水,是因为水非水,而是尸油汇聚而成,若是你饮了,现在早是已经死了。”
岳峰闻听老人所说,心里登时对着老者有了种莫名的感激。“若是刚刚不慎将那尸油饮入腹中,怕是真的葬身于此了。一直觉得那处水洼有些古怪,一股淡淡地腐臭,本以为是死水之故,未想到竟是尸油。但尸油腐臭之味甚浓,为何此处只是淡淡地飘忽?若这真是尸油,那么以此推断那蓝光定是磷火了,但是究竟有多少人葬于此地,才会形成丈许的尸油之坑,遍布万丈的磷火?”
老者看着眉峰骤拧的岳峰,似是有所悟一样,淡淡地说道“你是不是在想,尸油极为腐臭,为何此处却不闻。”
岳峰轻轻点了点头,对于老者猜中自己的心思,没有丝毫的意外,从自己的问话和思索的表情来看,只要是稍有智慧的人都是能猜出自己在想些什么。
“此处之所以被称为沉沦之渊便是因为这些尸油之坑的存在,那尸油是被一些生物吸收后的残物,所以味道不浓。老夫龙晨,在此处已经二十几年,每年的七月十五都会有大量的尸体从天而降,数量之多,难以万计。我一直在找寻其根源,但是至今眼前仍是迷雾团团,没有丝毫的线索。”
“你说尸体从天而降?”岳峰惊呼出口,这等事情从未有过耳闻。
“不错,二十几年都是如此,今年距离落尸之日还有两月的光景,到时你便可以看到了。”
岳峰的思绪到现在仍是在龙晨的那句话中缠绕,天落古尸,这大陆怎会有如此骇人的事情发生,在其后又是隐藏怎样的秘辛。龙晨的话落,岳峰微微皱下眉,出口问道“龙晨前辈,此处可有离开之法。”
龙晨刚刚滔滔不绝的嘴巴,在岳峰问出这句话后缄口不语,过了良久才是长叹一声,无奈的摇头“没有,我如你一样乃是从绝崖而下,不过并非有人害我,而是我自己甘心而来,当年气盛,太过狂妄,只身而来,困不得出。一呆便是二十五年,这二十多载,每天我都在寻找出去的方法,但到今日仍是未果。这里就像没有尽头一样,踏过尸山又是一山,行走二十年再无尸山可见,却是遇到了遥无尽头的尸油之海。”
龙晨说到此顿住不语,岳峰转过头去发现龙晨稍显浑浊的双眼中,浸载满满的都是思念,那是一种令人心碎的思乡之情。
直到龙晨意识到岳峰的目光之后,似是掩饰那双眼中的一抹脆弱,轻声一咳接着说道“此处不但是尸山绵延,尸海无边,甚至还有着修为极其强大的背棺人。”
“你是说,这里有背棺人,那他们所背的古棺是否是青铜所铸?”
龙晨诧异的扫了岳峰一眼,不解的说道“你怎会知道,背棺人所背乃是铜棺,莫非你曾见到过?”
岳峰轻轻点头,口中轻轻吐出两字“不错。”
“这背棺人到底是何来头,人人背口古棺又是作何用?那日将古画抛进铜棺之中,为何那古尸要跑?”
“小娃,你莫要想了,先随我回到住处,不然过会儿,咱们就走不了了。”
岳峰尚在回想那日背棺人异常的举动时,却是被龙晨苍老的声音打断。
“前辈,叫我岳峰即可。”岳峰说完随在龙晨身后,加快脚步向着一处矮小的土包奔去。
当抵达土包处,岳峰并未发现有房屋存在,正欲开口问询时,却只见龙晨将土包处的死尸翻开几人。地下露出一个洞口,只能一人通过,在龙晨的示意下,岳峰先钻了进去,而龙晨则是将死尸拽过将洞口重新盖上,才是跟在岳峰的身后走进来,黑暗之中岳峰约前行十丈左右,拐过弯才是发现一道石门。
“推开他。”
身后龙晨的声音传来,岳峰将石门推开,里面是一见方圆五丈的房间,岳峰走进去之后,见到龙晨进来,出声问道
“龙晨前辈,为何要居于地下?难道是躲避那些背棺人?”
龙晨面色凝重的点下头,说道“沉沦之渊终年如黑夜一般,虽有鬼火映射荒野,但是那却是这里的晚上,一旦到了白天之后,这里的尸海会卷起滔天巨浪,上万背棺人会到尸海边吸纳尸气,若是不躲起来,被他们发现的话,你可以想象一下,面对上万背棺的怪物会落得什么下场?”
岳峰倒吸口冷气,想不到这里竟是有着如此之多的背棺古尸,单是从千人冢走出的那一具便和木谷不相上下,上万具的话,那该何等的骇人。
“坐吧,我去取些酒来,多少年都没有人与老夫交谈了,今日我们好好聊上一聊。”
“嘭、嘭、嘭”
就在龙晨转身的一刹,岳峰的耳边再度传出那如同闷鼓一般的敲击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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