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这时候好吗?应该抵达安全之地了吧?”
三日之前,岳峰在银光环绕之中,莫名其妙的来到了现在的世界。从穿透星空抵达这世界的上空时,岳峰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本以为肉身崩碎难以存活,谁知竟被银光包裹捡回一条命,又被黑洞卷入来到了这里。
悬浮在半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这片大陆也慢慢的收于岳峰的眼底,
天苍地茫,浓郁的生机蔓延在天地之间。碧海生涛,荒野迢迢,山连山无尽,荒漠遥遥。一副古代典籍所记载的上古之象。
岳峰的身子慢慢的自天空飘下,当距地千丈之时,四周的空间一阵猛烈的扭曲,大惊之中只觉得身子的下坠速度骤然暴增,直直的向着一处山丘砸去。
快,极快。身体下坠过程中,风声呼啸,云雾翻滚。当距地百米之时,岳峰骇然发现,在下方的山丘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笨拙费力的挥舞手中巨大的猎刀。想出声呼喊,奈何喉咙喊碎,也不闻声响发出。
少年似是察觉到了异状,仰头观望,脸色一片死灰,未等开口,岳峰的身子狠狠的撞在少年身上。
千丈高空坠落,所带出的气劲岂能小觑,岳峰落地的一瞬,四周十余棵参天古树,应声而断,少年手中的猎刀崩飞,狠狠的插进一颗古树之上,直没刀柄。
巨大的冲撞之下,岳峰被撞的险些昏死,稍稍平复,起身活动一下身体,这一动,岳峰的大脑如遭雷击,心脏更是狠狠的抽动一下。
一股久违的实感传出,岳峰这才发现自己竟变成了这少年,或者说少年的身体,已经被岳峰所占据,而那少年的身体中则是被自己挤出一道虚影,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幅幅陌生的画面,虽主角是眼前的少年,但感觉却像是自身的经历。就在岳峰愣神之际,右臂幻化出一条银色小龙,小龙现世,那少年的虚影则是惊慌尖叫,像是见到极为可怕之物,发疯似得向着远处逃去。但那条小龙却不依不饶,欺身而上,如流光追月,眨眼间来到少年的背后,张嘴一吸,少年的虚影便被吞入腹中。
岳峰怔怔的望着这一幕,心里被惊得咚咚直跳。
“这……,难道说是我将这少年的魂魄挤出,占据了这具肉身?”
在特别行动组的时候,岳峰便经常听一些人说起灵异之事,其中便有灵魂夺舍之说,一直以来岳峰虽不愿相信这些灵异的存在,但是现在的这副样子,由不得岳峰不相信。
银色的小龙在吞噬掉少年的虚影之后,化作一道银光盘绕在岳峰的右臂,小龙入体,岳峰觉得浑身一股剧烈的疼痛传出,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双脚尚未迈出一步,便噗通一声倒地不醒。
再次睁开眼,岳峰的眼前便是那对小镇夫妇,从关切的目光及担忧的话语中,岳峰知道这便是那少年的爹娘。
虽然占据了少年的肉身,但是如少年一般叫出爹娘二字,岳峰自认做不到,伦理常纲,父母岂是随意便能相认的。虽说自己间接中害死这少年,但如当日人师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如今少年身死,自己则是活了过来,谁又能说这不是少年的定数呢?
“病儿,去梳洗一番,你昏迷三日,娘只是每日帮你简单擦拭,如今你醒了,好好洗洗,我已经将水烧好了。”
妇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岳峰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岳峰一条布巾。
岳峰抬头看看面带汗渍的妇人,喉咙动了两下,出声道
“我知道了,你,你也多注意身体。”
话一出口,岳峰急忙向着一侧的小屋走去,妇人则是呆呆的望着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思索的光芒。
小屋中,一个巨大的木桶,木桶上方泛出阵阵水汽,将小屋蒸的如同卷进层层浓雾之中。将身上的衣物褪下,岳峰慢慢的翻了进去。
“唔”
刚刚浸泡其中,身子便被这稍显滚烫的温水包围,浑身舒畅之下,岳峰忍不住发出声来。
“如今来到了这个世界,又是间接的将一名少年害死,或许人师所讲是对的,这便是定数,当日人师所指是不是看到了这一步,若是真的,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身子泡在桶中,双手搭于木桶边缘,身体在享受温热之时,脑中却飞速的旋转,回想着近些日子的一幕幕经历。
“人师在自爆之前,曾说龙胆是被秦风取走,更是告知我要找到秦风,难道说秦风是蓄意破坏五岳大阵,若是如此,那又是为何?毕竟地球被吞噬,对于每个人都是灭顶之灾,难不成尚有他法。无论怎样,自己从鬼门关逃了回来,虽说再也回不去了,但是仍需好好的活着,若真的被人师算到了这一步,那就说明定会有离开的办法,但当下,还是先扎根于此吧。”
明白也好,糊涂也罢,既然到了这里,总要先安下身来,所以当岳峰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感到身子一轻,觉得这天似乎明亮了起来。
在别动队的时候,像岳峰这样的人,必须放下心中的牵绊,否则在执行任务当中,极有可能会因此误事。对于适应环境来说,还有谁比这样的人能更快的适应。
岳峰本就是性情中人,在父亲的教导下更是重情重义,此刻心中的疙瘩解开,岳峰甚至觉得,就算以后真的认下这对夫妇,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病儿,你稍稍快些,你娘已经将饭菜做好了。”
岳峰的思绪被岳山突兀的声音打断,但岳峰并无丝毫不悦之色,“既是因为自己致使他们的儿子死亡,那么便代他行子女之责,以尽孝道吧。”想到此,岳峰起身穿衣,虽是大病初愈,仍旧朗声回应
“爹,我马上便来。”
红烛闪烁,三尺见方的石桌上摆满各种食物,岳峰与岳山夫妇合围而坐。
红烛只有在大喜大庆之日才会点起,而今日对于岳山来说,莫不是个痛快的日子,三日担忧在此刻一扫而光,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醒来更让人高兴。
“病儿,饿了就吃吧。这些菜都是你娘给你做的。平日里可舍不得让我吃。”
岳山说话间揶揄的神色浮现,妇人从身后的火架上取下熏烤多时的鹿腿,伸手向岳峰递过来。
“以后想吃什么就跟娘说,只要你开口,娘就会做给你吃。”
“爹,娘,你们稍等。”
岳峰说完起身向外走了出去,在岳山夫妇不解之时,怀中抱着一个偌大的酒坛走了进来。
“病儿,你不能喝酒的。”
妇人起身便要将酒坛夺过来。
“娘,我没事了,虽然我不知道我昏迷之时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身体以后再不会出现昏迷了,你就放心吧。刚刚我洗澡的时候,见到这坛酒,想着今日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便把它拿了过来。”
岳峰见到妇人还是不信,仍是想出手抢夺,岳山此刻也是站了起来。见到岳山也要出声喝止,岳峰将酒坛放在石桌旁边,抬手将一条木质板凳举起。
“娘,你看。”
就在妇人不解之时,岳峰左手将板凳举于身前,稍稍撤步,右手紧紧握拳猛的向着板凳击去。
“咔”
岳峰一拳之下,将板凳生生从中间打折,之后在岳山与妇人惊骇的眼光中,举起酒坛,哗哗斟满三大碗。
“病儿,你……”
岳山被惊得一跳,怎么也没有想到岳峰举起身前的板凳是做此番举动,木凳虽说年头不少,但却极为坚实,岳山自认也能做到,但对于从小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没有谁比岳山更清楚,别说是木凳,就算是粗一点的树枝都是难以折断。
妇人呆呆的坐了下来,到现在眼中仍是呆滞之色,或许岳峰这一下,给了这少年的爹娘太多震撼。
“好,好,好。我虽不知你在昏迷之时遇到了什么,为何变得如此强健。你不说,爹娘也不会问。只要身子痊愈,便是我岳家天大的好事。”
“来,跟爹爹喝酒,十七年了,你总算是了却爹娘一桩心愿,今后我岳山也可以到外面吹嘘了。来,陪爹干了这一碗。”
岳山的性子向来如此,别人不说的事,从不会过问。见到岳峰突然痊愈力气大涨,非但没有问其原因,甚至还将一旁不语的妇人拽起,一起喝了起来。
“放心吧,既然我占据了你们儿子的身体,那就该我命里有此一数,今后你们也是我的爹娘。”
岳峰看着眼前时而大笑,时而大哭的夫妇,举起酒坛狠狠的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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