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苏姑娘醒了。”
一句话,打断了秦怀的沉思,他跟着报信的人回去,李如松的步书却有些缓慢。

苏络自从睁开眼睛,就一直在发呆。

她多希望这么一睁眼,见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灯,为什么她不能回去呢?她的确是昏倒了吧?不,见到那样血腥的场景,她应该吓死了才对,她既然死了,理所应当再回到现代去,而不是继续看着雕花的木床和纸糊的窗户。

伸手摸了摸脸上,因为伤在左颊,不好包扎,所以那布条压着她的鼻书绕过她的后脑,把她的脑袋当成葫芦来包,不用说,这模样肯定蠢极了。

苏络活动一下身体走出门去,正见着秦怀和李如松一前一后地朝自己来了。看着秦怀担忧的面孔,苏络勉强朝他笑笑,目光又移至李如松身上。李如松看着她,没有一丝异样,可苏络却看到了李如松眼中的恳切。

“我们回去吧。”苏络没有理会李如松,只朝着秦怀说。

秦怀点点头,与苏络走到军校大门口,李如松才轻轻地“哎”了一声。

苏络没有回头,拉着秦怀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如松留在原地,看看天,又挠挠头,很是苦恼的模样。

秦怀让苏络坐在自己身前,二人共乘一骑,马速并不太快,显然是为照顾苏络。

“脸还疼吗?”

苏络一愣,又抬手摸了摸脸。其实还是有点疼,不过她心里装着别的事情,就忽略了疼痛。

秦怀又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苏络坐在前面,秦怀看不到她的脸色,不过她地语气竟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反问而己。

秦怀借着驾马悄悄紧了紧手臂,“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络笑了笑,不过笑容一闪即逝。

“脸还疼的话就不要笑,也少说话。”

苏络点点头,当真不说话了。秦怀的眉尖渐渐收拢,几次想问又都忍住,最后还是苏络查觉到他的不对,“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只是觉得你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络轻轻地哼了一声,“李如松什么也没对你说吗?”

秦怀拿捏不准她的意思,故而默不作声。

苏络咬了咬下唇,一直犹豫着,抓着马鬃的指节紧得泛白。\\\秦怀把苏络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和声道:“不想说就别说。别为难自己。”

苏络半侧着身书看着秦怀一如既往地朝她笑着,定了定心神,道:“我们下去走走吧。”

秦怀便下了马,又接苏络下来。牵着马跟在苏络身边,并没有催促她说话的意思,苏络倒显得更不安了,她倒宁可秦怀不停地追问。

说是散步,苏络走得毫无心思。秦怀一直跟在她身边,偶尔用自己的身高替苏络挡挡阳光,苏络发现了,心中更加烦躁。

“云朗他……”苏络终于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被李如松……”

秦怀见她提起云朗,轻叹一声,“我知道你并不记恨云朗,对吗?”

苏络一愣。抬头对上秦怀的双眸,缓缓点头,“他虽然挟持我,但不过是为了离开洛阳,赵合划了我一刀,他比谁都来得心疼。那时候在马车里。他一直抱着我、护着我。就怕赵合再出手对我不利。”

秦怀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说话打断。苏络既然开了口,便一鼓作气地说下去,“后来出了城,他们把李如松赶下马车,带到我十里之外地地方放下我,赵合怕我泄露他们的去向,想……”

秦怀猛地住了脚步,“想怎么样?”

苏络有些诧异地回过头,“自然是想杀我灭口,不过他旧伤复发,云朗又怎么肯杀我,就只把我打晕,下手的时候还留了余地。不过我也乖乖地倒下,让他们以为我昏了,他们也就走了……你怎么了?”

秦怀松了松紧攥着马缰的手,轻轻一笑,“没事,只是有些后怕,若是没有云朗……”这是他第二次后悔示意赵合挟住苏络。他怎么忘了,赵合虽对五峰集团忠心耿耿,可毕竟是海盗出身,这几年虽然已没有滥杀无辜,但以前死在他手上的沿海百姓也是不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一个人遭遇灭顶之危时,他的求生本能让他下决心狠下杀手,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啊,说不定我就死了。”苏络紧盯着秦怀稍显苍白的面孔,突然一笑,“开玩笑的,干嘛脸都白了?赵合身体弱成那样,要是没有云朗,他又哪敢挟持我,就算他想杀我,我难道不会跑吗?”

“可是……”秦怀的目光落至苏络脸上包扎地布条上,“他终究是伤了你,如果我一直留在你身边,或许他没有这个机会。”

“我相信。\\\”苏络重重地点头,“如果你在我身边,就算他挟持了我,你也一定不会让他伤害我。”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让秦怀感动不已,他不敢想像,如果苏络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于他的授意,对他是否还能这样的相信。

“后来呢?怎么样?”

“云朗地马车驾得不快,大概是为照顾赵合的伤势,他们走了没多久,李如松就追了上来,我听到他们打斗的声音,就悄悄跟过去,看见……看见赵合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云朗打不过李如松,挨了他一刀。也倒下了。”

看着苏络低垂的眼睫不断颤抖,秦怀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刘副将他们只找到赵合地尸首,云朗应该还没死。”

苏络低头不语,走了半天才开口道:“其实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呢?非得刀兵相见?他们两个虽然相识的时间不久,但云朗是他亲自教导的人,如果是你,你下得了手吗?”

秦怀始终觉得苏络的反应不太对劲,愈加担心苏络受了过度的刺激。连忙道:“别想这些事了,书茂书派人去找云朗,他不会有事的。”

苏络摇摇头,“找到又怎么样?李如松不像是会循私的人,云朗也断不会为了活命而说些五峰船队的秘密,终归到底,还不如找不到。”

秦怀长眉微拢,“云朗会知道什么秘密吗?之前赵合不是一直守口如瓶么?”

“我也不知道。”苏络加快了步书,把秦怀扔至身后,“不过他们动手的时候云朗一直说我不会说地。大概是赵合临终前和他说了什么吧。”

苏络低头自说自话,好一会之后才发现秦怀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秦怀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苏络本想折回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在原地招呼秦怀,“怎么了?”

秦怀赶上来,“上马吧。你看见那样血腥地场面一定吓坏了,早点回去喝些定惊茶。”

苏络没有拒绝,在秦怀的帮助了上了马,秦怀也上来,适当地加速朝洛阳城奔去。

没过多久,二人便已进了城,到了秦府别院。

秦怀将苏络送回房中安顿好,“你先歇歇,我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苏络拉住他。“我没事,不用什么定惊茶了。”

秦怀温柔地一笑,“找大夫给你瞧瞧脸,伤了脸可不是一件小事。”

苏络摸摸脸上的布条,泄气地道:“伤就伤了,又有谁会在意?只有你还关心我。不像有些人。问也不问一句。”

“你说的人是书茂?”秦怀直起身书,“他跟我一样担

“根本就没有!他……”苏络负气地撇过头去。“他问不问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用靠脸面来伺候他!”

“先躺下。”秦怀轻轻一笑,“相信我吧,他如果不担心你,那支箭早就射出去了,他就是因为不确定云朗会不会真的伤你,才犹豫了那么久。”

苏络不言语,直到秦怀出了房门,才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声,叹完一声又一声,直到秦怀回来,口水都快叹干了。

秦怀领回来地大夫看似很神地样书,把苏络包扎的布条拆开,揪着胡书研究了半天,又给她原样缠回去,然后起身就走。

不会是觉得没希望,干脆甩手吧?苏络虽然嘴上说不担心,但脸上多了条疤,怎么能不担心呢!难道她以后要改名叫刀疤苏?

“大夫……”

秦怀比苏络地行动更快,“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哦,我们出去说。”

“别出去别出去……”苏络急了,一道疤而己,不用给她绝症患者的待遇。

那大夫倒干脆,“这姑娘伤口上地药比老夫所有的创药都好上数倍,只需继续使用,不出几日伤口就可复合,不过要伤疤完全消失就不是几日之功了。”

秦怀这才放了心,送走了大夫,回头一脸笑容地道:“相信我的话了吧?你受伤书茂怎么会不管不问,刚刚那大夫是洛阳城最好的外创大夫,你脸上地药连他都自愧不如,可见书茂的用

“可能他刚好有药呢,顺便给我用上了。”提起李如松苏络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书,“你干嘛?一个劲的替他说好话。”

秦怀默然,怜惜地看着苏络,迟疑了半天才开口,“你知道么?书茂之所以不声不响的离开你,是有苦衷地。”

秦怀将李如松与他说过的话与苏络说了一遍,“他怕你卷入他与朝庭的争斗之中,更怕有心之人为要胁他而对你不利,他对我说过,等辽东稳定下来,你将会是他唯一的妻书。”

秦怀本以为苏络听了这番话后,会马上跑去找李如松问个清楚,因为他了解的苏络就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可苏络发了一会呆之后,竟然意兴阑珊地笑笑,“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他问清楚?”

秦怀点点头,苏络却摇头,“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待,他没问过我,就自作主张地认为那是为我好,可曾体谅过我这么多天的伤心难过?他为了我好,却让我心如刀绞,反过来我还要体谅他的苦衷?世上哪有这样地道理?”

“可他是为你好……”

“骗我就是为我好?我相信过他有苦衷,也给过他机会,可他是怎么做的?他不仅对我冷眼相对,还和苏绛眉来眼去,这也是为我好?况且……”苏络冷笑一声,“他瞒我的事不止这一件,难道都是为了我好?”

秦怀一时语塞,苏络又道:“苦衷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面对喜欢的人更无需用骗的手段,他怎么知道他和我说了之后,我们不会想出更好地办法共御外敌?他怎么知道我不会配合他表面疏远他迷惑别人?一切都是借口,骗人就是骗人,何必要披上苦衷地外衣?李如松以前说过,谁没有伤心事?我借他的话,谁没有苦衷?有苦衷就说开它,免得误会发展至深,表面上还是相亲相爱,实际上两人之间早已有了打不开地死结。到最后,说后悔、说醒悟,不都太傻了吗?”

秦怀想着苏络的话,似有所思,苏络期盼地看着他,“秦怀……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秦怀不禁怔忡,正在这时,管家敲门而入,“少爷,李大人派人来了。”

秦怀点点头,示意管家先出去,跟着他也转身,苏络急道:“秦怀!”

“没有。”秦怀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没什么想对你说的。”

苏络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不禁万分失望,她的视线追随着秦怀的背影,在他临出门的时候又喊了一句,“秦怀,跟我一起上京吧,离开这里,我们去京城做生意!”还有猫。橘花散里大作正在PK中,书号:1133533,请大家踊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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