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山不由好奇心大起,走了过去想一看究竟。反正自从身体成为象所说的“灵体”之后,他觉得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容易感觉到肚子饿。今早从靖江王府出来只是吃了一点早餐,到现在还没觉得有要吃东西的必要。“长此下去,倒可以省下不少伙食费呢。”叶秋山想得象个守财奴。
很快就找到目的地,那是一间门没关上的宅院,院子里站了好些人,小孩占多。吹唢呐敲小锣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楼房卖力的舞弄着,状态有些癫狂。门内没有亮灯,烛光明亮,檀香扑鼻。好些人在穿梭忙活着。院子里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叶秋山走进院子,打量了一下,拉起一个小孩问起情由来。
那比叶秋山小了两三岁的孩子见有人而且还是比他大的人向他请教,立刻神气活现的卖弄起来:“这家主人得了怪病,看了好多医生也不见好转,后来认为是冲撞了邪灵,被鬼魅缠身才会这样的。现在请了个很有名气的壮族巫师给他治呢。听说这巫师很厉害的,还会法术呢。”接着就把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添油加醋的说得活灵活现,就象是他自己耳闻目见一般。
“巫师啊!”叶秋山不由更好奇了。对这华夏最原始的宗教信仰资料他见多了,听说过的也不少,但目睹还尚未有过。现在有机会一开眼界岂可放过?!但愿这巫师有些真材实料才好,要是那钟诈财欺物的神棍可就浪费自己的时间了。在人们心目中,“巫”从来都神秘得很,也认为他们是最接近鬼神的人。经过了这两天的曲折经历,叶秋山再不敢认为那些传说的东西是子虚乌有的。
叶秋山慢慢接近门口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屋内忽然传出一个声音:“门外的那个小友请进来。”声音苍老沙哑,但在刺耳的唢呐小锣声中清晰可闻。
大家都听到了这声音,但不知说的对象是谁,都在你眼看我眼。“穿蓝色运动服的小友,请你进来。”声音再响。叶秋山知道是对自己说的了,心中一跳,也有些兴奋,举步跨进大厅内。
屋内摆着一个香案,案上三牲齐备,五果俱全,一个小香炉内插着三柱檀香,两根红烛,旁边摆放着一叠符纸。厅周围也燃烧着七根红烛。一个不胖的中年人躺在一张两张长板凳搁起来的木板上,脸色灰败,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两个年轻男子和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站在一边,在病人旁边一个穿着黑衣的老叟,老叟脸容清瘦,头发无几,却有着一把银白的胡子,双目深邃,眉骨高起,看起来精神十足,气势不凡,正目光熠熠的看着站在门口打量的叶秋山:“小友请在旁边稍候,用不了多久的。”声音谦恭慈祥。
叶秋山知道老叟肯定看到了点什么,微笑着点点头,在屋内众人疑惑的目光也不说话就走到一旁看热闹。
老叟开始了他的工作,对着香案敬了鬼神,燃了钱垛,再从土布衲衣服里掏出青、赤、黄、白、黑五色彩丝绞成的细索系在病人手臂上,然后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叠五色纸钱放在病人额头上,迅速的点燃三柱双头香两边,绕着病人头部转了三圈,投进还在燃烧的钱垛中,一掌拍在病人头上,口中轻喝着:“头上来…”然后竖起食中二指从天灵盖顺着身体中间直划至脚,握住双脚一拉,再双手虚握,用手指关节在病人脚心一旋,再一拉。口中再喝:“脚下去!”接着挺直腰板,如老树根般的双手在空中一撒,变魔术般撒大片白纸钱,在纸钱飘散中绕着病人疾走三圈,嘴中喃喃有词:“天地有灵,鬼神不惊……哪里来,哪里去!”说完刚好绕到病人头部上方,一掌轻拍在盖在额头的五色纸钱上,“啁”的喝出声。
这时叶秋山看到他手掌有黄光发出,迅速的隐没进病人的额头。老叟拿起香案的那叠苻纸,在手中一晃,苻纸就燃烧起来,然后老叟端起一边早就准备好的那碗水,在苻纸烧到将尽未尽之际投了进去,扶起病人上身,把已经黑乎乎的苻纸水给他喝了下去。放下病人,再把一匹红布垫在他头下。轻吁了一口气。
就在他吁气的同时,病人身体开始震动起来,轻微但很明显,老叟紧紧的盯着,屋里的人也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会坏事。在叶秋山眼中,病人在震动的同时,一缕黑烟从他脚底冒出,袅袅而散,隐约还有丝凄厉的尖叫。
当黑烟完全冒出消散,门口的唢呐小锣声也嘎然而止。老叟点点头,转身对屋内的病人家属说:“好了,都没事了。让他休息几天就好,以后多积点德。让他少去不干不净的地方。”
就在这时,病人呻吟出声来,仔细听可以听到他在说:“水……水……”
三个家属听到老叟的话本来半信半疑,找巫医只是他们无奈之下死马当活马医的不得以之举,现在听到病得只有出气没有入气的一家之主竟然大有好转,那还不大喜过望,忘了感谢医者马上手忙脚乱为病人操劳起来。
老叟不已为许,淡淡一笑,向叶秋山招招手,飘然步出了厅门口。
在院子的人看老叟敬佩而又带点惊惧,看叶秋山有点羡慕又有点奇怪的目光中,两人步出院子,站在田边的夜空下。
“您老刚才应该不用那样大费周章的吧?”叶秋山首先开口,眼中满是笑意。
老叟呵呵笑起来:“被你看出来了。但民俗如此,不做不足以安人心啊。”声音满是感慨,顿了顿又说:“你是天生灵体?”
叶秋山一边理解的点点头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不,我是偶然间成为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叫叶秋山,您老怎么尊称?”他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毕竟牵涉太多东西了,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老叟是否可信。
“韦益。你可以叫我老韦。”老叟干脆得很,“我是黑巫白巫兼修者。天生通灵,仰首人间,俯视阴曹。”
叶秋山隐隐知道他的意思,没说话。
老叟看了他一眼:“你是灵体,但身上没有一点真元力,你并没有修道,但却时刻和天地相融,得天独厚啊。”
叶秋山还是没做声,淡淡的和他对视。
“我的宗门是从殷商时代就存在了的,渊源流长,术法深奥。既可活人无算,又可傲视苍生,难道对你没一点吸引力?”老头干脆把话挑明:“道巫本一家,区别只在神与形而已。但今天巫已没落到几近绝迹,才让神棍大行其道,坑害良民诈欺百姓,你身为灵体,学起来事半功倍,当可造福天下。”话语中满腔的悲天悯人。
叶秋山默然。良久才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呵呵~~~~~~~~”老叟心怀大畅,“我并不是要收你为徒,我虽然有一点点修为,但还没资格做你师傅。只是不想那一点点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失传而已。”
叶秋山也心中一松,他可不想和这可敬的老人闹僵了,可是他更不想被什么条条框框约束住,数年的流浪那种自由自在海阔天空的感觉早就成了他的习惯。
现在能够学点异术了老人心愿自己又不受约束这真是两全其美了。
接下来的深谈中,叶秋山终于对神秘的巫门巫术有了一点了解。
巫术是借助自身修行得来的或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古代施术者女称巫,男称觋。起源于洪荒人类尚处于弱势地位之时,随着时代的发展,巫术性质分为两个体系,即黑巫术和白巫术。黑巫术是指嫁祸于别人时施用的巫术;白巫术则是祝吉祈福时施用的巫术,故又叫吉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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