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南面来了好多官军啊!”

“这都是官军?是捻子啊,是捻子军!”

金楼寨的寨墙之上,所有人的脸sè都显得铁青,有些人干脆拉下脸来,小声说道:“我平时烧香拜佛,一心向善,怎么就遇到这样的祸事了!”

郜永清走上寨墙的时候,也被这场面吓了一大跳,眼前到处是赤sè的战旗,到处是骑着战马的骑兵,还有黑压压的一排又一排步兵,还有无数大炮、大车、弹药车,眼眶除了这些景sè之外,根本找不到其它影象。

好多人啊!哪怕是附近几个大镇子赶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人,特别那些张扬无比的骑兵,更是让寨墙上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捻子的骑兵,只是平时捻子骑兵是一口气拉开几百里,方圆几百里烟尘滚滚,而今天到处都能看到活跃的骑兵,这到底是来了多少马队?三千,五千,还是一万?

有些心脏的教众觉得自己都晕过去,而更要命是那一门门火炮,虹军正在他们眼皮底下拖着这些大炮,这可是真正的大炮,最轻的也有是四匹马才能拖得动,有些得用八匹马,最大的大炮干脆要十六匹马。

这样的大炮,一炮轰下来,恐怕都要轰掉半面寨墙,郜永清虽然执顽不化,但是这一刻还是感到了一丝悔意。

对面根本不打招呼,仿佛根本不把金楼寨放在眼里。金楼寨里面的人被这种压溢的气氛,好一会郜永清才叫道:“这样不行,得坏了他们的大炮。宋义生,你骑术最jīng,最有胆略。就交给你了!”

这叫宋义生的汉子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他世代信仰离卦教已经几十年了,平时替郜永清不知道除去了多少不识趣的对手,马上的本领更是号称百里之内无双,因此他大喝一声:“没错,这样下去,咱们就只能光挨炮,我冲出去杀一阵!”

说毕。他就带了几十个金楼寨里骑术最好的汉子,直接纵马冲出了寨墙:“兄弟们,真空家乡,无生老母,此次事成不但人人可上弥勒乐土,还能得银百两,官封丞相!”

只是他们才出了寨门。对面已经轰击过来雨点一般的枪弹,宋义生本以为这些枪弹离得远,没有多大威力,哪料想一营人拿着米尼步枪齐shè,纵然他们奔驰如风。依然被打落了十余人。

看着马上人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纷纷落地,寨墙上的人纷纷大哭起来,只是他们过了一会哭得更厉害,原来马队冒着弹雨冲了七八十步,对面任柱亲自率领三百马队呼啸而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把这支马队尽数砍落在地。

只见万马奔驰,铁蹄践踏,原来颇有声势的离卦教马队瞬息之间就被砍翻在地,几乎没人能跑回来,任柱亲自纵马奔驰绕着寨墙走了一圈,手里提着宋义生的首级,大声叫道:“离卦教匪,可敢出寨一战?”

“谁敢与我一战?”

数百骑呼啸奔驰,声势惊人,寨墙上的教徒没人敢开口回答任柱,只是相互说道:“这是捻子的马队!”

“是捻子,绝对是捻子!”

“我识得这人,是任柱任化邦啊!”

大家一听到是捻子的马队,抵抗的决心反而变得坚强起来,实在是捻军在他们的心目并不是什么军纪如铁的队伍,干过不少屠城洗寨的事。

郜永清这个最顽固的人,现在心思都有些浮动,只是他世代传习离卦教,传到他这一代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年了,因此哪怕是任柱绕寨呼嚷了一回,他依旧说道:“莫怕,无生老母与李廷玉老爷是自会惩罚这样的魔头,再说我们金楼寨众至万人,火药铅子可支三年,粮支半载,水井数十处,就连盐都够一年!”

离卦教是一个反清(或者说**)倾向非常严重的教门,因此世代都准备造反,地窖也不知道积蓄多少钱粮与火药兵器,只是看到眼前这副场景,连郜永清都隐隐感到一种绝望。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而这个时候,就在金楼寨三百米外放列的炮兵阵地已经大致放列完毕,这里有着两个老步兵连护卫,还有几百名捻子在这里帮忙,而所有的火炮按照shè程远近摆成了三列队形,总数多达六十七门之多,既有旧式的大将军炮、红衣炮之类,也有虹军常用的榴弹炮、轻型野战炮,还有一些专门用来攻城的要塞炮、加农炮,可以说是冯思贤集中安徽炮兵jīng锐的一击。

因此冯思贤一声令下,任柱很快又一次单骑掠过寨墙,他大声叫道:“金楼寨里都是没种的男人吗?有本事就出来与我任柱一战?好吧,冯督军思贤有令,再给你们这些教匪半刻钟时间考虑,半刻钟之后你们还不肯出寨投降的话,我们就进来了!”

“记住,半刻钟不投降,我们就进来了!”

寨墙上,寨墙后,整个金楼寨都一下子炸了窝,这任化邦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半刻钟之后进来是什么意思啊?只是看到到处都是草绿sè与灰sè军装的敌军,黑压压的炮口,怎么点也点不清的马队,许多人都后悔得不得了。

虽然还有许多人是一条心跟着离卦教,可是金楼寨内的教众,多数却是被裹胁过来,他们平时只知道郜永清乐善好施,而且神通甚广,又郜永清听说马上就是大劫将至,天下的屋子没人住,良田没人种,大路无人走,除非是进入金楼寨,否则怎么也避不开这一场大劫,所以才被裹胁进来,他们哪料想这大劫未至,自己先要遭了大难。

因此许多人这一刻心都慌,就见有人直接从寨墙跳下来:“我出寨投降了,老爷,我出寨投降了!”

有这么一个人率先作典范,整个金楼寨都炸了窝,许多人不但跳下寨墙,甚至还在下面叫着自己的亲戚朋友同乡一起走路,原本老人孩子妇女看到寨墙不敢跳,很快就有人从寨墙上扔下了几条绳子,好些老人孩子都顺着绳子往下滑。

看着寨墙上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三分之甚至更多,那些离卦教的老教徒纷纷拔出刀,想要制止这种脱逃行为,只是他们也知道现在整个金楼寨都沾了火星,只要稍稍一个意外,不用官军打进来,金楼寨内部先起了火并,因此他们盯紧了郜永清这个卦首,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个命令。

郜永清也看到寨墙下面已经有了百八十人,还在不停呼朋嚷友,这样下去的话,他的大业肯定不成,只是都是十里八乡的乡里乡亲,自己一挥手的话,恐怕是几辈子都做不出乡亲,一想到这一点,他犹豫了,回头又看到了自己的弟媳妇。

郜姚氏已经是年华老去,可是郜永清却是想起了她未嫁时的点点滴滴,喝了一声:“弟媳妇,你出寨去,别跟我们老爷们碍事了!”

郜姚氏却是干脆利落地很,他大声说道:“郜永清,你想丢下我一个人登仙门,那是万万不成的!”

这些年来传教信教的结果,就是连郜永清自己都搞不清楚有没有神仙,有没有无上老母,有没有真空家乡,郜姚氏这么一打气,他又满状态复活了:“任他们去,任他们去,他们自寻死路,就任由他们走吧,只有继续留在我们金楼寨,大劫之后,方有一线生机,才能进入真空家乡!”

这么一嚷,却是把老教徒的信心都提振起来,老教徒们以怜悯的目光看着滑绳而下的幸运儿们,嘴里叫道:“出去了,就别回来!无上老母只度九十六亿人!”

郜永清也是jīng神格外振奋,在他的眼中,虹军摆在金楼寨正面的五六十门大炮仿佛完全不存在,他嘴里叫道:“无上老母显灵,降下天兵天将!”

这时候郜姚氏已经贴近了他的身子,她轻轻地说道:“郜永清你这个狗贼,你别想扔下我一个走,我知道我的家在这里,我的儿子、媳妇在这里,但是更重要的是,我想改嫁的人也在这里,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也一样,谢谢无上老母保佑!”

眼神如火,心中更有一团火,哪怕一切都毁了,她也要把这一团火点着了。

可郜永清目光一下呆滞了。

而在金楼寨的正对面,冯思贤拍着任柱的肩膀说道:“差不多时候了!”

寨墙上还有零零星星的人在往下跳,而在寨墙之下是杂乱无序地站了千把人,他们在虹军骑兵的指引之下,开始避开正面的炮兵阵地,向着东南方向走去,只是许多人的神情都有些呆滞。

他们信仰离卦教与南方郜老爷多年,现在离开了金楼寨,他们心中的那尊神也在这一瞬息崩溃了,他们不知道前路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任柱已经一路策马跑到了炮兵阵地上,大声喊道:“时辰已至,冯督军,开炮!”

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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