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章得果
不等牡丹回答,老夫人便已然知道了答案,气哼哼地道:“这个当口,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也不使人来说一声,多大年纪人了,还这般贪玩。”口里说得轻巧,心中却忍不住猜疑,杜夫人从前是常年出入宫中,与许多人都相熟,朝会过后就突然不见,只怕是又去寻什么人诉苦,给府里添麻烦去了罢?心中就有些惴惴,却也不敢四处嚷嚷,只让人去问杜家。

谁知杜家人早就走了,那仆从也不敢多问旁人,只得回来回话。老夫人很生气,她年纪大了,早就又累又乏,就是凭着那口气一直撑着,无奈地等了一回,见多数人都走了,始终不见杜夫人。又见天色阴沉,竟然飘起大雪来,不耐烦之极,皱着眉头道:“留张车给她,我们先走。”

牡丹早就巴不得赶紧回去,听她了话,自然不会表示异议,而且以实际行动来配合她。老夫人却又多了个心眼,把身边一位惯用常嬷嬷留下来,美其名曰不放心杜夫人,留这个候着,其实就是要常嬷嬷看清楚,杜夫人是从哪里回来。此外又使了人去前头和蒋重贴身长随说这事儿,只等蒋重一出来就第一时间告诉他。一切都安置妥当了,方才带着牡丹一起回家。

到了国公府,国公府院子里已经竖起竿子悬起了幡,萧雪溪忍下委屈门口迎着了二人,抢上前去扶住了老夫人,笑道:“椒酒和五辛盘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国公爷他们归家,就可以献寿。”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了她几句。

萧雪溪却又贼精贼精,立刻就现杜夫人没回来,便故意小心翼翼地问起老夫人:“母亲呢?”

老夫人现怕就是这婆媳间又闹出什么事来添1an,始终也是防着萧雪溪,便淡淡地道:“她有事儿从后缓行一步。~”因见牡丹也下了车,便叮嘱道:“回去换衣服罢,他们回来还有些时候,你就先躺一躺,小憩一回。今日可把你折腾够了。”说着又扫了牡丹小腹一眼,汾王妃今日不说,她还真没注意,真是有点大。

牡丹听到她难得关心自己,心里略微有些诧异,随即又明白过来,怕是为了蒋云清事情,她心里愉着,看汾王妃面子上也要对自己好几分,便心安理得地接了她这份“关怀”,辞过老夫人,自回映雪堂。

到底是嫡长孙,又是孕fù不一样,萧雪溪见着,又是一阵酸。勉强收回心思,自讨好老夫人不提——不管怎么说,蒋长义说得对,做了媳fù就和女儿不一样了,不管做什么,都得把理给占全了才是。他们只是庶出,还行三。现是杜夫人失了老夫人和蒋重欢心,蒋长扬和牡丹不愿意搭理国公府这边,蒋长忠没家也没娶亲,这才让她有机可趁,若是将来有一天蒋长忠娶了亲还出息了,哪里还有他们半点位置?但愿今日自家父亲能把那件事给办妥了,她想到能把杜夫人加她身上事情原封不动地还给杜夫人,就感到一阵自内心愉。

天上虽然飘着大雪,映雪堂门口却是早就用了稻草垫子铺上,林妈妈便同牡丹夸赞家留守宽儿:“还是宽儿细心,这样不管下多少雪,什么时候想出门,都不怕滑。”

牡丹点头称是,这雪薄薄一层落到光滑石面上,是滑得紧。她不比从前,现下怕就是摔跤。住曲江池那边时候,下了雪她就不出门,老老实实屋里坐着,遛弯也屋里遛。可是到了这边就不同,总逃不离要隔三差五地出门往老夫人那里走走。~

林妈妈絮絮叨叨:“老天爷也是疼好人,若是宫里头时候下将起来,把衣衫给浸透了,还不知道冷成什么样呢。”

牡丹抿嘴笑起来,这样说来,自己运气还真是好。上了马车,老夫人来了,正好想走才下雪,这雪下得很及时。想着便又想到了安康郡主要打马球,怕是也打不成了。

她这一觉十分好睡,一觉醒来,只觉全身都暖洋洋,雪光映着窗户,照得屋里亮堂堂,安静而舒适,由不得人没有好心情,她刚想伸手就听到耳边传来细细呼吸声,抬眼一瞧不由笑了,蒋长扬正歪她身边瞌睡呢。长长睫a翘着,鼻梁tǐng直,红润,微微嘟着,看着怎么也不像平时那副严肃没表情模样,倒有几分可爱样了。

他昨夜陪同小四到半夜,天不亮就起身,是没睡好。牡丹心里柔柔,便捧了他脸,轻轻,见他没反应,又拿头去描他睫a。蒋长扬抿了,大手一伸,把她按下去,意思是不要捣1an。牡丹也就安静地躺他身边,把头歪过去靠了他肩头,与他静静相依。心里却又觉得奇怪,她睡了好一觉了,想来时间不会太短,也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为何没叫她去敬椒酒、五辛盘献寿?蒋长扬反而跑来和她躺一起睡午觉?

想着便有些躺不下了,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又替蒋长扬把屏风给掩上。宽儿和恕儿听见声响立刻进来伺候她梳洗,先寻了套银红色锦绣襦裙给她穿了,又问她梳什么头。

“就随便梳个简单大方些。”牡丹将乌黑顺滑头就用手指捋了几把,低声道:“什么时辰了?外头是不是已经献过寿了?我觉着我这一觉睡得够长。”

“已然申正了呢。还没有献寿,所以就没叫您。”恕儿消息仍然很灵通,“国公爷还没归家。”一家之主都不,自然不能献寿。

“夫人呢?”牡丹讶异不已,蒋重和蒋长扬、蒋长义一起出门,儿子回了家,他却没回来,这是怎么说?难不成他们夫妻二人一起约好了?

恕儿笑道:“夫人是未时三刻归家。回来就往老夫人房里去请罪了,看风满面,似是有什么好事。您要想知道是什么事,奴婢就去打听了来说给您听。国公爷么,听说是被几个以往相好拉去吃酒了。怕是要天黑才能归家。”

牡丹笑骂道:“你当我是真闲得无聊,想a这些闲心呢?没事儿做了不是?”她不想生事,却也知道自己这里住着,不能把手下人给约束得太死,这样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恕儿便笑:“知道您忙。不过如果真是好事儿,兴许晚上您就知道了,哪儿用得着奴婢去问?”说着让宽儿把镜子放到牡丹身后照脑后饰给牡丹看:“您觉着怎样?”

“很好。”牡丹对她手艺自来满意,只略略看了一眼就让宽儿放下了镜子。装饰得当,便歪一旁看两个丫头做针线。才看宽儿把一件小衣裳边给缝上,恕儿做了半只小鞋底,林妈妈就进来道:“老夫人那边有请。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您。”

雪已经停了,老夫人院子里和台阶上俱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绿蕉立帘下,看到牡丹主仆几人过来,便笑着同里头道:“大少夫人来了。”

宽儿扶着牡丹一脚踏上台阶,正要再上一级,突然一个趔趄就栽了下去,她灵巧地一撑,又站住了,可还没站稳,又是一滑,这下子倒是真完全失了平衡,全栽倒,百忙之中,她第一件事就是把牡丹手给松开了,省得殃及池鱼。牡丹离她近,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扶她,斜刺里被林妈妈一把将手给拉开,连带着人都被拉到一旁。再反应过来,宽儿已经跌了她刚才站立地方,疼得龇牙咧嘴,爬都不起来。牡丹不由后怕,若是她拉着宽儿或是宽儿不放开她,说不准也给连带着拉一跤。

林妈妈往前一看,那台阶上结了一层薄冰,且还有些松动,这样冰是滑人,一个不防就是一大跤。老夫人房门外怎会有这样懒怠奴婢?可是天寒地冻,刚扫过雪又冻了上了冰实是再正常不过。心下有些了然,不甘心吃了这个暗亏,便装作粗鲁不知规矩,咋呼呼地大声喊起来:“我天大少夫人这是福大命大幸亏得是宽儿这丫头打头阵,老奴眼疾手拉开了您,不然这会儿可怎生好?”

绿蕉笑容一半绽放脸上,有半截僵硬了,赶紧命人拿了毡子来铺台阶上,下去亲自扶了牡丹往上头去,殷切地问是否被惊吓着。又命人把宽儿给小心扶起来,就近送到厢房里头去看看是否伤到了骨头。

此时老夫人等人已经听到了动静,都赶了出来,无比热情地对着牡丹嘘寒问暖。老夫人有些后怕地道:“没摔着就好。”不然蒋长扬怕是要把她这里给掀翻了天。

杜夫人也道:“真是福大命大,下人们也伺候得好,若是适才那丫头或是林妈妈反应慢点儿,这会儿丹娘可就……说起来,是谁这样粗心?除冰也不nng得干净些儿。我早就说过,这台面太过光滑,积了薄雪或是结了薄冰是害人,要垫块毯子才好。这不,险些就出大事了吧?”边说边看向萧雪溪,这些琐事早就是她料理了,这回看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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