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陷阱。
所谓的声东击西,装醉鬼胡闹,只不过是对方眼里可笑的一场闹剧。
水青虽然第一次见,不过那方方正正扁平,颜色已经相当陈旧,印着孩子们玩球图案的铁盒子,总不会是斯伯公爵收藏的古董吧。
盒子既然在这里,那么她和云天蓝得到的消息就是错误的。温桓到底是叛徒还是骗子?他从头到尾参与了计划,那么除他之外,难道还会有别人知道这次的行动吗?
“你……”水青正要开口。
门开了。
四个鼻青脸肿的保镖左右前后,云天蓝被围在中间,俊美的脸神情沉静。看到水青坐在那儿,他这才低咒一声,只不知道骂的是哪一个。
“蓝斯。”斯伯公爵手指点着盒子,发出闷哑的噗噗声,“正在等你呢。看你毫发无伤的样子,我想我的人应该费了很大劲才能请到你。”
“还好。如果他们早点说水青在你手上,可以少受点罪。”他要脱身的时候,他们才提到这件事。
“听说你功夫厉害,他们又个个好胜,想看看你有多厉害吧。”斯伯公爵呵笑,随即冷脸将丢人现眼的保镖打发走。
“尽管样子不太好看,鉴于他们亲自押我进来讨你赏识,你也应该鼓励一下再让他们出去的好。”云天蓝拎张椅子,紧挨水青坐下。
“你没事?”他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裙子怎么了?别跟我说,你穿成这样还有动手。”
“和鬼面小打了一架,几招就搞定,完全没挨打。”多有进步,水青笑得灿烂,“我里头是泳装,就当沙滩晒太阳,让人养眼。”
“艾里克,不介意请人拿套女士穿的便装来吧?我怕她太阳晒久变黑炭。”云天蓝坐姿气定神闲。
“抱歉,我光想到叫晚餐了。”斯伯公爵一直笑眯眯的,“我请人马上送套衣服过来。”
“谢谢。”云天蓝客气中又不是那么客气。
“刚才一直都在暗示你妻子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行动,想看她惊讶的表情。谁知她很固执,简直滴水不漏。”打过内线后,斯伯公爵看着云天蓝,“无论如何,我为你娶了这么一个聪明的太太而高兴,虽然我曾经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孙女婿。”
水青见到云天蓝的时候不惊,现在听到这话比较惊。云天蓝配罗玛丽?不看背景,光看人,俊男美女,会赏心悦目。
“阁下太会开玩笑了。我要成为你孙女婿,岂不是死了都不知道凶手就在身边?”他很少相信别人,但相信了这位老人,因为以为对方真心待他如子侄。
水青晃晃头,心想现在不是考虑谁和谁相配的问题。
云天蓝余光看见水青的古怪,捏捏她的掌心,让她集中精神。
斯伯没发现两人的互动,自顾自说道,“我们要是成一家人,所有的事当然也就不会发生,我会毫不犹豫把前因后果告诉你。”
“什么前因导致杀人放火?”云天蓝冷冷问。
“你跟我问得差不多。”水青立刻说。夫妻相,夫妻嘴。嘿嘿。
“那我猜你没得到答案。”云天蓝看看她,神情柔和。
“显而易见。我要知道的话,你一进来,就拿个喇叭公布了。”水青故意夸张。
斯伯公爵还笑得出来,“真是一唱一和,完美夫妻。罗蜜和格雷能像你们俩感情那么好,我就能放心了。”
“怎么放心?东西还没找到呢。”水青仗着云天蓝在,底气足了。
“如果两情相悦当然好。最怕让人利用,为了家族之类愚蠢透顶的利益而牺牲感情生活,然后两人一起痛苦几十年,再来闹离婚。”云天蓝嘴坏,因为他是目击这种痛苦的证人和半个受害者。
水青有点不明白,她知道罗伊和斯伯的联姻当然会牵涉到两家,可云天蓝讲得很信誓旦旦,似乎知道了她不知道的事。
但水青是聪明的,她将脑袋里的几条线索一拼一凑,突然扬声,“收购蓝水股票的资金是问罗伊贷款的。订婚仓促,不仅是罗伊家的原因,还有你们家的原因。原来,罗玛丽是抵押品。罗伊家的好处是什么?爵位?”
云天蓝一挑眉,他不该惊讶那颗脑袋瓜这么灵活的,可就是忍不住,“水青,赎金大概也用来还贷款了。”
斯伯公爵笑不出来了,老脸甚至挂不住,有些狼狈,却欲盖弥彰地否认自己孙女是抵押品,“没有这种事。罗蜜和格雷订婚,她自己也愿意。”
“但她却不知道这场婚约后面的约定。如果你告诉她所有的真相,她还会愿意吗?”不,罗玛丽不会愿意的。水青明白她。“对了,赎金。你借钱买了蓝水那么多股份,想逼我们把东西交出来吧。”恐怕,是有备无患。
“身为斯伯家的一份子,她有应尽的责任。”冠冕堂皇的说辞,原来那样的宠溺,也不单纯。他只能针对这一项指控,其他的无能为力。
水青从来没有像现在对于自己出身的小门小户感到庆幸。有善良的父母,温暖的环境,自己挣钱自己花,能掌控自己的爱情和梦想。就算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又如何?迟早有一天要付出想象不到的巨大代价。像罗玛丽,像杨美珊,也许不久简苍梧也能数进去。
饭送进来了。
有的吃就吃。
衣服送进来了。
有的换就换。
水青到书房的洗手间里,能听到云天蓝和斯伯公爵在说话,却听不清内容。怕错过精彩部分,也怕说不准装在哪儿的监视器,她不脱掉裙子,用了最快速度穿好上装长裤。
一拉门,却发现书房门刚关上,门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没谁,就是不知道是叛徒还是骗子的家伙,温吞水侦探先生。
齐了,人全齐了。水青哼哼着,有点要鄙视过去的样子。
偏温桓看得清清楚楚,马上来一句,“不是我。”又补一长句,“我不知道消息怎么让他知道的。我刚刚让人抓进来,不信你可以问你老公。”
水青见云天蓝点点头,当然无条件接受,可是,“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谁知道今晚的计划?”
“当然有。”斯伯公爵之前被水青和天蓝坑得心情糟糕,终于能再度掌握主动,令心情稍好。
“谁?”温桓居然最沉不住气。
啪啦——有排书架弹出一条缝。
暗门
水青瞪大眼,因为亲眼目睹,觉得很稀奇,就差没问有没有地道。等看清里面,发现原来不那么诡秘,看位置是隔壁房间。
一个庞大的身躯从门后走了出来,然后憨厚且带有童真般笑容的脸。
水青禁不住叫道:“比利?”
温桓闭两秒钟的眼,再睁开,那么了然,“这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推理出错。”
“可是,为什么?”那个喜欢看萤火虫等待飞雪的比利,那个再难吃的食物都会吃光光的比利,那个叫着头儿叫着老板睡眼惺松的比利,却让每个人错看了吗?水青终于难掩惊讶。
“一个字—桓盯着比利,“是不是?”
越是亲近的人,越可能伤害你。因为人有感情,付出得多了,就会产生信赖。而遭受这种信赖的背叛,远比陌生人带来的伤害更痛更难以接受。
水青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上次在事务所里见面,温桓就说不给比利工资什么的。难不成这是事实,所以官逼民反?
利十分无奈,“头儿,你如果肯借钱让我结婚,我不会被迫走到这一步。”
“当你遇到一个女人,明知你一年多少收入,却坚持要二十万镑的钻戒和五十万英镑的豪华婚礼,相信我,你要做的是分手,绝对不是结婚。”温桓不借钱是有理由的。
“可我爱她。她那么漂亮,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她愿意嫁给我,我就会尽自己的努力让她心满意足。”爱情比萤火虫更难捕捉。
水青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骂比利被虚荣的女人骗了吗?怪温桓不近人情吗?不,她没那个资格发言,只好当感慨万千的旁观者,叹命运的刀斧雕出不同的情感,唯有当事人愉快就好。
“斯伯阁下,您将款项付清了没有?”温桓回头问。
“支票已经在他口袋里。”斯伯公爵摊开两手,表示给了。
“比利,拿着钱走吧。最后劝你一句,这钱至少留给自己一半。你跟我办案那么久,应该明白有备无患。”温桓失望,但放得开。
比利眼睛里很哀伤,“头儿,对不起。”低头走了。
“你很大方。”斯伯公爵对温桓说,“那么,我对你这个叛徒是不是也应该大方一点?我救了你,供你一直读到大学,你就是如此报答我?”
“我已经为你做过很多事,以命相搏也不是只有一次两次,难道还不够?杀人,我不会做。我手上沾血,你呢?干干净净,高高在上。不好意思,我翅膀硬了,自己可以飞。”如果是好事,他会认真办。
“要报答也好,要单飞也好,这是你们之间要解决的问题,同我和水青无关。”云天蓝不耐,下巴一努,朝着饼干盒子,“拿给我吧。要是不让看,就放人。”
水青眨巴眨巴眼,想要膜拜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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