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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片月光总在我的眼前晃动,那是我记忆里的东西,或叫漂泊的东西。上前年的秋天,当我离开原单位准备去北京鲁院读作家班时,那片月光第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之后就长存在我的记忆里,生根而后发芽。那时妻子已经与我约法三章:说要去就离婚,要去就永远不要再回这个家了!你不知道当时我是多么地绝望而伤心呀!可我还是走了。其实想走的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大凡有事业心的男人在家庭与事业相互矛盾的时候,总是以事业为重。这种男人也许会多次站在道德的审判台前接受良知的拷问,受到灵魂的煎熬,但在逆境中这种男人却是疯狂的、情绪化的。我就是这样的男人。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我的出走弄得几欲破裂只差解体。至今我也不知道应该去怪谁——也许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了。

临走的前一天,朋友们来为我饯行。妻子没有参加。我知道她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况且她也不希望我离家出走,毕竟她比谁都清楚,一旦我发了疯就会一头走到底一头走到黑。她感到那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是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当时我则引用了但丁的一句名言反驳她,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但我依旧希望与妻子温柔和睦地相处,我很想深入到她地狱一般黑暗的地方。可是我没有成功,因为在热血即将冷却的时候,生命本能的反映就显得多么地迟钝,无论月光是多么皎洁多么深情地诱惑,也无论我的手指是多么温柔地弹奏,似乎也无法唤醒她失落近乎决绝的心意。因为女人,在绝望和哀伤的时候是不会因为Ru房还蕴藏着无尽的乳汁而在清冷的月光中洒下神秘的汁液的。即使你的**膨胀起来尖锐起来也刺不穿她那层失望的薄膜。就这样,任凭我的**是如何轻柔地滑过,我月光一样的冰刀依旧刺不穿她情感冰冻的河流。我于是咬紧了牙关,毅然决然地前行了。

记得饯行那天,我哭了。我是当着朋友们的面哭的。据说我是喝哭的。我声音哽咽,起伏有致,欲罢不能。我依稀记得那天月亮升起得很早,很高,它静静地挂在窗边,透过那一层薄薄的轻纱,就像仙女的手,轻轻地抚摩着我的伤痛,轻轻地抚摩着我的灵魂。当时朋友们为我敬酒,我什么也没有说,就以酒代谢了。于是一杯又一杯,我在酒中也便看见了诗仙李白。酒逢知己千杯少啊。话虽这么说,其实我是在借酒消愁的。酒是个好东西,真是个好东西啊,它的威力让我壮着胆子将平日不敢说出的话全都说出来了,也将我平日不想说出的话全都说出来了。总而言之我让朋友们把我的真心话全都听去了,而我一觉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后来还是朋友打电话告诉了我事情的整个经过,说我当时喝得一沓糊涂,说我哭了,说我哭得很伤心很伤心的,就像个绝望而多情的女人……。可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那圆圆的月亮啊!

但如今我似乎已经记不清这些了。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就是我啊,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的我呀。我哭了?我哭了我居然而不自知?我真的哭了吗?可我时时刻刻都在反问自己,我会哭么?我真的会像一个女人在哭么?我又总是怀疑自己。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我居然哭了而不自知?!可我为什么要哭泣呢?是为奔月的嫦娥还是为寂寞的玉兔?抑或是为那个总是挥舞斧子永远也砍不倒桂花树的吴刚?似乎谁也说不清楚了!

一转眼半年匆匆而过,可那片月光却始终挂在我的眼前,就像一面旌幡总在招展我。匆匆的我,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但我不想再回老家了,我于是来到了省会鸟城。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到鸟城我居然就心有所属了。那天晚上我和王岩、罗东三个睡在一张床上,我一夜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我又想起了苏红,想起了这株叫红萍的美丽的植物,同时也想起了与漂泊与流浪有关的字眼,以及那些叫根的东西!于是我的眼前总是挂着那团月光……让我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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