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旺跨了半步就停下来了,是被柳向山叫停的。
舒旺一跨步,柳向山就急道:“不要!”

舒旺的脚停在空中。

柳向山很害怕舒旺变成了第二个潘鸿聪,被弹伤的潘鸿聪。

舒旺没有回头,他的眼珠转到眼角,是柳向山这边的眼角。

舒旺不听话了,他一跨就进去了,他走进去了。

潘鸿聪还在闭着眼,运功疗伤,外事他根本不理,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很专心的在疗伤。

柳向山见舒旺走了进去,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根本想不到舒旺竟然能进得去。

以前,舒旺在她的眼里、心里,一直都是个很坏的人,现在他终于知道舒旺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如果舒旺不是好人,那么他什么会进得这个正心洞?

她叫舒旺别进去,因为很危险,但是舒旺连想都不想就进去了。

她现在才知道,舒旺为了他们真的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她不是容易被感动的人,但是这次她真的被舒旺的行为感动了。

她的眼泪自眼角慢慢地流了出来,她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舒旺的背影。

舒旺进去后,才走了十步,他就停下来了。

洞里面很深,很宽阔,路是弯曲的。

洞里虽然很深,但是却很亮,是灯光照亮的。

洞墙上有灯,每离一丈就有一盏灯,灯火明亮,可以照明路线。

舒旺没有再走进去,他忽然放下了那两坛汾酒,然后把酒坛的盖子打开,让酒气的香味飘进洞里。

很巧的是有风,忽然有风自洞外吹进来,把酒气的香味迅速地带进洞内。

舒旺就站在那里等着,柳向山和汐煌在看着他。

不一会儿,洞里果然有人喊道:“谁?”

声音一落,人忽然就出现在舒旺面前,就像一个鬼魂一样,忽然的出现。

这个人就是“海白神医”,在这个洞里面住的当然是他。

他的鼻子很灵敏,就像狗的鼻子一样灵敏,只要一嗅到酒味,他就知道有人带酒来了。

无缘无故的有酒味,难道不是有人拿酒来吗?

酒不会自己走路,所以有酒来,当然会有人。

“海白神医”是个老人,他的年龄已到四十八岁。

他身穿破烂的青衣,这件青衣已缝了很多针,但是却显得很干净。

他的腰间挂着一个葫芦,是他经常装酒的葫芦。

他的头发很零乱,没有扎起来。

他的发丝有的白色的,有的还是黑色的。

他的脸上有胡子,胡子也已有杂色。

他骨瘦如柴,身高七尺有余,脸上有很多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都能让他显得那么苍老,那么憔悴,那么寂寞,那么愁苦。

他的手背也有很多皱纹,青筋不用力都能凸出。

现在他正在看着舒旺,舒旺也在看着他。

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互相打量。

“海白神医”忽然用沙哑的声音道:“你是什么进来的?”

舒旺双手抱胸,道:“当然是走进来的。”

“海白神医”忽然在舒旺脸上掴一巴掌,“啪。”的一声,舒旺的头也随着他的手摆动。

柳向山在外面看着,看到此情景,她的心很痛,就像刀割一样。

这一掌舒旺是为她挨的,如果舒旺不帮她去请“海白神医”,那么这一掌,他也不会挨了。

舒旺的脸上有手掌的印,是血红色的掌印。

舒旺慢慢地抬头起来,又看着“海白神医”。

突然,“海白神医”又一巴掌掴在舒旺脸上,舒旺的头又随着他的手摆动。

这一掌比第一掌还狠毒、辣,想必力度比第一掌还高。

舒旺的脸上的红印更红了,就像是用红墨涂上去一样。

舒旺又慢慢地抬起头来,又看着“海白神医”。

他什么话都不说,脚和手也没有动。

汐煌在外面看着,他搞不懂,舒旺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站在那里挨打,难道他傻了吗?

舒旺没有傻,他不还手是因为他没有闻到“海白神医”的杀气。

舒旺在想“海白神医”没有杀气,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再说舒旺是个很尊重老人的人,所以舒旺不还手,他也不应该还手。

“海白神医”迟疑了一下,忽然又给了舒旺一巴掌。

这一掌比刚才的那两巴掌还要狠,还要毒,还要辣。

这回舒旺脸上的红印变得更红了,鼻子也流血了。

舒旺没有擦从鼻子流出来的血,那血猛着顺着*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舒旺又慢慢地抬起头,又看着“海白神医”。

“海白神医”吃惊的表情,道:“你为什么不还手打我?”

舒旺又打量了他一遍,用轻视的眼神看着他,道:“我看你这么瘦小,若我给你一掌,那么你岂不是散架了吗?”

舒旺又道:“我向来都很尊重老人的,你是个老人,我是个少年,你打我是应该的,那么,我为什么要打回你呢?别人不怕天打雷劈,我可怕得要死。”

“海白神医”笑了,他好像笑得很开心。

他笑时已没有以前的寂寞,愁苦,苍老了。

“笑一笑,十年少。”果然词不虚传。

“海白神医”举起大拇指,笑道:“好,好。”

“海白神医”忽然拍着舒旺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小子真有趣,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能遇到你这么有趣的好人,是我一生的荣幸。”

舒旺擦干鼻血,笑道:“你说的”有趣“我接受,可是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海白神医”道:“你知道这个洞叫做什么洞吗?”

舒旺道:“‘正心洞’。”

“海白神医”道:“这个洞之所以叫做‘正心洞’,那是因为只有心肠好的人才可以走进来的的。”

舒旺在听。

“海白神医”指着外面的潘鸿聪和柳向山,道:“你看看他们,他们就是心肠不好的人,所以他们进来时被弹开受伤了。”

这些话柳向山都能听得到,而且还能听得很清楚。

柳向山一听到这句话,不好意思的垂头了。

舒旺现在才知道柳向山还在乎他,在乎他的安全。

舒旺一想到这里,心里觉得很高兴。

“海白神医”又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舒旺忽然抱拳,道:“我朋友的爹得了一个怪病,所以我想来请你老人家去救他。”

舒旺的语气变得很客气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顽皮了。

“海白神医”道:“你朋友是谁?他的爹又是谁?”

舒旺指着坐在外面的柳向山,道:“我朋友就是她,她叫柳向山,她的老爹叫柳皆泰。”

“海白神医”忽然呆了,他背负着双手,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舒旺道:“你是好人,而且是个神医,你应该不会见病、见死不救吧?”

“海白神医”很干脆的说道:“不救。”

这话一落,柳向山忽然绝望了。

舒旺急道:“难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神医?”

“海白神医”道:“就算是吧。”

舒旺道:“就算而已,又不是确认,那么你为何要昧着良心说话呢?”

“海白神医”道:“我没有昧着良心说话,这本是我的意思。”

舒旺道:“难道你要我跪下来,你才会答应吗?”

舒旺忽然真的向“海白神医”跪下了。

柳向山很吃惊,也很伤心。

她真的想不到舒旺会为了她而跪求“海白神医”。

柳向山真的很不忍心看到舒旺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忍心让舒旺为了她变得这么狼狈不堪。

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向舒旺喊道:“臭舒旺,快起来,你不能为我这么做。”

舒旺根本不理她。

汐煌被舒旺的所为感动了,他觉得舒旺真的很伟大。

汐煌叫道:“师父,我支持你。”

汐煌忽然也跪了下来。

舒旺垂头,对“海白神医”,慢慢地道:“我生来只跪过我师父一个人,其他人我谁也没有跪过,在皇宫里,连皇上我都不跪,如今我却破例向你下跪了,所以你很幸运,我只希望你能帮她这个忙。”

“海白神医”忽然皱了眉头,脸上已有感动的容貌。

他没有想到,舒旺竟然会为了救朋友的亲人而向他跪求。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蠢人。

“海白神医”忍住感动的脸容,硬道:“你起来吧,我说过的话是不会收的。”

舒旺没有起来,他慢慢道:“说过的话不会收,但是主意是可以改变。”

“海白神医”不再说话,他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

舒旺又道:“难道你与柳皆泰有仇?”

“海白神医”道:“没有。”

舒旺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帮他治病?”

“海白神医”道:“没理由。”

舒旺忽然伤心道:“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我只有一个师父,但是,现在他已不在了,我知道没爹没娘的痛苦,我朋友还有个爹,她爹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不希望她也和我一样,变成孤儿。”

舒旺又道:“你难道真的忍得下心吗?”

“海白神医”好像很无情,他没有回答舒旺的话,就往洞里面走了。

舒旺忽然站起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不许走。”

“海白神医”冷冷道:“你叫我不走,我就不走,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舒旺忽然狠狠道:“我原先以为你是个什么神医、什么好人呢,原来是个浪得虚名的人。”

“海白神医”没有理舒旺,他只管继续走。

舒旺忽然冲过去,抓着“海白神医”的肩膀,可是被“海白神医”的内力弹开了。

舒旺忽然迅速的拔出剑,他想用他的剑架在“海白神医”的脖子上,强求“海白神医”去救人。

可是舒旺的这一剑没有得成,因为“海白神医”忽然出剑挡开了。

舒旺不知道他的剑是从哪里来的。

那柄剑是柄木剑。

“海白神医”的剑虽然是用木制成的,但是他的剑气却很厉害,剑也很硬。

“海白神医”道:“小子,你再跟过来,我就杀了你。”

舒旺道:“杀就杀,反正我已经死过多次,多了这一次又有何妨。”

舒旺忽然给“海白神医”来一招“泰哲一斩”。

他一跃起,剑自空斩下,斩向“海白神医”。

“海白神医”不但没有躲开,而且还刺出一剑,向舒旺迎接过去。

“海白神医”的速度比舒旺还要快得多,几乎比舒旺快多几百倍。

他这一剑将刺入舒旺的左肩头。

舒旺的细胞忽然感觉到了危险,他的肩头忽然觉得很凉。

舒旺忽然一转身,他肩头的肉躲开了“海白神医”的剑,但是衣服却躲不了。

舒旺被“海白神医”的木剑给刺入了衣服,剑擦肉而过。

好惊险的剑!好有威力的剑!好神的剑。

现在,舒旺左肩头的衣服被剑,划破了一块布,露出他的肉皮来。

“海白神医”看见了舒旺左肩头上有一个深肉色的胎印,也就是说是个胎记。

“海白神医”看着胎记忽然发呆了,他的动作已停了下来。

“海白神医”忽然急道:“你肩头怎么会有个胎记?”

舒旺垂头看着自己的胎记,道:“这有什么奇怪,我从小就有了。”

“海白神医”的手一挥,手里的木剑就消失了,道:“你叫什么名字?”

舒旺也合剑入鞘,道:“我叫舒旺。”

“海白神医”道:“我问的是你的真名。”

舒旺道:“我说的就是真名。”

舒旺怕他听不懂,又道:“小时,我是被师父从盆里捡回来的,到五岁后,因为我喜欢吃舒旺,所以师父就叫我舒旺,我没有跟他的姓。”

“海白神医”迟疑道:“你刚才说你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舒旺道:“我确实死过很多次,可是我每次却偏偏死不了。”

“海白神医”道:“你是不是每次被人用剑次伤后都没死,而且醒来之后连一点伤痕都没有是不是?”

舒旺脸上发出很奇怪的表情,道:“哎!你什么知道的?”

“海白神医”喃喃自语道:“难道他真的是……?我不是在做梦。”

他忽然掴了自己一巴掌,他觉得很疼痛,又喃喃自语激动道:“我不是在做梦,我不是在做梦……”

舒旺道:“你什么了?你是不是疯了?”

“海白神医”忽然勾着舒旺的肩膀,走向洞口外面,道:“我没有疯,你也没有疯,走!”

舒旺看着他,道:“去哪里啊?”

“海白神医”道:“去救人。”

柳向山忽然笑了,笑里含着泪水。

汐煌也笑了。

舒旺也笑了,道:“你真的愿意去救他?”

“海白神医”也笑道:“难道还有假?”

“海白神医”在偷偷地看着舒旺,他的心里好像很悲痛,也好像很喜悦。

他好像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心里,这些从他的表情上都可以看得出来。

现在他们已走到柳向山面前。

柳向山忍不住心里的*,她忽然站起来,抱着舒旺。

舒旺迟疑了一下,也慢慢地用手抱着她。

“海白神医”和汐煌在微笑的看着。

这时,潘鸿聪有反应了,他皱着眉头,表情看起来难受至极,忽然就吐血了。

柳向山和舒旺忽然松开了怀抱。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潘鸿聪的身上。

当潘鸿聪快要倒下时,柳向山就过去扶着他。

柳向山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道:“师兄,你没事吧?”

潘鸿聪没有说话,他想说也说不出。

现在他只觉得全身麻木,体内内力很乱,经过的脉线一点都不统一。

这些“海白神医”能看得出来。

“海白神医”帮潘鸿聪把脉,道:“刚才他运功疗伤的时候,受到外界的打搅,现在走火入魔了。”

他未来的妻子,被人抱了,他当然会分心,从而不认真疗伤,导致走火入魔。

这可以说他吃醋了,也可以说他戴绿帽了。

柳向山看着“海白神医”,急道:“这还能救吗?”

“海白神医”很肯定地说道:“能,当然能,而且只要我一治,当场他就好。”

舒旺看着他,道:“那就快帮他治吧。”

“海白神医”看着舒旺,很豪爽的说道:“好,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救他,拿剑来。”

舒旺拔出剑,给了“海白神医”。

“海白神医”对柳向山,道:“让他躺下。”

潘鸿聪已躺下,躺在草地上。

“海白神医”道:“张开你的嘴。”

这句话是对潘鸿聪说的。

潘鸿聪很听话,他慢慢地张开了嘴巴,而且张得大大的。

“海白神医”伸出左手的食指,对准潘鸿聪的嘴,然后用剑割裂一点手指皮,鲜血一滴滴地掉到潘鸿聪的嘴里。

“海白神医”把剑还给了舒旺,然后用右手按住左手的食指的伤口。

“海白神医”对潘鸿聪,道:“吞下去。”

潘鸿聪把血慢慢地吞了下去。

他平常杀人的时候,只是闻到人血的味道,但是,他没有尝过,现在他却尝到了人血的味道了。

活人的血的味道有点甜咸,死人的血的味道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没有尝过。

潘鸿聪已完完全全的喝下去了,现在他觉得体内内力聚集均匀,已调合,流转的方向一致。

他的身不再痛,不但不再痛,而且还觉得很舒服。

潘鸿聪忽然跳了起来,离地两丈,双脚落地后,就拍拍他的衣服。

此时,在场的人,除了“海白神医”外,都觉得很奇怪,他们都怔住了。

“海白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帮人治病时,人竟然好得这么快。

他们都想不到,人走火入魔后,居然可以用血来医治。

自古以来,没有人听说过这种奇妙的事。

舒旺忍不住道:“你的血可以救人?”

这句话当然是对“海白神医”说的。

“海白神医”看着舒旺,眼神里仿佛很神秘,道:“你的血也可以治人,但是他们的血不能。”

“海白神医”又道:“我说的这句话,你应该明白的。”

舒旺想了想,道:“我终于明白了。”

柳向山、潘鸿聪和汐煌听是听了,可是他们不知道“海白神医”和舒旺在说什么。

舒旺当然真的明白“海白神医”说的话,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舒旺死过那么多次,最终他还是死不了,这些都是他先天性所拥有的自治伤所救他的。

舒旺原本不知道他的血也可以治人病,现在他知道了,所以他明白了。

潘鸿聪忽然躬身抱拳,面对“海白神医”,轻声道:“多谢神医的救命之恩。”

“海白神医”指着舒旺,笑道:“你不必谢,你要谢就谢他吧,如果不是他,我是不会救你的。”

潘鸿聪又躬身抱拳,面对舒旺,道:“多谢舒旺大侠救命之恩。”

舒旺拍着潘鸿聪的肩膀,笑道:“大家都这么熟了,还那么客气干嘛。”

潘鸿聪苦笑道:“我们并不熟,所以我一定要客气。”

舒旺双手抱胸,道:“那就随便你吧,不过以后你不要叫我什么大侠的,我讨厌死了,我宁愿你叫我老葱、老花、舒旺都可以,就是那个不行。”

潘鸿聪只有苦笑着,他跟舒旺真的并不熟,因为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次数和时间并不多。

要跟一个人熟,都是需要时间和聚在一起次数来化成的。

行绍楼,一个很大又很豪华的客栈,楼下,有很多座位,现在却已有人全坐满了,连一个座位都没剩下。

舒旺他们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就没有座位坐了,所以他们没有在楼下吃饭,他们一起到舒旺的房里去吃了。

房里很大,有桌有凳,桌上有茶,他们不喝茶,因为他们想喝酒。

所以他们让店小二把饭、菜、酒都端上去吃了。

菜当然是好菜,酒也当然是好酒。

现在他们在举杯庆祝。

他们能找到“海白神医”并不容易,能请到他更不容易。

他们长途跋涉,忍受饥渴,最后才到达行绍镇的,这些都很不容易。

他们的目的现在已经达成了,所以他们要庆祝一下。

天刚黑了,十月份以上的白天总是不长的。

人呢?

虽然吃了一顿饱饭,但是人没有喝醉,人还很清醒,就像没喝过酒一样。

“海白神医”就住在舒旺的房里,舒旺跟汐煌一起住。

他们明日就返回柳家镇,所以他们不必去花那个钱,多买一间房。

这一晚他们都睡得很早,现在他们就像猪一样睡得那么香。

舒旺睡不着,因为汐煌的鼾声太响了,仿佛就像雷鸣一样。

舒旺很无奈,他不想把睡得那么香的汐煌给拍醒,所以他只好出来,到屋顶上去睡。

睡在屋顶上虽然没有睡在床上舒服,但是,屋顶上至少没有鼾声的影响。

屋顶上确实很安静,而且还很黑,舒旺一睡就睡着了。

夜很静,静得连在地上走路的老鼠都可以听得到。

老鼠走路是有声音的,任何动物走路都是有声音的。

只不过有的动物走路很轻,声音很小,我们听不见而已。

夜也很凉,凉得变寒,寒得让人发抖。

舒旺没有拿什么盖住,唯一能给他暖和的,就是他的衣服和裤子和靴子。

有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响起。

有人,一个黑衣人,他没有蒙面。

这个人是从楼上窗口出来的,是轻功出来的。

这个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麻袋里有像人那么大的东西。

当他一推开窗口出来时,舒旺就醒了,潘鸿聪也醒了,“海白神医”也醒了,他们都是被那个黑衣人推开窗的声音吵醒的。

他们都知道有人,但是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潘鸿聪和“海白神医”就起来了,他们同时推窗箭一般蹿了出来。

黑衣人已在行绍楼对面的屋顶上,他继续跑着。

舒旺忽然站了起来。

舒旺穿的是白色衣服,在夜晚很容易看得见。

所以舒旺被那个黑衣人发现了,他就跑得更快了。

舒旺忽然轻功过对面的屋顶上。

潘鸿聪和“海白神医”也是同时轻功过对面的屋顶上。

他们都在追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发觉有人在追他,他就加快了脚步,速度忽然快了很多很多。

“海白神医”也加速了,他又像鬼魂一样忽然消失了。

舒旺和潘鸿聪落后了,舒旺更落后,他被他们甩得远远的。

唉!我们的舒旺先生真是落后啊!

一座豪房,一个院子。

这座豪房离行绍楼很远,仿佛就像是在千里之外。

房里面很黑暗,没有灯光。

黑衣人现在已经来到了这座豪房的院子里。

他这一路过来都是转头往后看的,他现在很相信他已经把舒旺他们甩得很远了,因为他往后看都看不到他们。

他也很相信自己的轻功能力,因为他轻功的速度很快,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他还在一边走一边往后看,可是当他走了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人,一个老人。

黑衣人撞到老人时,他吓了一大跳,同时,自己撞人,自己被撞退后了几步。

黑衣人放下那个麻袋,然后卷起袖子,走到老人面前。

黑衣人很气愤,叫道:“喂!老头,你是谁呀?干嘛三更半夜的出来吓人?”

老人冷冷道:“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三更半夜出来吓人的人是你,不是我。”

黑衣人好像很微风的样子,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连我的路你都敢挡,看来你已经活够了。”

那个老人的头发很零乱,几乎都把脸全部盖了起来。

黑衣人打量了老人一遍,道:“不过你在死之前,我要让你看清我的脸,不然你死不瞑目。”

他说完就用手把老人遮脸的头发给扒开,然后一副苍老的脸庞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看着老人的脸,他就忽然吓坏了。

他刚才的微风霸气现在已经没有了,现在他只有恐慌。

他又急速退后几步,嘴里道:“醉……海白神医。”

“海白神医”从腰间拿出葫芦,葫芦里面有酒,他喝了一口酒,然后道:“不错。”

黑衣人此时手脚已开始发抖,慌道:“我,我们有没有冤?”

“海白神医”的回答很简单,道:“没有。”

黑衣人仍慌道:“那,那我们有没有仇?”

“海白神医”的回答还是很简单,道:“没有。”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开始慢慢地停止发抖了,道:“我们既然无冤无仇,那你干嘛要追我?”

“海白神医”看着麻袋,道:“因为我想看一个人。”

黑衣人不懂,忽然问道:“看什么人?”

黑衣人不让“海白神医”说话,又道:“如果你想看我的话,那么你现在已经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海白神医”怒道:“谁想看你?你长得那么丑,简直像猪一样,谁想看你?”

黑衣人又开始惊慌了,道:“那,那你想看的是什么人?”

“海白神医”道:“我想看那个麻袋里的女人。”

“海白神医”的鼻子的嗅觉很厉害的,只要他一闻就知道什么是什么。

他说袋子里面有女人,那么,袋子里面就一定有女人。

因为他闻到女人的脂粉的味道了。

黑衣人忽然道:“哦,原来你是来跟我抢食物的。”

“海白神医”忽然叫道:“啊呸!你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是个”踩花大盗“的大*吗?”

黑衣人看着他,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看她呢?”

“海白神医”又叫道:“我想看她,就看她,你管得着吗你?”

黑衣人看着麻袋,道:“她是我弄来的,现在她已经归我了,我当然管得着。”

这时,潘鸿聪来了,他从院外跃进来的。

潘鸿聪落地时,就是落在黑衣人面前的。

他一看黑衣人,他就大吃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见过这个人,这个黑衣人。

潘鸿聪忍不住慢慢地道:“是你!”

黑衣人道:“不错,是我,店小二。”

他是店小二,是行绍楼里的店小二,就是那个鼻子上有一颗痣,痣上有一根毛的店小二。

他就是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富人,一点都不像店小二的店小二。

现在有风,风在吹着他们的衣服,衣服在随着风飘动。

现在有风,风在吹着他们的发丝,发丝在随着风飘扬。

舒旺也来了,他也是从院墙外跃进来的,当他落地后,气端如牛。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潘鸿聪的轻功比他还要快的多。

黑衣人和潘鸿聪在互相盯着,“海白神医”坐在地上喝酒。

潘鸿聪忍不住道:“原来你会功夫,而且是个江湖高手。”

忽然听得有一个人道:“我也会功夫,而且也是个江湖高手。”

这句话不是黑衣人说的,也不是舒旺说的,更不是“海白神医”说的,最不是潘鸿聪说的。

说这句话的人是站在院墙上,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很豪华,不过年纪已经算是老的了。

他的手上没有什么,但是他的衣袖显得很大。

潘鸿聪和舒旺一见到他,就怔住了。

潘鸿聪忍不住道:“店掌柜!”

那个人就店掌柜,行绍楼的店掌柜,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富人,一点都不像个掌柜的掌柜。

一个不像店小二的店小二,一个不像掌柜的掌柜,他们看起来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富人,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个武林高手。

店掌柜慢慢地回答道:“不错!”

店掌柜忽然凌空翻身,然后就落在潘鸿聪的面前了。

舒旺此时就坐在地上看着,他觉得很累,所以他想坐下来休息一下。

潘鸿聪看着麻袋,道:“麻袋里面有什么东西?”

店小二也看着麻袋,道:“你想看?”

潘鸿聪看着店小二,道:“不错。”

店小二也看着潘鸿聪,道:“那么你就先把你的右手给砍下来再看。”

潘鸿聪冷笑,慢慢道:“看来,我要看什么东西,都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店掌柜背负着双手,道:“今晚,就算你不看什么东西,你都得付出代价。”

潘鸿聪道:“哦?”

店掌柜道:“因为你是‘清风柳剑’潘鸿聪。”

潘鸿聪道:“你认识我?”

店掌柜道:“认识,当然认识,就算你化成骨灰,我也认识。”

潘鸿聪冷笑道:“原来我是那么的出名,连化成骨灰都有人认识我。”

店掌柜道:“你的名声确实很大,只可惜名声再什么大的人,也会有消失的一天。”

潘鸿聪道:“我今晚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店小二抢着回答道:“不错,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潘鸿聪道:“你们有把握吗?”

忽然听得一个人的声音道:“他们当然有把握,如果没有把握他们是不会说那句话的。”

说话的这个人是站在院墙上的,他是一个右手已断了的人。

这个人的年纪跟舒旺相差不多,身高也是相差无几。

这个人是穿灰色衣服的,头发扎得整整齐齐的,他的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这个人忽然也凌空翻身,落在潘鸿聪面前。

潘鸿聪笑着看着他,道:“‘小偷’白家业。”

白家业苦笑道:“幸亏你还认识我,不然等你死了,都不知道是哪一伙人杀死你的。”

白家业,他就是那个在柳家镇假冒舒旺的白家业。

他的手是被潘鸿聪砍下来的,伤现在还没好,现在还在包扎中。

在这一个月里,他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艰难,他的右手时不时的在痛,就像刀在割他的肉一样疼痛。

潘鸿聪砍了他的手,所以潘鸿聪是他的仇人。

只要他不死,他就不会放过自己的仇人,不管是哪个人都一样。

他的左手掌有剑,一柄已出鞘了的剑。

潘鸿聪看着白家业的右手,道:“我砍了你的手,所以你要来报仇。”

白家业道:“不错。”

潘鸿聪看看店小二,又看看店掌柜,道:“如果他们两个人不动手,你敢自己动手报仇吗?”

白家业道:“我一个人,当然不敢,我就是趁着他们两个跟你动手时,我也要动手。”

忽然又是听得一个人道:“要对他动手的,不只是你们,因为还有我。”

这个说话的人是在豪房门口的,豪房里面的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点亮的。

说话的这个人,潘鸿聪也认识,舒旺也认识。

这个人就是那个假冒舒旺的人,他叫“*”陆灌猛。

潘鸿聪也砍断过他的右手,他的右手至今也还没有好,还在包扎中。

他有时候也觉得很疼痛,很痛苦,很艰难,这些感觉只有被砍过手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他的另一只手,也就是他的左手拿着一柄剑,已经出鞘的剑。

潘鸿聪看着他,冷笑道:“看来你们都来了。”

陆灌猛慢慢地走过来。

店掌柜看着潘鸿聪,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潘鸿聪回答道:“不知道。”

店掌柜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陆灌福这个人?”

潘鸿聪道:“当然听说过,他就是‘踩花大盗’。”

店掌柜道:“不错,我就是‘踩花大盗’陆灌福。”

潘鸿聪眼珠瞄着店小二,道:“我明白了。”

店小二道:“明白什么?”

潘鸿聪道:“明白你就是‘偷花’陆灌胜。”

陆灌胜道:“你很有眼光。”

潘鸿聪看着地上的麻袋,道:“那么袋子里面的东西,一定是个女的了。”

陆灌胜拿起麻袋,打开袋口,道:“她当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你的女人。”

袋子已被打开,露出来的确实是个女人,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天下第一美女之一,柳向山。

柳向山被迷药迷昏过,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潘鸿聪心急了,他已经不能在冷静了,他想过去救柳向山,可是他又不敢,因为柳向山的喉咙有一只手在勾住,只要他一过去,柳向山就会死。

勾住柳向山的喉咙的这只手是陆灌胜的手。

潘鸿聪再什么厉害,速度再什么快,他也快不过陆灌胜的这只手,因为是距离问题。

所以潘鸿聪忍住了*。

舒旺在发呆,舒旺的心不急吗?

柳向山是他的好朋友,又是他打嘴架的好敌人,所以他当然急。

可是心急又有什么用?

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有风,风吹过来。

此时此刻的风,当然不会是暖风,就算是暖风也会使人变凉,变冷。

所以风吹来时,他们都觉得冷冷的,但是“海白神医”不冷,因为他在喝酒,喝酒是可以暖身的。

陆灌胜在笑,是邪恶的笑。

潘鸿聪看着柳向山,叫道:“你给我放了他。”

陆灌胜慢慢笑道:“只要你砍掉你的手,我就放。”

陆灌胜道完,就在柳向山鼻子面前挥一手,柳向山忽然就醒了。

他挥手时,手上当然是带有解药的。

柳向山一醒来后就吓了一跳,看到这种情景,她不吓才怪呢。

柳向山知道自己身处困境,所以她不敢乱动。

潘鸿聪忽然大声道:“你给我放了她。”

陆灌胜邪笑道:“你若再不砍掉你的手,那么她就没命了。”

陆灌猛忽然慢慢道:“我想‘海白神医’应该不管我们的私人恩怨吧?”

“海白神医”看着他,道:“你们的私人恩怨与我何干?”

陆灌猛笑道:“好,那么那位兄弟呢?”

“那位兄弟”是指舒旺。

“海白神医”道:“你们的私人恩怨与他何干?”

陆灌猛笑道:“好。”

陆灌猛又道:“潘鸿聪,你若不想你的师妹死在我二哥手上的话,那就乖乖的自己动手砍掉自己的手吧。”

陆灌猛的“二哥”当然是陆灌胜,而陆灌福是他们的大哥,他们都是亲兄弟。

陆灌猛被人砍断了手臂,所以他们要帮陆灌猛报仇。

陆灌猛的话一落,让潘鸿聪左右很为难。

可是潘鸿聪并不这么认为,他想到过,如果他的一只手被看断了,想必陆灌胜也不会放过柳向山和他。

潘鸿聪心想:如果她死了,我可以再找一个爱人,如果我的手没了,命也会没了,师妹对不起了。

潘鸿聪忽然对陆灌胜说道:“你杀了她吧,我不可能砍我的手的。”

此话一落,柳向山傻了,她真的傻了。

她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潘鸿聪,她需要他救她,她也希望他救她,可是谁知道,他却说了这么一句让人心碎的话。

他们是从新飞梅竹马的恋人,他们曾经拥抱过,曾经在一起度过快乐的时光,可是这些甜蜜的回忆仿佛忽然消失在柳向山的脑海里,心里。

潘鸿聪转头慢慢地看着柳向山,道:“师妹,我们两个人只有你牺牲,才能活,如果我牺牲我们都活不了。”

真正互相爱的人,不会在乎一起死的恐惧,因为他们喜欢一起死。

而潘鸿聪就是害怕一起死,说句实话,他就是个怕死之徒。

柳向山的眼睛开始湿润了,眼泪慢慢地自眼角流出。

她很绝望,她很伤心,她很无助。

她的心仿佛比刀割还痛,比冰还冷。

看到此情景的舒旺回神了,舒旺也没想到潘鸿聪是这样的人。

舒旺忽然大声道:“喂!老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潘鸿聪没有理舒旺。

潘鸿聪对陆灌胜说道:“你动手吧,动手完好让我杀了你,替师妹报仇。”

白家业开口道:“没想到江湖大名鼎鼎的‘清风柳剑’居然是这种人,以牺牲别人来救自我。”

白家业又道:“你以为你有多厉害?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而你才一个人,就算你师妹死了,你也绝对报不了仇。”

陆灌福接白家业的话,道:“你不但报不了仇,而且还会去见阎王。”

陆灌猛道:“所以你无论做怎么样的选择,今天都得去见阎王。”

这些话都是他们对潘鸿聪说的。

潘鸿聪已无路可走,他在沉默。

他知道陆灌福和陆灌胜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陆灌胜忽然看着潘鸿聪,眼睛露出将要杀人的意思,道:“大哥,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把这个娘们给杀了吧?”

陆灌福看着柳向山,道:“杀就杀吧,反正流着她也没用。”

陆灌胜道:“好。”

说到“好”字,陆灌胜就开始用力用手指按下去,可是他没有按下去,因为被舒旺的叫声给停住了。

当陆灌胜的手指微动时,舒旺就站了起来,叫道:“慢着!”

陆灌胜的手已停。

舒旺走向陆灌胜。

陆灌胜看着舒旺,慢慢道:“小子,你是不是想插手?”

舒旺笑道:“不错,那个女人是我的爱人,如果你不想让我插手,也可以,只要你把我的爱人还给我就行了,不然只要我一插手,神医也会插手。”

舒旺现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柳向山是他的爱人。

这可能是他随口而出,也可能是他真情表露。

只要一听到“海白神医”这四个字,陆灌猛他们都是不敢动的。

陆灌胜问柳向山,硬声道:“他真的是你的爱人?”

柳向山没有回答,因为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潘鸿聪看,眼睛里充满了泪痕和血丝。

潘鸿聪不好意思看她,所以他转头了。

她虽然没有理陆灌胜,可是她听得到他的话,也听得到舒旺的话。

陆灌胜忽然笑了笑,道:“她没有说她是你的爱人,看来你是自作多情了。”

舒旺已到陆灌胜的身边,道:“她是不是在沉默?”

陆灌胜道:“不错。”

舒旺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沉默就是默认?”

陆灌胜道:“听过。”

舒旺道:“那么她已经承认了,我还是不是自作多情?”

陆灌胜道:“不是。”

舒旺道:“那你是不是可以放她了?”

陆灌胜道:“不能。”

陆灌胜道:“我要你证明给我们看。”

陆灌福冷冷道:“不错,你要证明给我们看,她到底是不是你的爱人。”

舒旺道:“什么证明?”

陆灌福道:“你吻她的嘴给我们看,如果她愿意,我们就放了她。”

舒旺道:“好。”

舒旺走到柳向山面前,忽然抱着她,他真的吻了她。

陆灌猛他们每个人都在看着,潘鸿聪没有看,他不想看。

他深爱的人现在在当面被人吻了,他气得要命,他还有什么心思看。

他想看,也已没有资格看了,他的心忽然就像刀割一样疼痛。

舒旺吻了柳向山,柳向山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柳向山的手忽然也搂抱着舒旺。

吻了许久,终于松开了。

舒旺勾着柳向山的肩膀,走,一边道:“你们可以继续打了,我是不会插手的。”

院子里有桌有凳,都是石头制成的。

舒旺和柳向山就坐在那里。

柳向山的表情有点担心,担心潘鸿聪的安危。

现在是四对一。

白家业抱拳道:“各位大侠,我们四个人一起上吧,速战速结。”

陆家三兄弟同时道:“好。”

陆灌福的衣袖里忽然露出一柄锋利的剑,剑已在手掌里。

同时,陆灌胜空手已摆好将要打出的招式。

也同时,陆灌猛也是在摆招式。

也也同时,白家业也在摆招式。

三个剑客,一个拳手。

他们互相瞄了一眼,忽然同时攻打。

潘鸿聪的剑忽然自剑鞘而出,他猛着挡开他们的剑和拳。

白、三个陆,他们攻击也很快,使潘鸿聪无法使用剑的威力。

潘鸿聪一边挡一边退,因为对方的攻击力实在是太快了,太强了。

柳向山的担心显得更厉害了,表情都显示出来了。

舒旺看着她,道:“他这么对你,你还担心他?”

柳向山看着潘鸿聪,道:“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我的师兄。”

舒旺道:“你想救他?”

柳向山看着舒旺,眼神里带着一种可怜的意思,道:“舒旺,你能不能去帮他?”

舒旺慢慢地站起来,慢慢道:“好吧。”

舒旺忽然拔剑,跃起,箭一样的蹿过去,向白、三个陆,挥了一剑。

这一剑是周平的“一剑彩虹”。

晚上也可以见到彩虹,而且还很明亮,就像彩灯一样。

一条彩虹击过去,那三个陆和潘鸿聪就跃了起来,躲开了。

而白家业没有注意到,被彩虹击中了,他口吐鲜血,死了,一点挣扎都没有。

潘鸿聪和那三个陆都已落地,他们已打开了一定的距离。

“海白神医”在看着舒旺,而且还是目不转睛。

舒旺已落地。

陆灌胜看着舒旺,忽然道:“喂!小子你不是说你不插手的吗?”

舒旺笑道:“我确实这么说过。”

陆灌胜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插手?”

舒旺的表情看起来很开朗,道:“我是说过我不插手,可是我没有说过我不插剑。”

陆灌胜生气了,怒道:“我第一个就宰了你,你信不信?”

舒旺看着他的脸,道:“你的脸长得那么丑,简直就是猪脸一张,既然是猪脸,那么你就是猪了,因为人有人脸,猪有猪脸,那么你见过猪宰人,还是人宰猪?”

这种伤自尊心的话,是谁都会伤心,是谁都会生气。

陆灌胜道:“太伤我的自尊心了,我真的有那么丑吗?”

舒旺道:“幸好我现在还是空着肚子,要不然我早就呕吐了。”

陆灌胜忽然大哭,蹲下,双手遮住脸。

陆灌胜哭着,道:“太伤自尊心了……”

他一向是个受不了打击的人,现在舒旺却在打击他,他能不伤心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心,每个人都有被打击的时候。

一般被打击的人都会很伤心,所以陆灌胜也不例外。

我们的这位陆灌胜陆先生哭了一下就起来了,因为有人在安慰他,安慰他的人当然是他的弟弟和哥哥。

当陆灌胜还在哭时,陆灌福道:“二弟别哭了,大哥对你说真话,你才是世界上最美的男子。”

陆灌猛道:“是啊二哥,你才是世界上最美的男子。”

话一落,这时陆灌胜就起来了,看着陆灌福和陆灌猛,笑道:“是吗?”

陆灌福和陆灌猛齐声道:“是啊。”

陆灌福道:“只是那个小子没有眼光而已。”

陆灌胜道:“不错,是他没眼光。”

他忽然跳舞,嘴里道:“大哥、三弟,我跳舞给你们看。”

他的脸上带有笑容,而且还是娘娘腔的。

他的屁股在扭曲。

这时在场的人都觉得胃一缩,口忽然吐出白墨。

舒旺没有吐,因为他用内力压缩了肠胃,看来他的定力很好。

陆灌胜一看到此情景,就停下来了。

他们吐白墨的动作也已停了。

陆灌胜根本不懂得怎么会有这种场景,他鼻子上的那根毛在摇动。

陆灌胜问陆灌福和陆灌猛,道:“大哥、三弟,你们没事吧?”

陆灌福表情难受,道:“哦,没事,我们只不过是吃饭太多了,肚子里装不下,然后我们就吐出来而已。”

陆灌胜点头道:“哦……。”

这时,潘鸿聪一跃过去,同时刺出一剑。

这一剑,他终于可以发出他的威力了。

他的旁边忽然有绿光围绕,晚上特别耀眼,仿佛照明了院子。

这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攻击别人的人,是小人,因为这是小人之为。

潘鸿聪的剑即将刺到那三个陆,那三个陆不是木头人,当他们一发现危机,他们就躲开了。

潘鸿聪正在跟他们打斗,舒旺也上了,舒旺用的是柳剑山庄的剑法。

舒旺的旁边也忽然发出了绿光,他打的动作和潘鸿聪一模一样。

舒旺一边打,一边想,想潘鸿聪和黄隐皓打斗时所用的剑法招式,该什么打等。

三对二,现在他们一共斗了六十七招。

哪一边都没有占上风。

“海白神医”心想:他们的剑法什么会一样呢?难道那小子派柳皆泰为师了?

“那小子”当然是舒旺。

柳向山心想:舒旺什么懂到第六十七招了?他原本不是才懂得三十五招吗?

舒旺忽然道:“最后一招,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舒旺和潘鸿聪一运气,手背青筋凸出,内力集中在剑上,忽然剑刺向陆灌福和陆灌猛和陆灌胜,他们是站在原地刺去的。

他们虽然离得四丈远,可是这一招剑法,也就是柳剑山庄的剑法,第六十八招“清风柳叶垂”是远攻的招式,所以舒旺他们不必靠近陆灌猛他们,再打。

舒旺他们这一剑一出,所有身上的绿光都聚集在剑身上,随剑尖而发出,绿光击出,击向陆灌猛他们。

绿光像箭一样击去,这是内功和剑法化成的绿光。

内功可以在远距离击伤人,就看你的内力有多深了。

剑法只有用内力相配才可以发挥出它的最大的威力和剑气。

这一剑实在是快,陆灌福和陆灌猛和陆灌胜都没有办法躲开这一剑,所以他们被绿光击中了。

陆灌猛他们表情难受,忽然全身爆裂了,“轰……”的一声,尸体忽然就粉碎了,鲜血染在地上。

潘鸿聪的剑已入鞘。

舒旺笑道:“没想到柳剑山庄的剑法竟然如此厉害哦。”

舒旺忽然觉得体内内力直升,他好像难受得要命,他忽然又打了一遍柳剑山庄的剑法,从第一招打到了第六十八招。

他周围的绿光忽然乱击,谁知道,当他打完了第六十八招之后,这座豪房竟然爆炸了,变得粉碎,倒了下来。

烟雾弥漫,舒旺就站在烟雾中,此时幸好有风,风把烟雾慢慢地吹走了,舒旺慢慢地出现在风中。

此时,舒旺觉得身体舒服多了。

潘鸿聪走到舒旺的身边,道:“你什么会打柳剑山庄的剑法?”

舒旺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我又没有饭吃。”

潘鸿聪认真道:“你偷学的是不是?”

舒旺忽然道:“喂!你可别冤枉好人哦,说实话吧,是你教我的。”

潘鸿聪厉声道:“我什么时候教你了?”

舒旺插剑入鞘,看着潘鸿聪,道:“我什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教我的?”

“海白神医”终于开口了,他笑道:“小子,不错啊你。”

他是跟舒旺说的。

舒旺不懂,问道:“什么不错?”

“海白神医”站了起来,走到舒旺面前,道:“能力,你的能力不错。”

“海白神医”好像看懂了舒旺的什么。

舒旺打量了“海白神医”一遍,忽然笑道:“老头,没想到你也会有夸赞人的时候哦。”

“海白神医”苦笑道:“走,我们回去吧。”

舒旺看着柳向山,道:“喂!臭蒜头,你还不快过来,不然等一下鬼就来了。”

柳向山瞄了潘鸿聪一眼,然后看着舒旺,勉强笑道:“臭舒旺,你敢不等我,我宰了你。”

她的笑确实勉强,可是有谁能懂她现在的心情?现在的悲伤?

她不想显示出她的悲伤,所以她用笑来掩藏。

柳向山跑到了舒旺的面前。

舒旺故意叹气道:“唉!这个时代可能疯了,人宰母老虎我是见过,不过母老虎宰人,我可没见过。”

柳向山忽然生气了,握紧拳头,叫道:“你,你是不是欠扁啊你?”

舒旺也握紧拳头,也叫道:“你是不是欠揍啊你?”

“海白神医”在偷笑,而潘鸿聪却愁眉苦脸的,心里好像后悔了。

现在舒旺和柳向山又忽然同时转向了,背靠着背,双手抱胸,谁都不理谁。

“海白神医”觉得情况不妙,他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我很困,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赶路呢。”

“海白神医”道完,就像一个鬼魂一样忽然消失了。

这种人的轻功已超出了轻功的极限了,所以来无影去无踪。

潘鸿聪也默默地、慢慢地离开了,他还有什么脸面看柳向山?他还有什么办法补偿自己的过错?

说实话,我最讨厌那些怕死的人,那些感情很假的人。

潘鸿聪是爱柳向山,感情也是真的,可是他就是怕死。

怕死的人能去保护别人吗?

怕死的人一般都是保护自己的,他不会去保护别人的。

他怕死,是因为他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能长到这么大,自己好不容易才有这种名声,这种功夫。

他想过,他是这么认为的——“如果她死了,我可以再找一个爱人,如果我的手没了,命也会没了,师妹对不起了。”

一只手,换一条人命,值得了。可是潘鸿聪并不这么认为,他想到过,如果他的一只手被砍断了,想必陆灌胜也不会放过柳向山和他。

我问你,你不用回答,可是你要想想。

看好了:如果你是当时的潘鸿聪,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你会不会和他一样,让柳向山死,然后再帮她报仇?

如果你反过来问我这个问题,那么,我会告诉你:我这个人很傻,如果我是当时的潘鸿聪,我会把我的手给砍下来,如果陆灌胜不放过柳向山和我,杀了我们,那么我死也会很高兴,我也相信柳向山死也会很高兴。因为我们是相爱的人,在死之前,我至少证明了我是多么的爱她,让她看到我真正给她的爱,那么她会不高兴吗?

真正的爱,是要在患难中看见的。

“爱情”多么可爱的两个字,只可惜有很多人都是被它所伤,那是没有伤口的伤。

伤,是因为有人付出了真心,却得不到。

伤,是因为有人被对方甩了。

……等等,这些。

“爱情”来的来,走的走,有时候比糖水还甜,又有时候比毒药还毒,这根本就没有人能真正的了解。

有的人能够轻松的得到“爱情”,但是,不知道Ta是否是真心的。

反之,有的人真心的付出,但是得不到。

这是一个多么可悲的事实。

所以,得到的人就说“‘爱情’多可爱啊!”

等Ta被伤的时候,就说“‘爱情’多可恨啊!”

言归正传。潘鸿聪走了,回客栈了。

无论谁都能看得懂,这晚回去后,他肯定是睡不着。

柳向山呢?

如果没有这个臭舒旺在,她可能连笑都不笑,她可能会很寂寞,很空虚,很孤独,很伤心,说不定还会找个角落痛哭一场。

她的心里好不舒服,她好想哭,但是她一直在忍着。

她能忍到什么时候?她想哭的*已到了喉咙,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一个想哭的人,如果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等哭完之后,总是很舒服的。

当潘鸿聪走后,柳向山已经快忍不住了,她的眼睛开始湿润。

舒旺还是和她背靠着背,两个人还是双手抱胸。

柳向山的声音开始颤抖,低声道:“臭舒旺,我好想哭。”

舒旺的脸上也已有悲伤之色,也低声道:“想哭就哭吧,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很好。”

柳向山鼻子开始红了,道:“能不能借你肩膀用一用?”

舒旺道:“可以,这一次是免费的,下一次我可要收费了。”

舒旺道完,他们就同时坐在地上,柳向山靠着他的肩膀痛哭了起来。

舒旺很了解她现在的心情,舒旺为她感到悲哀,所以舒旺的脸色也不好看,满脸悲容。

舒旺低声道:“人哭,我见过,可是母老虎哭,我可没有见过,不过你一定要哭,要让人知道,会哭的不只是人,因为母老虎也会哭。”

柳向山哭笑不得,道:“臭舒旺,谢谢你。”

舒旺不说话了,因为他不想打扰她,在这种时候他也不能打扰她。

舒旺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可是现在为了她,他就破例了。

平常的死对头,现在却像一对情侣一样坐在那里。

有阳光,阳光笼罩大地。

阳光很温暖,很炎热,可是有这么样的阳光,人还是感觉冷,是心冷。

这天在路上,柳向山和潘鸿聪的距离总是很远,他们好像不愿意看到对方。

潘鸿聪该怎么办?他用什么来补偿自己的过错?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知道以后对她好一点,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做得到。

若是他又碰到这种事呢?他应该怎么办?他是不是还会继续这样做?

这些都没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些事若再次发生时,我们才会知道,他自己也才会知道。

安乐镇,又是安乐镇。

他们现在已回到安乐镇,可以这么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安乐镇,这座城镇仍然是那么的安乐,那么的和谐。

舒旺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这家客栈名叫“安乐客栈”。

他们这一路来,又吃了不少苦。

柳向山和潘鸿聪这一路来,饭是同桌吃的,但是他们没有说过什么话。

难道他们真的对对方继续冷淡下去?

潘鸿聪没有向柳向山请求原谅,因为他知道,“原谅”二字,不是请求就能的。

现在他们离柳家镇已经算是很近了,快马要一天一夜又一天才会到达柳家镇。

这天天色已晚,所以他们要停下来休息,第二天才赶路。

这天晚上他们吃完饭,很快就睡了,而且睡得很香,就算是打雷,也吵不醒他们。

他们很累,也很困,在累和困的夹击下,他们能不睡得香吗?

况且床是那么的舒服,它没有大地那么脏,那么硬,那么冷。

现在是十一月廿四,秋季快结束了,所以天气慢慢地变冷了。

如果睡在大地上,没有棉被,只有一身博衣,那么再困的人,也会睡不着的。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才得休息,所以当然要珍惜时间来休息。

人不是铁,马也不是铁,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动物。

有血有肉的动物如果长时间奔波,他们都会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是累。

累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是很想休息的感觉,休息是累的克星,是累的解药。

所以人累的时候需要休息。

次日,又是次日。

时间过得还真快,就像箭一般的闪过。

这天他们起来很早,走的也快。

这天天还没亮,他们就起来吃饭了,准备好了干粮,天一亮他们就走了,而且是快马加鞭,你说快不快?

这天天气很晴朗,阳光充足,无云,但是有风,凉爽的风。

他们在烈日的阳光下、蔚蓝的天空下、凉爽的风中骑马行使,他们的前方是山。

山,又是山。

他们在这些日子里,也不知道翻过多少山,越过多少岭了。

他们眼前的这座山是一座很大又很矮的山,但是树木却多的要命。

山中有一条宽阔的大道,他们就是经过这条大道回柳家镇的。

现在他们已经在这条大道上,他们已入林了。

山林里很安静,他们也很安静,他们都没有话讲。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这一路上他们只听到马蹄声,其它的声音好像都没有。

鸟呢?这座山林里的鸟都死光了吗?要不然什么没有听到鸟语?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当然没有鸟,因为鸟都飞到暖和的地方去过冬了。

他们走着走着,这时他们就看见了四个人,这四个人就站在路中央,都是背对着他们。

有两个是身着青衣的,其中有一个是穿帽子的。

有一个是穿着黄色长袍的。

还有一个是身穿灰色长袍,他的右手已断了,左手还持着一柄剑。

舒旺他们的马已停蹄。

那个戴帽子的青衣人忽然道:“你们来了。”

舒旺看着他们的背影,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很久了?”

这四个人忽然同时转身,那个断手的灰衣人脸上充满了痛苦;那个戴帽子的青衣人是个老人。

舒旺和潘鸿聪认识他们,他们就是江洋“四大恶鸡”,余铁鸡、朱以筠、曹寄风、黄隐皓。

朱以筠指着潘鸿聪,道:“不是等你们,而是在等他。”

舒旺和潘鸿聪知道他们找潘鸿聪是干嘛的。

两个月前,潘鸿聪在柳家镇用刀砍断了余铁鸡的右手,所以现在“四大恶鸡”当然是来报仇的。

潘鸿聪冷冷道:“既然你们现在都在,而我也来了,那么现在我们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吧。”

余铁鸡打量了舒旺和“海白神医”,他知道这两个人是个不好对付的人,若这两个人帮潘鸿聪,那么他们想报仇就有点难了。

余铁鸡看着舒旺,道:“这位小兄弟,我们跟潘鸿聪有仇,但是我们跟你没有仇,也没有冤,所以你应该不会管闲事吧?”

舒旺打量了余铁鸡一眼,道:“你们的私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管?”

余铁鸡又看着“海白神医”,道:“这位前辈,你呢?你管不管?”

“海白神医”指着舒旺,道:“他管我就管,他不管我也不管。”

余铁鸡道:“好。”

潘鸿聪下了马,道:“你们是要四对一还是一对一?”

潘鸿聪的口气好像很自大,在“四大恶鸡”的耳里,他们当然忍不住这种侮辱。

黄隐皓站出来,气愤道:“我一个人对付你就够了。”

潘鸿聪冷冷道:“只怕你还不配。”

黄隐皓道:“这句话还轮不到你说。”

潘鸿聪慢慢地走了过去,道:“但是我说了。”

黄隐皓道:“那就让你骄者必败吧。”

说到“吧”字,黄隐皓就碎步,双手运气,身边忽然出现黄色光,向潘鸿聪攻上了。

同时潘鸿聪也拔出剑,身边忽然出现绿光,脚一动,也是碎步向前冲。

现在他们已很近,潘鸿聪一剑劈向黄隐皓的胳膊,黄隐皓没有躲开,忽然“叮”的一声,潘鸿聪的剑已落在黄隐皓身上,可是这一剑并没有划伤黄隐皓。

潘鸿聪头大了,他很惊讶,黄隐皓的衣服虽然被剑划破了,但是他的身体竟然刀剑不入。

潘鸿聪又砍了一剑,这一剑也砍中了黄隐皓,可是黄隐皓还是没事,黄隐皓还是没有还手。

潘鸿聪的头更大了,他的心忽然袭来一阵酸痛,他的手心已冒出了冷汗。

潘鸿聪又砍了一剑,这一剑也是又砍在黄隐皓的胳膊上。

这一剑潘鸿聪已用了全力,当剑砍到黄隐皓的胳膊时,黄隐皓就往潘鸿聪的肚腹打一拳,潘鸿聪飞回来了,飞到马脚那里,重摔落地,口吐鲜血。

潘鸿聪现在才知道自己太轻敌了,他的骄傲真的让他败了。

余铁鸡、朱以筠和曹寄风正在笑,而柳向山正在担心,正在伤心,她不愿看到潘鸿聪受伤的样子。

柳向山已经忍不住心里的*,忽然下了马,来到潘鸿聪身边扶着他,道:“师兄,你没事吧?”

潘鸿聪慢慢道:“没事,就算有事,有你在我也已经没事了。”

黄隐皓没有放过潘鸿聪,想再给他致命一击。

黄隐皓忽然碎步,握紧拳头,向潘鸿聪打过来。

舒旺觉得情况不妙,因为柳向山和潘鸿聪在一起,受伤的可能是柳向山。

潘鸿聪看见黄隐皓打过来时,就把柳向山推开了,他想自己受住黄隐皓的这一拳。

舒旺忽然拔剑,从马鞍上一跃起,然后翻身倒立,剑尖朝下。

舒旺用的是“追命刃”,当黄隐皓快到潘鸿聪身边时,黄隐皓才发觉到头顶上有一柄剑,那是舒旺的剑。

舒旺的剑刺在黄隐皓的头上,可是黄隐皓并没有事,仍然一拳打向潘鸿聪。

黄隐皓的这一拳并没有打到潘鸿聪,因为他已经被脚踢飞了,飞出五丈外,重摔落地,但是他没事。

踢飞黄隐皓的不是潘鸿聪,而是舒旺。

舒旺看见黄隐皓的拳头离潘鸿聪不到十寸时,就翻身,一脚把黄隐皓给踢飞了。

潘鸿聪没有跟舒旺说谢谢,他在沉默着。

舒旺看着黄隐皓,此时黄隐皓已起来。

舒旺道:“这种刀枪不入的功夫我见过。”

这句话是对黄隐皓说的。

舒旺见过这种类似的功夫——韩路就是个例子。

舒旺又道:“这种功夫虽然刀枪不入,可是我们却可以保持距离。”

一脚把黄隐皓踢飞了,这就是打架的时候保持的距离,不让对方伤到自己。

余铁鸡满脸怒容,用左手里的剑指着舒旺,道:“小子,你不是说我们的私人恩怨与你没有关系的吗?”

舒旺道:“是没有什么关系。”

余铁鸡怒道:“那你为何还要管?”

舒旺道:“我说没有关系而已,我又没有说不管。”

舒旺回头看着“海白神医”,道:“老头,你不是说我管,你就管吗?”

自从“海白神医”被舒旺请出来之后,舒旺就没有对他讲礼貌过,不过“海白神医”也没有什么意见,舒旺叫他“老头”,他也照样应。

黄隐皓看着“海白神医”,道:“就算你上来我也不怕。”

“海白神医”道:“你练的是‘铜衣神功’?”

黄隐皓道:“不错,这是一种刀枪不入的邪门武功。”

“海白神医”道:“可是遇到我,算你倒霉了。”

黄隐皓道:“此话怎讲?”

“海白神医”道:“因为遇到我,你的金刚铜体也会变成软弱的**。”

黄隐皓道:“难道你知道‘铜衣神功’的破绽?”

“海白神医”道:“我不知道。”

黄隐皓道:“那你为何要这么说?”

“海白神医”忽然张开手掌,手掌里划出一道金光,一柄木剑忽然就在他的手里出现。

没有人知道这柄木剑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只是见到一道金光,然后就见到他的手里有一柄木剑。

柳向山在扶着潘鸿聪,汐煌在看着,余铁鸡、朱以筠和曹寄风都在看着。

“海白神医”道:“我虽然不知道‘铜衣神功’的破绽,可是我手里的这柄木剑知道。”

这时“四大恶鸡”都笑了,大笑,笑得身子都弯了,肚子都痛了,眼泪都飘了。

“海白神医”也在笑,是微笑。

笑声已停。

黄隐皓道:“你笑什么?”

“海白神医”道:“你们可以笑,那我为什么不可以笑?”

黄隐皓道:“你想用一柄木剑来制服我?”

“海白神医”道:“你不信?”

黄隐皓摇头道:“不信,我真的不信,连用钢铁练成的刀剑,都对我无可奈何,何况是你那柄软弱的木剑?”

这确实是很荒谬。

“海白神医”道:“那你要不要试试看?”

黄隐皓忽然叫道:“老头,你是不是活腻了?如果你想来送死,我也不会拒绝。”

“海白神医”道:“我是活腻了,所以我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你现在可以来杀我了。”

黄隐皓道:“那你就拿命来吧。”

黄隐皓道完,就深呼吸,运气,全身肌肉忽然变硬,手背青筋凸出,此时的他全身充满了内力,就像他身上的血,无处不在。

此时他的身体硬邦邦的,就像是一个铁人。

他握紧拳头,准备给“海白神医”致命的一击。

“海白神医”握剑的手一抖动,那柄木剑就飞了出去,刺入了黄隐皓的心口,穿出了黄隐皓的背后,然后又回到了“海白神医”的手中。

现在所有人都看傻了眼,他们简直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他们没有做梦,他们真的亲眼看到了这件荒谬的事实,所以他们不得不信。

黄隐皓没有流血,“海白神医”的木剑上也没有血,一点都没有,但是黄隐皓却倒下了。

杀人无血,又是杀人无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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