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便有三名青仑人绕过师父,持刀攻了过来。慕容湛自小将皇帝视若神明,早已怒火暗生。此时下手毫不留情,顷刻便砍倒三人。他正欲回到皇帝身旁,转头一看,四名青仑人持枪朝皇帝攻去!
“皇兄!”慕容湛怒喝而上。

皇帝望着迎面而来的青仑人的闪亮枪尖,心头微惊,身子却纹丝不动。

斜刺里一柄刀平平如水地递过来,刀锋骤然一翻,斩断直刺过来的枪尖!动作干脆得如菜刀切豆腐,平淡无奇的动作,却有龙腾虎啸之内劲。

皇帝定睛一看,破月收刀而立,神色平静。

慕容湛见状松了口气,与师父并肩作战,将从偏殿攻入的青仑人杀了个干净。偶尔有漏网之鱼,从前后攻过来,都被破月解决掉。

这时,殿外声势更大,拥入殿内的青仑人越来越多,眼看暗卫们支持不住,师父和慕容湛都退到皇帝身旁,与破月并肩护住皇帝。

师父扬声道:“叛军人数太多,皇上,咱们不妨先避一避。”

皇帝冷着脸点头。

师父单手在龙椅侧面某处一按,只听“咚”一声,四人身子骤然下落,头顶光线一暗,厚石板竟是封得密密实实。

破月站起来一看,原来身处一条幽暗的密道里。慕容湛从墙壁上取下火把,掏出火石点燃,转身朝皇帝伸手:“皇兄,臣弟为您引路。”

皇帝微微一笑,手搭上慕容湛的胳膊。师父走在最前头,破月只能走在最后。

“月儿当心。”慕容湛扬声道。

破月还没答话,师父平平的语气道:“她内力远胜于你,当心你自己吧。”

慕容湛便不说话了。

四人在阴暗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时而听到头顶脚步声纷乱,时而听到侧面有潺潺的水声。破月知道,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怕早出了皇宫。

待出到地面,竟是一处农家小院。周围一片农田,看环境应该已在帝京郊外了。

小院收拾得很干净,破月跟慕容湛走进去一看,粮食、水都有。慕容湛清理出一张椅子,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披风铺上,这才将皇帝迎进来。

皇帝表现得很平静,淡淡地往那农家竹椅上一坐,倒也真有几分真龙天子的雍容威严。

“患难见真心,今日你们护驾有功,他日朕自会厚赏。”他微笑道,“你们都坐吧。”

师父还是立在皇帝身旁不动,破月找了张椅子坐下,慕容湛也在她身旁坐下,笑道:“臣弟只要皇兄龙体安康,不要赏赐。皇兄,咱们接下来往哪里去?要不要往北去,与充儿会合?或者往东去,与赵初肃将军会合?”

皇帝冷哼一声道:“朕是真龙天子,岂有避祸外逃的道理。便等在此处吧。”他这么说,慕容湛也不能多问。破月心想,慕容你急什么,看皇帝这样,肯定还有后招。不然怎么会要在这里等?

皇帝又问:“此次青仑人偷袭帝京,实在是神来之笔,那赵魄有几分本事。你远在麟右,怎会料到帝京有变?”

慕容湛恭敬道:“皇上,其实此次帝京有变,是步千洐将军与月……颜破月推断出来的,找我和充儿商议。我便连日赶回帝京报信,却还是慢了一步。”

皇帝这才注意到他一脸风尘,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破月:“你们如何推断的?”

破月便将那日与步千洐的对话复述一遍。皇帝听完淡淡道:“仅凭猜测便驰援千里,那步千洐行事倒也出人意表。”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充儿这次可是向赵魄的陷阱,扑了个结结实实!”

农舍只有两间房,皇帝住了一间,破月原本推辞,慕容坚持让她睡了一间。师父睡在堂屋,慕容抱剑在门口守了一晚。

第三日天刚亮,破月迷迷糊糊便听到马蹄震动,她立刻抓刀翻身起来,冲到门口一看,但见黑色大军如潮水般站满了田间便道。远远望去,至少有万人之数。破月心头暗惊——皇帝果然不是吃素的。周围的兵马被慕容充调走许多,从哪里又冒出了一万人?

一名中年武将单膝跪在小院门口:“末将护驾来迟。”

皇帝在农舍住了两日,龙袍早已褶皱不堪。但这不妨碍他款款步出柴门,接受军士们的跪拜。

“禁军昨日已夺回了城门,俘虏叛军三千,其他尚在追捕中。”那武将恭敬道。

皇帝淡淡地点头,上了道旁马车,转身道:“湛儿也上来。”目光再淡淡掠过颜破月:“你也来。”

——

帝京之变,带给后世的影响,不仅仅是残破的宫城、殉国而死的后妃,也不仅仅是一场战役的胜负。此役之后,青仑叛军声势大振,仿佛衰弱的病人忽然振作,投奔者甚众,不出两个月,又壮大到十万余人;而在大胥士兵心里,无疑对赵魄存了几分莫名的恐惧,也生出了仇恨——因为在武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帝都,被赵魄一****荼毒。

这日破月随皇帝入了宫,处处可见残垣断壁、尸首分离。皇帝倒还心平气和,坐在勤昭殿染血的龙椅上,听各路臣子汇报战后情况。破月和慕容随侍左右。不多时,大殿下慕容澜也来了,原来他之前在青州查勘水务,收到消息马上赶了回来。

城内事项安置完毕,皇帝沉声道:“慕容澜、慕容湛、颜破月听旨。”三人立刻跪倒。破月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至高无上的圣旨,不能拒绝、无法预知。

“慕容澜为北路军元帅,慕容湛为监军。颜破月护驾有功,封镇北将军。你们速去北路军中,让那个不肖子给我滚回来!此次北路军如此疏忽酿成大错,澜儿,你给我查个清清楚楚,决不轻饶!”

三人接旨,皇帝抚了抚额头正要让他们退下,忽听颜破月清亮的声音道:“皇上,我……末将能不能不要赏赐?求一件别的?”

皇帝抬眸静静看她一眼,对慕容湛二人道:“你们都退下。”

殿中人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慕容湛的师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站在皇帝身后,沉默不语。

皇帝喝了口热茶,静静打量着颜破月。足足一炷香时间的静默,破月眼观鼻鼻观心,可后背还是微微出了一层汗。

“你想求什么?”

破月拜倒:“北路军前锋将军步千洐对皇上忠心耿耿,并无过错,求皇上赐他无罪平安!”

皇帝静默片刻,笑了:“他若无罪,澜儿自会查得清清楚楚。”

破月十指紧握成拳,依旧坚持:“他是第一个察觉帝京有异,让我赶回来相救。求皇上下旨,恕他无罪。”

破月知道,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此次慕容充犯事,皇帝让慕容澜去查,显然是给了慕容澜机会,将慕容充的党羽一网打尽。慕容澜会做得多绝,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啊!往深里一想,皇帝或许已经放弃了慕容充吧?或许这次青仑之战,本就是他观察皇子、选择储君的机会。而步千洐是这次战斗的前锋,慕容澜当年又对步千洐心怀不满,怎么会放过?

她对这些宫闱秘事知道得不多,可有关步千洐的,她的脑子转得都好像比平时快。也可能是她瞎想了,关心则乱。

皇帝看着她深深低伏的纤细腰身。不知为何,他感觉不到她的谦恭,却感觉到沉默的固执。她垂着头,露出颈后一段柔白滑腻的线条,偏偏十分紧绷,令他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她看似镇定,其实十分紧张。

“你与湛儿,为何失和?”皇帝忽然问。

破月吃了一惊,只将头伏低:“求皇上恕罪!是我行为不端有失贤德,导致与诚王失和。诚王这才给了我一纸和离文书。诚王人中龙凤,自该与世上最好的女子结为连理。我已是粗陋武人,如何配得起诚王!”她的确真心实意觉得对不住慕容湛,说到后头,带着满满的愧疚。

皇帝沉吟不语。她若此刻跟他扯什么早与步千洐定情、与慕容湛不过是掩人耳目,皇帝兴许会大发雷霆。可她只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丝毫不提内情,反而合了皇帝胃口,心想她倒也是个知道进退的女子。

“你起来吧。”皇帝淡淡道,“朕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湛儿的婚事,朕自有主张。”

破月站起来,神色一松:“谢皇上。”

皇帝神色已有些疲惫:“退下吧。”

破月往后退了几步又停住,挣扎片刻抬头道:“皇上,你还没给我恕步千洐无罪的旨意。”

皇帝便笑了,“倒是得寸进尺了。传朕口谕:恕步千洐无罪。”

破月惊喜跪倒:“多谢皇上!”然后不动。

皇上见她还是不动,挑眉。破月迟疑片刻还是道:“皇上,你不写个书面的圣旨给我吗?”

皇帝一愣,忽地朗声大笑:“朕金口玉言,你便去传朕口谕,澜儿不敢造次。勿要再废话,去吧。”

破月退出了勤昭殿,皇帝对师父道:“告诉暗卫,这两个人,不用杀了。”

师父迟疑片刻,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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