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重新戴好面具,容湛走到帐门口,帘子却从外头掀开了。
小钧通红的眼眶里,有几分异样的紧张:“将军,颜朴淙大将军朝这边来了!”

容湛和破月万没料到小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俱是震惊万分,对望一眼,容湛急道:“颜将军?”

颜朴淙虽已领了卫尉的差事,但军中人还是习惯称呼他为镇国大将军。小钧看到自家将军的焦急,有些疑惑答道:“是啊,我刚出去听人说的——他奉皇命来军中都督军事。”

颜破月僵直地立在原地,只觉得后背阵阵冷汗嗖嗖往上冒。容湛屏气凝神,挑起帐门向外一望,只见隔着十几丈的营帐前,一行人簇拥着一名男子,正朝这边走来。

那男子身着金色明光铠,体格修长、步伐轻盈;清俊而冷肃的脸上,星眸暗敛,唇红齿白——蓦然望去,竟是俊美绝伦。

这就是颜朴淙,她一直躲着的人?颜破月一咬牙,转头就如苍蝇般开始乱钻。容湛看到她一矮身,躲到桌子下。可桌子四四方方,她半个身子都清晰可见。

“不成!”容湛低喝道。

她也察觉到这实在是掩耳盗铃,又爬出来。竹榻太矮,她钻进不去;营帐太薄,她的身形会若隐若现……她焦急地在小小的营帐里四处乱走,猛地回头看到了矗立原地的容湛,立刻朝他冲过来。

“破月别怕,我绝不将你交给他!”容湛斩钉截铁道。

“来了来了!”小钧也被破月的慌乱搞得有些紧张,压低嗓子道,“颜大将军朝这边来了……”他“扑通”一声在帐门处跪下,再不敢抬头!

破月掀开容湛的披风就钻了进去。

容湛浑身一僵——破月紧贴着他的背,然后小手轻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眼见金光在门口闪现,容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下拜:“末将容湛参见颜大人。”

颜朴淙侧身立在门口,俊白的脸上笑容很浅:“本官不是容将军的上司,无需行礼。”

破月不由得向容湛贴得更近、更近;十指紧紧抓着他战袍下柔韧的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把他抓痛了——但她实在,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怕得不行。

容湛沉默片刻,平平稳稳缓慢起身:“谢大人。”

颜朴淙目光滑过容湛的披风,笑意更深:“容将军也要在这城中值守?”

“正是。”

“真巧,本官也要在此逗留数日。”他缓缓步入营帐,随从们则立在帐外。

破月听到他轻盈的脚步声,只吓得不敢抬头,脸紧贴着容湛的背,呼吸极重。饶是极怕他,她却也打定主意,若是他为难容湛——她、她便跳出去!

忽听容湛朗声道:“大人,你知末将背上所背,是什么剑吗?”

颜朴淙面容冷了几分:“愿闻其详。”

容湛一字一句道:“湛洳。”

颜朴淙沉默片刻,忽而笑了:“是好剑。”

容湛声沉如水:“颜大人若是不信,容湛可取下请大人一观。”

“那倒不必了。”颜朴淙低笑道,“只是容将军也有不带湛洳的时候,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说完,他淡淡转身,竟走了。

破月听到众人脚步声渐远,依然心若刀悬。她没见到颜朴淙的神色,抱着侥幸心理问道:“他走了?察觉了吗?”

容湛一抖披风,将她拉出来,无奈道:“他已知你在此了。”

“啊?”

“他是公认的大胥第一高手,你呼吸浊重,只怕他隔着一丈外,都能听到。”他叹息道。

破月浑身僵冷,难道他刚才说“物归原主”,指的就是她?她颤声道:“那他为什么不抓我走?他怕你的剑?”

容湛淡道:“那是我家传宝剑,先祖开国有功,高宗陛下便以湛洳相赠,朝中文武,皆可先斩后奏。是以我报出剑名,他会有几分顾忌。”

他说得轻描淡写,破月却甚为惊讶——能让颜朴淙忌惮的宝剑,这个容湛,究竟是什么家世?若是帝京望族,为何只混到一个小小羽林郎将?

可她来不及细想了,因为容湛温和地笑了:“破月,咱们一起回墨官城。”

破月眼睛一亮,迟疑道:“成吗?”

容湛神色中有几分少见的傲然:“他为你而来,自然已封堵了出城的路。但往东是去墨官城,他绝对猜不到咱们会去赴死。今晚子时,咱们偷偷从东门出城。”

三日后。

容湛的判断没错,东门一直有不断进城的军队和难民,饶是颜朴淙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里拦住他们。一出了东门,他们便骑上乌云踏雪,一路飞驰,至于有没有追兵追上来,已无关紧要了。

日落时分,他们终于到了墨官城。城门士兵见到二人,大吃一惊,连忙迎进来。许多士兵都是精神一振,将两人团团围住,有人重重一拍破月肩膀:“小宗好样的,老子还以为你是个软蛋!”

破月望见周围一张张年轻而激动的脸,只觉得心底也被他们的豪情感染,大声道:“你们不怕死,难道我就怕?”

众人哈哈大笑,容湛嘴角微弯,正高兴间,忽听一个狠辣的声音喝道:“你回来做什么?”

众人都是一惊,循声望去,却见步千洐脸色阴沉站在城门边,死死盯着容湛。

因破月身材矮小,被众兵围住,所以步千洐只看到了高挑矗立的容湛。容湛默默望着他,走过去,轻轻将他肩膀一搂:“大哥!”

步千洐沉默许久,忽地全身一松,伸手回抱住他。

两人松开彼此,步千洐脸上阴霾尽散,朗声道:“好!有小容相助!弟兄们,咱们的胜算可又多了几成!”

众人都听过容湛精湛的剑法和精悍的用兵,加之又被二人义气感染,心中倒真的觉得,有这两位将军守城,说不定真的能以几千人抵挡六万大军三日。于是个个都面露喜色。

步千洐搭着容湛肩膀往边上一勾:“回去说。”

“等等。”容湛转身,“破……小宗,跟上来。”

步千洐肩膀一僵,缓缓回头,便见破月从人群里小跑出来,正抬头冲自己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齿。

步千洐几乎是立刻松开容湛,三两步便抢到破月面前。破月见他神色凝重目光锐利,一时有点摸不清他的情绪。谁料他猿臂一伸,她腰间一紧,竟被他抓住腰高举起来!

日光从她背后照下来,他仰起的脸上有半明半暗的英俊笑意:“你……很讲义气嘛……”

破月见众人都望过来,容湛也有些惊讶的样子,气氛很诡异。她不由得有些尴尬,但也不好意思跟如此感动的步千洐直说,自己回来主要是要躲颜朴淙,并不是为了义气……可见他心怀畅快,她也有些高兴,含糊道:“还好啦……快放我下来!”

步千洐深深望她一眼,这才将她缓缓放下,语气又有些轻蔑:“明知城中境况还回来,你跟小容一样蠢。蠢得无可救药!”

破月被他撩得横眉冷对,粗着嗓子喊道:“少废话!你给我好好打这场仗!”

她语气极不客气,旁人听一个亲兵如此对将军,早已目瞪口呆。有深沉点的老兵互相对望,那意思是说——看吧,我早说过步将军跟他的亲兵,不清不白。

步千洐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走上前,重新揽住容湛的肩膀,随意朝她摆了摆手,示意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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