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年凌剑避之唯恐不及的反应不同,这个曾经的贵公子蹲下来,极有风度的柔声对小姑娘说:“在下谨听小姐差遣!”
晕倒!这是在场的其他人一致的想法。
……
“攻城战后延,归营待命!”一声喝令,整装待发的泱泱大军松散下来。能够晚上战场,许多士兵松了口气。垂下武器的士兵交头接耳的讨论战斗推迟的原因:对方出现异动?战术调整了?不打这个小城了?或是本战主将卡路将军身体有恙?
可是大家都没想到其实原因很简单:诺沙蕾想听河雷讲故事,并且要卡路和凌剑陪着听。卡路一想,那干脆让在营的军团主副将和幕僚们都一起来听吧。于是营地的河边燃起篝火,十几位将军陪着可爱的六岁小女孩听河老师“讲故事”。如此一来,原本立刻开拔前往帕纳威城的攻城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河雷满含热情的高声宣讲,他的“故事”很复杂,甚至不适合小孩听。从午后开始,他说了民主化国家的建立、土地改革等等,一直说到月上枝头。被首领点名参加的将领们坐在最前排,强打着精神表情严肃的听老师的教诲。后面不时的有士兵军官端着饭碗参与进来,许多第一次听河雷讲课的士兵不时激动的大声回应他的讲演:“对!太好了!”
可是……将军们对河雷所说的种种已经听得太多,虽然大多不能理解,却已经耳熟能详。到月至中天时,前排的将军们已经实在挺不住睡倒一片,就连卡路都打起盹。
鼾声如雷的前排,凌剑和诺沙蕾是最好的学生。凌剑对河雷的理论百听不厌,而诺沙蕾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雷。胖嘟嘟的可爱小脸上尽是崇拜的神情。看到她专注的样子就连河雷都险些忘了她湛蓝的大眼睛其实是看不见的。
“真是好孩子!”旁边传来一声轻语,将神游的卡路拉回现实。那是琳卡的一声笑语。
“难得沙蕾能静下来。”卡路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女儿。谁知她另有所指:“沙蕾看上的人都不差呢,她看人的眼光比我们要强。”
卡路笑了,不仅为河雷,也为自己。
……
卡路再一次清醒的时候是被后排震耳欲聋的高呼声吵醒的。放眼后排,不知何时已经挤满看不到边的将士。将士们激动的振臂高呼:“为了自由!为了美好未来!”那声音响天震地。诺沙蕾跑到河雷身边鼓掌欢呼,这小姑娘八成什么都没听懂,却乐于享受这种热闹的气氛。
“要是现在出战,士气肯定很高!”卡路叹,抬头看看深夜暗黑的天幕――可是现在天色太晚了。
此时营地西侧突然传来马啸剑鸣。哨兵疾速跑来,冲到卡路面前说:“将军,有人袭营!”
皓甲还没来得及攻城,蓝申军已经主动找上门。好在主要将领都聚集一堂,简短布置任务后,大家立刻带着情绪高昂的士兵们投入战斗。
本就穿甲待命的皓甲士兵斗志昂扬的涌出营门。其反应之快、来势之凶让偷袭的蓝申士兵惊讶。
蓝申兵没占多少优势,战到天明,不支的蓝申军渐渐往帕纳威城方向撤退。卡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连科带军追击。自己也长剑一挥,带上精良的第一军团向帕纳威赶去――他们要一举攻克该城。
其他的军团主将留下来。蓝申的残军已经收拾妥当,大营恢复平静。河雷策马驰进营门。收起军刀,问向门口的卫兵:“卡路将军已经出发了?”
“是!将军!”
“还有哪位军团主将去了帕纳威城?”
“连科将军!”
河雷停下来,下马,看向西边。他想起前日河边卡路与他的那些对话,心里嘀咕:“将军,您要动手了吗?”他低下头,努力不去想事实的残酷。
……
皓甲大营静静的等到百里之外攻城的消息。
两天后的中午,两份急报从不同的方向同时送到将军们手里――一份来自帕纳威,一份来自依斯卡里。
幕僚长河雷预感到不妙,先打开那份来自依斯卡里的急报,染血的信盒没有封严,一块棉布掉落,几个大大的血字跃入眼帘:“依城失陷,主将阵亡。”
“啊?”在场的将军们惊异。
顾不得思考,河雷立刻打开另一个信封。同样不是什么好消息:“我军在帕纳威遭遇蓝申中央军埋伏,卡路将军和连科将军被围困城中。”
众将有些慌神。远在千里之外的依斯卡里失陷倒不是十分紧要的事,首领被围困却迫在眉睫。
河雷对第二封信的内容有些质疑。他问传令兵:“这是谁派人送来的?”
“在城外接应的阿里将军!”
河雷松了口气,情况应该不如急报说的那么差。
此时凌剑开口了:“我去救援!”言毕,他提剑快步行出营帐。河雷追上去拦住他:“凌将军,阿里只是片面之词。卡路将军带着二十多万的大军而去,全部进城的话,那个小城都挤不下。”
“我知道有可能是片面之词。但是既然有这样的状况,难道我们能坐视不管吗?”
“可是……”河雷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干脆拿出军刀,激昂的说,“那我去吧,您留下!”
“什么话?”凌剑侧目,几大军团主将在这里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幕僚长带援军去吧。
……将军们目送着凌剑带兵向西而去。河雷没有理由阻拦,但他顾虑:此时让凌剑去帕纳威城可能真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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