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惊异中,兰列斯已拉上她的手,走进这如画的村庄中。到了一处靠山的绿地,佐奈看到一座墓地。墓碑上赫然写着自己父亲的名字。看到这个,她挣脱兰列斯的手跑上去,跪在父亲的墓前泪水长流。
“我没有骗你,你的父亲真的是染病亡故的。”兰列斯说,“我把他安葬在这里,本来早就想带你来,可你整天想着逃跑,也从来不相信我说的话。”说着他双手合十,神情肃然:“愿他老人家能够安息!”
佐奈流着泪,说不出话来。在她的印象中兰列斯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十恶不赦的恶徒。为了得到她不惜杀害庇护她的父亲和族人……可是,她真的昏睡了五年吗?为什么兰列斯不像以前一样飞扬跋扈,咄咄逼人呢?
佐奈拭掉眼泪,站起来看向兰列斯,那双黝黑的眸子真诚的看着她,毫不躲闪。
“那我的族人呢?我的朋友呢?”佐奈质问,兰列斯没有回答,难过的侧过目。她终究还是不会原谅他,就算他作再多的努力也都是白费。
……国王华丽的车架和威武的侍卫队惊动了村民。许多人远远的围观,并向这方指指点点。更有一群年轻女孩的笑声传来,突然人群中有了明晰的声音,有人惊呼:“那不是佐奈吗?”
几个人跑过来,国王的侍卫们没有阻拦。佐奈认出来了,那是她幼年的玩伴。
“西西、何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止我们呢,你看!”姑娘们指向不远处的人群,那里面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你们在这里啊,太好了,太好了……”佐奈喜极而泣,喃喃的说,“我还以为你们都遇害了。”
兰列斯站在一旁,看佐奈抱着童年的朋友流着泪,高兴的笑。这里是王家园林,卡尔找回流落的摩纳族人后将他们安顿在这里。但是原来三百人的部族,就剩下了不足50人。他就只能做到这里了,如果佐奈深究起来,他还能怎么办呢?如果她实在不愿和自己回去,难道就把她留在这个新的摩纳村里吗?看到佐奈开心的笑容,他动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和磨难就是为这样一个笑容啊,可是却没有得到。
不知何时幽灵一般的玄罗走到他的面前,无声息的行了个礼然后走向佐奈。
“玄罗!”佐奈惊呼,小女孩般欢笑着跳进玄罗怀里,激动的问这问那。看到这个情景,兰列斯妒嫉得牙痒痒。他冲上去正想拉开佐奈,玄罗识时务的主动分开了。
“玄罗,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佐奈问,“当时兰列斯王子不是追杀我们吗?怎么现在……”
“佐奈……”玄罗看看兰列斯,兰列斯的心一下收紧了,他终于还是要面对这一刻。或许在听完玄罗的陈诉后,佐奈还是和以前一样,愤恨的对他说:“我宁可死也不愿嫁给你。”
“佐奈,”玄罗开口了,“你错怪陛下了。他当时只是想带你回王宫,可是得令的人执行不力,为了找你在我们村子里杀了人。这些行凶的人陛下已经惩罚他们了。而且还把我们都找回来,安排在这个王家园林里安然度日。”
说到这里,周围的村民们附和着说:“是啊,我们都很感激国王陛下呢!再也不用过奔走流徙、惶惶不安的日子了”
兰列斯惊异,看向玄罗。玄罗的眼神给了他答案:仇恨解救不了摩纳族,这样对大家都好。
兰列斯笑了,轻声说:“玄罗,谢谢你!”那声音很轻,可是远远的玄罗还是听见了,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说:“不用谢。”
“真的吗?”佐奈试问。看着玄罗温和的笑脸,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生命就冤死于一场误会。她茫然,难道自己一直都是在错怪兰列斯?……
……
据说那天,河雷对凌剑说了一个晚上的话,到了凌晨。凌剑终于开口了,对河雷说:“请帮跟卡路将军说一声,我想见他!”
得知凌剑的这个请求,卡路立刻赶来了。把其他人留在外面,卡路单独去见凌剑。
“凌剑,我来了!”卡路走近他。看到这个昔日神采飞扬笑声朗朗的年轻人孱弱的躺着,满身缠着纱布,就算露出来的左前臂也满是伤痕。卡路心里一阵难过,说:“这次为难你了!”
“将军!”面色苍白的凌剑沙哑的喊了一声,伸出手来,已是泪流满面。
卡路抱住他说:“就叫我大哥好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要下地狱我和你一起去。”
凌剑说不出话痛哭起来。就让心中的恐惧、不安、罪恶和泪水一起迸发出来……一直过了好久,哭声才渐渐小了。
“你好好修养,快点好起来,我们马上就要打大仗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嗯!”凌剑满是伤痕泪痕的脸上有了笑意,接着他用虚弱的声音问道,“那……我的薪金能不能涨点呢?”
……“看来你真好了,河雷的课还真管用啊!”除此之外,卡路无语。
据说自此之后,皓甲军人都敬称河雷为河老师。
……
夜里,依斯卡里城外旷野中。
寒风萧萧、星河灿烂。卡路昂首西望,那里只有魖魖山脉、朗朗夜空。那是王都的方向,也是皓甲的旌麾所向。
与此同时,兰列斯走上议政大厅外的回廊,看向东方的茫茫夜空。
他们都清楚,一场血战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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