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给他时,心里一半是恨,一半是爱,但都与他无关。与她爱恨攸关的那个男人刚刚放弃了她。
她大病一场,像一只受重创的鸟儿,奄奄一息之际被他轻轻救起。他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彼时,她又伤又冷,急需温暖,于是点了头。

他太过平凡,且少言寡语。他有的,无非是眼里的一份踏实和挚诚,这让她感动。

他对她好得出乎她意料。他下班比她早半小时。每次她回到家时,他早已扎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从不用她帮忙。她坐下看电视,总能在茶几上发现他特意买回的点心,她最爱吃的那几样总是轮流出现。

她体质虚寒,冬天一到,双脚就像冰一样冷。她想去买个热水袋,他却说那东西不安全,就帮她焐着。冬季的漫漫长夜,她的双脚贴在他的小腿上,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体温一点点渗透过来,像正在把他滚烫的生命力量传输给她。她感觉自己正在慢慢融化,像一块过完冬的冰。

三年过去了,他对她的好一如既往。她太习惯了,竟心生厌烦。日子终是过于平淡,而她是经历过精彩的人。她喜欢各种艺术品,尤其对瓷器有着不俗的鉴赏能力。从前的男友只要一有展览一定陪她去看,但现在这个男人却对此毫无兴趣。

而回忆此时开始在她心底一点点复苏。是的,爱是无法轻易忘记的,何况是和她步伐那么一致的男人和美到**的爱情。三年岁月涤荡,当初的恨早已淡去,爱却不散,酒酿般在心里发了酵,搅得她神思恍惚。那个男人成了她心底的一件珍品唐三彩,高贵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而身边这个朝夕相处的男人,相比之下就成了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家常瓷碗,捧在手里也能视而不见。

忽然有一天,她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头的声音说:“我无法忘记过去,所以回来找你。”

他约她在从前两人常去的一家韩式烤肉店见面。她进去时店里正放着当年她喜欢听的歌,看来他是费了苦心要旧梦重温的。坐在椅上的男人,依然光鲜得像一件保存良好的上品瓷器,岁月只为他增添了成熟优雅。

他说,我正准备离婚,没有女人能比得上你。

他说,我现在的财产足够让你随意买下喜欢的藏品,过上舒适的生活。他说,我派人详细调查过,你过得并不好,你丈夫既平凡又俗气,而且连一只最廉价的古董花瓶都买不起。

烤肉在架子上冒着丝丝热气,她却一点点冷静下来。他滔滔不绝地说完,等她表态。

她轻声问他,如果调查我的人告诉你,我已成了个臃肿的黄脸婆,你还会不会来找我?

他说会。

他回答得太快,反而显出了不诚实。

她说,你知不知道是谁把我养得这么年轻水嫩?是我的丈夫。他为我做的,你永远也做不到。

她说,我们过成什么样子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再没有回头,轻松,决然。她从未这么心明眼亮过。

他查她查得如此仔细,不会不知道三年前正是因为他的离开使她患了场重感冒,后来转成了肺炎。过了好久才治愈,却留下了病根,受不得一点烟熏,所以她丈夫从来不让她下厨房。而那个一心记挂着旧梦重温的男人,根本没考虑到韩式烧烤的烟会刺激她的肺。他也许还爱她吧,但就像他当初的离开已经证实的那样,终归是自私的,永远比不上那个为她戒了烟、学着做饭、暖着她过冬的男人。入心入骨地疼爱一个人,并不是每个说过的人都能不动声色地做到,而这个做到了的人,她得到了就不愿再失去。原来感动和依赖,早已在同甘共苦的岁月里悄悄成长为爱情。

唐三彩美则美矣,但只能锁在玻璃柜子里远远欣赏,不够真实;而手中的这只旧碗,天天捧着用惯了,倒生出相依为命的怜惜和安然来。

看到一只宋朝的青瓷碗,他说,不过是只旧碗,值这么多钱吗?

她说,当年这世上的碗何止几千几万,唯有这一只历经千年沧桑离乱的考验而完好无损,这是岁月的残酷,也是岁月的功德。一粥一饭的恩情里,自有股纤细绵长的力量,让两个原本陌路的人,相携着生生世世走下去。这碗里盛的是爱、珍惜、温暖和坚持。越长久,便越珍贵,千金不换。

情断渝州

夜已经很深了,酒吧里的灯光越发黯淡。纯粹是看着老顾客的关系,酒吧侍应生才一直没有说话,没有来打扰我们,不过也已经看过我们好几眼了。子墨固执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不肯放下,杯里的酒在她的转动之下,打了一个璇,又打了一个璇,眼看着就要泼出来了,却又被她璇了回去。我们并没有喝多少酒,一瓶威士忌才刚刚倒出颈口呢。我没有醉,子墨也没有醉。我一直在听她讲故事。她断断续续的,讲一阵又停一阵,眼里落寞得像一个黑洞。她说她抛弃了爱情,因为有人把她的爱情*了。听她说这样的话我就把杯子伸出去和她碰一下,然后拍拍她的脸蛋,看着她的眼睛请她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对这个女人是怀着怎样的一种怜惜,十多年了,不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总是无法拒绝。这次她深更半夜从另一个城市跑来,要我陪她喝酒,我也来了,就这样坐着陪她,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暗哑,一改平日里的欢快活泼。下面是她讲的故事。

认识他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刚刚学会上网,还不太会用QQ聊天,为了避免无聊的人的骚扰,她申请了10元一个月的会员号码,只和QQ会员聊天。当他稀里糊涂的加进来成为她的好友的时候,她并没有一般人对网络那样的戒备,她们敞开心扉,互相谈自己的故事,聊得很好。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很明白地告诉了她。她觉得他很真实。一段时间后,他说他会来看她。她笑嘻嘻地说:“好啊。”她问他的家庭,他说他还没有结婚。她开玩笑说:“那我嫁给你好了。”他说:“好啊。”她嘻嘻地笑,说:“我还没有离婚呢。”她想起自己不幸的婚姻,遭遇的磨难,暗暗叹了口气。不过她没有告诉他太多,只把自己的一些文章发给他看,他很欣赏,夸她有文采。她笑笑不说话。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互相留了电话。长假,他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浙江看他,说举行网友大聚会,报销车费。她笑的灿烂,说:“好啊!我带着一家人来看你。”他说:“带儿子可以,带老公恐怕受不了。不是我受不了,是他受不了。”她嘻嘻一笑,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他们还是在网上见面,或真或假地说一些有情或无情的情话。

第二年,她出差,经过他所在的城市,给他电话,他说:“下车来看看我吧。我可以陪你半个月,到时候我送你回渝州。”她没有下车,而是直接回去了。

第三年,他告诉她她调到上海工作了。刚好她去上海学习,于是说:“我明天到上海。”他很高兴,说:“我来看你。”下了飞机,汽车上,他们用短信保持着紧密联系。她问他:“见了面,会怎么样?”他说:“老情人见了面,你说会怎么样?”她嘻嘻地笑:“是老情人么?”他说:“怎么不是,都两年多了。”她嘻嘻地笑,沉默不说话。到酒店住下后,她给了他地址。他说他坐出租车过来。上海太大了,他整整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出租车。站在酒店大厅,她发现他竟然那么高大,足有1米8,皮肤竟然那么白,像唐僧一样细皮嫩肉。她一下就笑了。他问她傻笑什么,她不答。在她房间坐了一会儿,他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她和他出去,散了一会儿步,到了一家咖啡厅。“喝什么?”他问。“摩卡。”她答。“两份摩卡。”他吩咐站在一旁的服务小姐。她嘻地一声笑了出来。“笑什么?”他莫名其妙。“摩卡是女士咖啡。”他轻轻地说。他脸一红:“那我不要了。给我一壶龙井。”不一会儿,咖啡和茶都来了,他们边喝边聊。“看你的文章,觉得你很悲伤。见到了你,才发现原来这么活泼。”他说。她笑得很开心:“是啊,我说我生活得很积极嘛,你还不信。”咖啡厅里的响着很轻的音乐,气氛很好,他们轻声漫语,很开心地聊着一些彼此的故事。他给她看工作证,名头很吓人,总部在北京。她笑笑,记在心里却没有表露太多的好奇。

夜深了,咖啡厅开始打烊。他和他走出来,漫步在大街上。他轻轻地把胳膊搭到她肩上,搂着她。她借故看街景,停下来,不经意地从他的搂抱中滑出身子。回到酒店,他在她的楼上开了房间。他们各自回房,上楼的时候,他告诉她房间号码,然后说:“我等你。”她没说话。回到房间,她开始洗漱然后坐着看电视。不一会儿电话响了,她一看是他的电话,于是任由手机响着,没有接听。电话一直响着,她都没接。不一会儿,响声停了,叮的一声,有短消息,她打开,还是他的,短短一句话:“宝贝,在做什么?我在等你。”她关掉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她去敲他的房门,他睡眼惺忪地开了门。“陪我看看大上海吧!”她说。“我……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呢。”他犹豫着。她想起他可以陪她半个月的话,有些莫名的生气,却不便发作,于是笑了笑,说:“那你睡吧。我出去逛逛。”他没有说话,她转身离去。整整一天,她在城里转悠。她给他电话,他说他办公室的空调烧坏了,正在抢修。她沉默了。她再没给他电话。晚上,他打电话问她在那儿,她只是说了一句:“离你很远。”再没说其他的话。过了几天,她离开上海,走的时候给了他一条短信:“我走了。”

回来之后,她感到很失落。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上网。偶尔上去,她也没有看见他的影子。生活继续着,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她离婚了。她又泡在网络上,泡论坛,疯狂发帖,疯狂写作。某一日,她登陆QQ,又发现了他在线,只是换名了,一个很凄凉很哀怨的名字。个人说明里写着:“不要再和我谈感情。”她感觉奇怪,直觉他这一年多里肯定经历了不少,于是发了个问候过去。她的QQ号码早换过了,他问她是谁,她告诉了他。他们一起回忆起过去,他说他到了北京,又说对她难以忘记。她平静地告诉他自己离婚了。他很高兴,说过几天一定来看她。她平静地不以为意,生活里的谎言太多了,她已经学会平静地面对。不久,她发现他又换回原来的名字。个人说明里写着:“老朋友握握手,新朋友就不要加了。”莫名的,她有一些欣喜。

生活平静地过了不几天,他突然给她留言,说几天后到渝州来看她。她觉得那是十分遥远的事情,遥远得仿佛与她毫无关系。前天他还说他在遥远的江南,昨天他才说他刚刚回到北京呢。当那天她回家照例打开电脑,看到他的留言:我已在蓉,两天后来看你。她还是不相信会发生什么。元旦晚会快到了,她照样和同事们一起排练,照样上班,一切都平静而忙碌。那天是周末,也正好是圣诞节,她去参加朋友的篝火晚会,收到一条短消息,节日祝福,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也没在意。她估计可能是他的,但是她没有回。她从来不敢过分相信男人的话,不论什么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他都是不相信的,因为她想起了那年的上海。

两天过后,正是周一,她的手机响了,有短消息。她打开一看:亲爱的,我在来你处的车上。她呆了。她的心开始不平静了,她没想到他真的来了。她有些手足无措。下班后,她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有事情,没有回家。她呆在办公室,抓紧时间做着手里的事情。年底了,事情真多。他说过要多陪她几天,那她这一周就没有时间处理手里的工作了,她得抓紧时间把工作做好,得给她和他腾出相处的时间。她不知道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怎么来接待他。想了想,她决定做一个好主人,好好招待招待他,尽量抽出时间陪陪他,尽好地主之谊。这么远来,让人感动。不论他是什么人。

候车大厅,她看到那个高高的白色的身影。她嗨了一声,走过去,伸出了手。他也伸出了手,抓住她。在他们握手的那一瞬间,她发现他眼里似乎有一点亮晶晶的东西闪了一下,一闪即逝。她的心一下就揪动了,她看到了他心底那一丝柔软,好像一个孩子看到娘亲时的那一丝毫无来由的委屈。他的手好大,她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感觉温暖而安全。

来的时候他说要住到她家里,当时以为他开玩笑就答应了,但是这时候她却不敢了。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比旁人更注意影响和形象,因为注意她的人比以前多多了。她把他安排在小宾馆里住下。她带他一起吃火锅,一起吃小吃,利用一切时间陪他。但是她不敢把他带到大众面前,出去的时候尽量绕着人群走,晚*回到自己的家。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问他:“你还会来吗?”他生气地说:“你这不废话吗?当然会来。会经常来。”她感到很安慰。她问他:“你愿意娶我么?”“当然愿意啊。和你在一起很幸福。”他说,很认真的样子。“骗子。”她娇嗲。“我骗你干什么。我可能骗任何人,但是绝对不会骗你。”她笑,将信将疑。不过她知道,他们在一起确实很幸福。

离别后的日子也短也长。春节七天长假,他让她去看他。她说:“你怎么不来看我?”他说:“算了,又是住宾馆?躲着人走?可怜得要命。还是你来吧。”她去查阅机票信息。他天天催她成行。但是她终于没有去。机票的紧张成了她没有成行的理由。他很无奈。

又一个长假,他打电话问她的安排。她说没什么具体安排,末了又开玩笑说:“你来看我吧。”他说:“好。我安排一下就来看你。”又说:“这次你可以做饭我吃了吧?”“可以啊。”她在电话里笑得很甜。

等他到的那天,她的手机却没电了。等她把电充好,准备去接他的时候却看到他的短信:“还说来接我,就知道关机。我已在宾馆住下了。”他早到了三个小时。她感到歉意极了,匆匆赶去宾馆接他。

等他赶到宾馆,发现他正在用笔本上网。“上网吧。”他热情地邀请她。她奇怪地看他一眼,千里迢迢赶来为上网?但是,激情很快就把这一点点的不快冲淡了。“我离不开你,狐狸精。”他趴在她的耳朵边说。她咯咯地坏笑。她去洗澡,回来发现他的笔记本还开着。上面开着三个聊天软件,还有两个征友网站的窗口。她感觉很奇怪,随手翻了翻他的聊天纪录,发现是和一些女人的问候。内容倒也平常。她躺到床上睡了。从洗手间出来的他看了看她。她闭上眼睛。他坐到电脑前面。她睁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看着屏幕上一个又一个闪动的头像,一张又一张女人的照片。她就这样望着他,10分钟,20分钟,一个小时……他浑然不觉。终于,她看看表,快凌晨两点了。“你在干什么?”她轻轻地问。“看新闻。”她看着他匆匆关掉聊天软件窗口,匆匆关掉还闪着女人头像的交友网站窗口。

“我来了,宝贝。”他夸张地张开双臂。她把脸调到一边,不理他。“怎么啦?不高兴。不就是上上网吗?”他一脸委屈。“山遥路远的,你干什么来了?”她冷冷地问。“看你啊。我就为了来看你。”他还是很委屈,“我专门来看你。”“可是你却和别的女人聊得不亦乐乎。”我没有聊天,我在看资料。对不起,宝贝。我道歉。下次再也不敢了。“他又向她伸出双臂。她躲开了。她想起她在家的许多时候,有时候她边做事情边和他聊天,还发现他跟不上。她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在查资料在想她。她想象着当时的他身边也躺着这样一位女人,然后他和她以及另外一些女人甜言蜜语,胡言乱语,然后真真实实地说着诚实的谎言。她不明白,现代都市人怎么可以这样认认真真地做着感情游戏,这么歇斯底里地疯狂追求感情却有这样明目张胆地歇斯底里地践踏感情?*感情?她感到胃里有些发酸,有些什么东西要翻上来。她冲向洗手间。回来后,她开始穿大衣。”你干什么?“她没有回答。她望着桌上的东西:时尚的牛仔遮阳帽,太阳镜,数码相机,笔记本电脑。他确实是来和她度假的。她的心颤了一下,脚步生涩起来。旁边有一本电话本。她犹豫了一下,翻了翻了电话号码本。首页上写着几个和她同城的人的电话号码。一看就是女人的名字,还附有网名。她的全身颤抖了。”对不起,下次不敢了。他还在道歉。还会有下次么?她悲哀地抓起包:“你有你的生活。我走了。”说完,她决绝地向门边走去。嘭地一声门响,她把一切都关在了她的身后。

第二天,她的手机一直响。她看见了是他的电话,她没有接。最后一次,她按下了拒绝键。不一会,短消息又来了:我不知道你走是什么意思。她关掉了手机。

“现在,他还在给我道歉。他说想不到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狼狈地结束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真真实实地付出感情,又可以这样真真实实地践踏感情?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子墨望着我,不断地问我。

浮萍似的现代都市人,或许需要不断的感情经历来刺激他们日渐麻木的心灵,以证明他们还活着,还在呼吸。我想说,不要老那么单纯,那么执着,把生活想象得那么美好。但我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望着她的眼睛,我无言以对。

原来那个虫咬的苹果叫爱情!

他和她是大学同学,也是一对恋人,是让同学们很羡慕的一对儿。他们很相爱,那时候他很穷,手上也没几个钱,她最喜欢吃苹果,他就跑市场上给她买让虫咬的苹果,被虫咬的苹果很便宜。苹果上布满虫子咬过的小窟窿,像长满了可爱的小眼睛。他也想买好的,但好的太贵了。

当他把让虫咬的苹果送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很生气,认为他也太小气了,买这么孬的苹果,让她在同学面前没有面子。他笑着说,带虫眼的苹果没打农药,说着,就拿把水果刀把那些虫眼全部仔细地挖掉。然后,他开始削苹果皮,削得很认真很执着。她看得愣住了,因他竟然能把苹果皮削得很长,薄得像面片,一直削到最后都没断开。当他把一个削好的给她时,根本就看不出来苹果让虫咬过,苹果都像脱了一层外衣一样。

后来,她渐渐地迷恋上了让他削苹果,因她喜欢看他削苹果的样子,像是在制作一件艺术品。一次学校搞文艺活动,他给同学们表演了削苹果。当他把一条薄薄长长的苹果皮拉开的时候,全场的同学们都惊愕住了。同学们向他提出疑问,为什么能把一个苹果削这么好?他简单地回答:“用心和爱去削。”全场的同学立即爆出热烈的掌声。

后来,他们大学毕业了。两人为了留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拼命地找工作,很快都找到了合适的工作。那时候他在为事业拼搏,很劳累很繁忙,他陪她的时间自然就少了,只有晚上才有机会聚在租来的小屋里。晚上,他总是一头就躺在了床上,很疲惫的样子。她让他削个苹果,他苦笑着说:“我明天还要上班呢!睡吧!”她感觉他不怎么爱她了,就常常回忆起大学的时光,回忆起他给她削苹果的情景。她有了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怪怪的。

他很快在公司里发展起来,每天都有很多的业务,日子过得忙忙碌碌。有时他也出差,去很远的城市,一连几天不回来。他不在的日子,她有点寂寞和失落。这个时候,她的上司走近了她。上司是一个成熟稳健的中年男人,他的魅力把她吸引了。上司常常给她买很多的苹果,都是非常好的那种,没有虫眼,皮很光滑,也不需要削。她感动了,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出轨了。事后,她感觉自己对不起他,懊悔不已,恨自己不该这么*。

他出差回来,她把自己的不忠告诉了他。她想好了,他要是不肯原谅她,就和他分手,因她不想再欺骗他的感情。他知道了这件事情,沉默了半晌说:“我给你削个苹果吧!”他拿了一个满是虫眼的苹果开始削,先仔细地把虫眼一个个挖去,然后开始削皮。她看着他削苹果,想到了初恋,想到了校园,想到了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他给苹果削皮依然是那么熟练那么专注,当他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时,说:“我们不能因为苹果有了一个小小的虫眼,就把它扔掉,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啊!一个果实毕竟经历了开花、授粉,才有了这个果实,不容易!我们尽快削掉虫眼,依然可以吃。”

她流泪了,她知道,这个带虫眼的苹果就是他们的爱情。

向暖朝阳,深海长眠

这里的雨越下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新年的烟火灿烂一片,宛若美好的花朵,却在瞬间消失殆尽,他们的世界如同永夜般寂寞,荒凉无助。爱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淹没在大海里。他们如同远古的一株巨树,同根生长,阴差阳错,花落他乡。

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身体不停颤抖,漂浮在剧热和寒冷交替的浪潮里面。

我的心纷乱跳动,却只是寂灭。

我的脑袋翻江倒海,头痛欲裂。

我的手指变得软弱无力。

我的脆薄肌肤下血液汩汩流动,胸口喷薄欲出的火焰无处躲藏,它汹涌澎湃的在体内猛烈撞击,似乎要将我整个人撕裂、一口口吞噬。像一场压抑许久的火灾,星星点点地燃烧着,终于爆发出来。

我的双眸看到的一切都是惊慌失措。

我,已经泪流满面,不可自制。伸手抚去,才发现手心里那一抹微弱光线正渐渐黯淡。

我,还在爱,只是那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日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风往南刮,又向北转,不住地旋转,而且返回转形原道。江河都往海里流,海却不满;江河从何处流,仍归还何处。万物满有困乏,人不能说尽。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所有的不舍都是因爱而生,若无爱,便会获得风清月朗。只是这无爱,总要经历诸多磨难割舍,才会让情转薄转淡,直至寂静。

一直在做着一件重复而不会有结果的事情,就像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知道它注定要滚落下来,但还是拼尽力气再次推它上山。这是被注定的惩罚。因为活着,并且要继续活下去,它就成为唯一的意义。只是生命的时间若太漫长,我便会失去耐心。

世间诸多细致美好,总是让人内心凄楚。并且起伏不定,而沧桑人事,就算如风浪席卷一样可以不忧不惧,只是这失望,为何总是无可回避。抑或是因为我是个如此贪恋不甘的人,爱总会使我们有太多期许,希望长久,希望胶着,不会分离,希望占有和实现。而最终只是放弃,带着些许厌倦,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眼泪随姿势的变换有不同的轨迹,带来慰藉无以言喻,形式高贵,姿态奢侈,亦像是一道华美而沉溺的最后盛宴。哀而不伤,心存眷恋。人就是这样开始慢慢变老。

相信在某一刻我们是真正的爱过。只是现在,表演结束了。

忘记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距1105公里,每天从你所在城市出发到她所在城市的飞机有三趟,如果你携带旅行包从家里出发,坐任何一趟,加上打的时间,不会超过四个小时便能与她在同一个城市。但你从来只是朝着那座城市的方向遥望,想象一下它的美丽。每次查看地图,你都会在斑驳的线圈中寻找南方的那个海滨城市,你在想,这时候她在地图小圈里的哪个角落。

你的日子慢慢变好,生活越来越体面,但总觉得少了一样东西。你经历了许多女人,和不同的女人消磨了多年的时光,甚至已经结婚。慢慢的,你想起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你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她了。但某个夜晚,你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你打开灯、支起身子靠在床上,点燃一支烟。这个时候,钟在你身边嘀滴答嗒的响,你才想起,原来世上有一种病,它能由表及里、由肤入皮、皮肤及肉、由肉进骨。

你会经常拨那个早已不存在的电话号码,然后对着无人接听的电话喃喃自语。你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只知道她在那个城市。你不想从朋友的手中得到她的电话号码,只因你怕自己面对她时,还会如许多年前那般呐呐无言,哪怕经过多年的磨砺你早已不是那个容易脸红的少年,哪怕你们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电话线,隔着1100公里中所有的高山流水。你只在和朋友通话时才顺带提起她,问问她的近况,是否已经和那个你以前的情敌结婚。你真心希望他们携手同老,你以为她再也经不起感情的折腾。朋友笑问你是否还没忘记时,你淡淡的笑,然后沉默。

偶尔,你会翻开老照片,看着许多年前微笑的自己发呆。照片里的男孩白衣白裤,灿烂无比,旁边的树郁郁葱葱、映山红铺遍大地,青绿的野草被风吹弯了腰,女孩站在一块岩石上,站在你身边,如陶瓷般晶莹。你会想,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你会想起当年和她晚上一起去看了场电影,装作老练的样子似乎不经意中拉了一次手,结果幸福了整整一个夏天。你会想起初见她的那一刹那,那时天是蓝的,水是白的,其间的细节你历历在目,如同在看着自己主演的一部电影。这个时候,你坐在香格里拉酒店的旋转餐厅陪客户吃自助餐,在缓缓的转动之中,或在蚂蚁一般拥挤的地铁站里,莫名其妙一阵空虚,突然间对一切感到索然无味、孤寂无比。

或许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时候某个地点,你还会与她不期而遇,就如同多年前一样,你会拉直衣服、抚好头发,把自己整理的无懈可击,你深吸一口气,之后以与年龄不符的不自信问身边的朋友:“行么?”这个时候,你在镜子里看到的只有自己眼角的皱纹、双鬓的几根白发,而忘记了时间同样在她身上趟过,增加年轮,留下痕迹。你希望自己能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害怕自己还会同许多年前一样,碰*时总是最邋遢、最落魄的时候,而她愈加比上次漂亮。又或许,你们只是在路边相遇,她和丈夫相互挽着散步,夕阳使他们披上一层光彩的霓裳,你坐在的士或自己的车上,叫司机开慢,从她身边缓缓而过。随着车子的缓行,你的头从正前方慢慢转过180度,直到你看到后窗玻璃,你发现玻璃上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隔开了许多年前的往事。这个时候,你知道那个年代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它不可能再重来,当年的阳光已不再能照在你的身上。

你不敢确定,当老了之后,带着眼镜,满头白发的坐在公园里的椅子上看着孙子玩耍时,自己是否还会忽然想起她,想起许许多多年前的某天某时某个地点,想起初遇她的情形,想起那时的蓝天白水。这个时候,斜阳静静的投在你身上,你会想:“忘记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爱到曲终人散

我终于知道,爱情也是有温度的,就像那一树一树的梨花开,含羞带语,仿佛,你与我静静地立于枝头,款款对视,温颜软语,情话翩翩,其实,我一直都那样的渴望且不舍。

爱如空气,我们每天都在呼吸,很难想象没有爱的世界会怎样,一定会是一片的荒芜,百无生机。人活在世上或是被别人爱着,或者是深爱着一个人,这样才不枉来世上一趟。

我最羡慕从一而终的爱情,那是爱情中的最高境界。在这个车水马龙,瞬息万变的社会如能找到这样的爱情,简直是上天的厚爱,人间的极品,大多数的人们,已被生活的**冲昏了头脑,不再相信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确切的说这些誓言让人无法再轻言相信。在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年代,爱情也变得越来越浮躁,没有人能静下心来好好的谈一场恋爱。满眼的票子,房子,车子,这似乎成了决定爱情的砝码,爱情的味道变了,爱情的规则也变了。

爱到曲终人散,似乎成了现代人可望不可及的珍藏,谁不希望有一个贴心的爱人,相伴到老;谁不希望有一份爱情从始而终,谁不希望有一个人陪伴你慢慢变老。可是这个年代的爱情竟然变成了快餐,你方爱罢,我登场,爱情变的超乎寻常的快,换爱情就好像再换一件新衣服,是好是坏,只有当事人最清楚,爱情越来越淡了,到最后想去爱一个人,都没有了激情,爱情的次数并不是越多越好,一生只要一次刻骨铭心的就可以了,爱到天荒地老似童话故事般的绚烂,那种痛是一种浪漫,那种幸福感一生都不会用完。我们期待着,等待着,一个爱情的神话到来。

有时候,我想每个人都会在内心种下一棵私密的小树,随着爱情它日益增长,小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是爱的见证,每次相思的时候,它就会长一片小小的叶子。我终于知道,爱情也是有温度的,就像那一树一树的梨花开,含羞带语,仿佛,你与我静静地立于枝头,款款对视,温颜软语,情话翩翩,其实,我一直都那样的渴望且不舍。

爱到曲终人散,似乎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弥漫在眼前,那是心底的渴望与期许,或许我们短短的一生,不可能经历这么多的感情,但是每个人都盼望有一份爱情永远不老,有一个爱自己的人终身相伴,那是何等的幸福与美满。

一朵洁白的云

你试着说服自己小女子定当有七尺男儿胆无所畏惧地向前,接近他,那个你在这个城市里车子无数次经过的他!耀眼的午后冬日,怵目的惨白光线还是令你在一根电线杆前止步。而后,看见了在涌动繁旧、尘土飞扬的街口有一抹洁白的色彩在晃动,给这鼠灰的空间抹上了灵动的色彩。像一朵遥远的云向你悠悠然然地飘来,生活奔波的你,突然感觉那种躺在禾杆上对着蓝空上几朵白云做梦的日子又向你走来,你不能不惊叹这洁白,死水遇见一股清风的那种欣然。

你蓦然记起,那时你还很小。你记得村里的那个还不到四岁就走失的阿牛,记得他曾经啃着一条煨番薯对你满足地笑,如果此刻他在这个世界上某一个地方长大,是否也会在这样繁忙的街头奔波,他的头顶或者在这晴朗的冬日飘过一朵云;你或者会想起隔壁村的那个傻二,穿着一身破烂招摇过市地穿越你们闪着血腥意味兴奋的眼球,你们或者为了一个无聊的乐趣而叫他去拥一个马蜂窝,为了一次没有胆量尝试而叫他爬上村口那棵最高的老树上捣一窝盘着青蛇的鸟蛋看着他咿呀呀闪电般从粗黑的树干上擦破肚皮溜下来而哈哈大笑。而他在一个飘着洁白云朵的午后,为了帮你们体验“飞翔”的感觉,在你们的怂恿下傻傻地从最高的山顶上纵身而下,那招“漫步云端”的轻功还没施展出就化作了残阳后最后一朵云彩。对着乱石中间那滩暗黑色的血,那个黄昏后,你再也不敢抬头看天上洁白的云;你或许在二年级的时候为老师所说的一个孤儿捐过五毛钱,在三年级的时候缠着啃萝卜送稀粥的阿公给守在门口不肯走的卖艺夫妇一块钱。那时,你读五年级,已经懂得什么叫“美与丑”,你对着村头那条河照看着你满身补丁的容颜,右脚黑红的大脚趾从粘满了黑渍的解放鞋中顽皮地露出来,一点都不可爱,你向着那静静流淌着的冬水动了一动脚趾,那时候你还不懂“透彻心扉”这个词,但那种寒的感觉仿佛*了你的骨髓,阿妈说那种感觉叫“寒骨”,多少年后你都还记得那种感觉。你捂着心口说要一双雪白的白鞋,一双鲜艳的袜子。阿妈告诉你,墟里收购木薯叶,一块二钱一斤。于是下午放学打完柴后,在暮色中,你揣着一只也打了补丁的蛇皮袋将那些*在萧瑟秋风中的木薯地走遍。夜色渐浓,伙伴们已经回家,而那些在风中开始枯槁的木薯叶使你感到欢喜鼓舞,倒附在地头的木薯杆上将要枯萎的叶子因你那双稚嫩小手的摩挲而有了回光返照直逼人眼的青绿。终于,你用枯黑的瘦手捋了上百根木薯杆上的木薯叶并将它晒干,然后以一块二钱一斤的价格卖出去,买到十三块钱,而这十三块钱使你终于拥有了一双雪白的白鞋、一双火红色的尼龙袜子,还有你买了一斤油豆腐,全家人围着它欢天喜地地吃了饱饱的一顿饭。

那双雪白的白鞋像一朵最洁白的白云,悠悠的伴你从一个流鼻涕的黄毛丫头到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悠悠的伴你走过了许多碰碰磕磕的路。在你有过风花雪月,有过潮起潮落,有着风来霜降的日子,至今仍然挂在你脑海的橱窗中。

这个冬日的午后,你穿着一双洁白的运动鞋爬上了一个久违的山顶静思。黄昏,你披着最后一缕夕阳从上顶来至江边,江风徐来而等的人不再来。一个人开始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着。在这纷乱的小街小巷中你觅得了一处旧街,街边的那些老字牌店面已经搬迁的搬迁,变迁的变迁了,那些旧书摊也搬迁到新的步行街下面去了。走着,像是为了找回当初的那种纯真年代的时光。街头依旧有人头在涌动着,生生的与你不息。一条窄窄的街上,依然凌乱但有规划地摆着几个旧书摊,你就这样一路地走着一路地被路灯下这些泛黄的、蒙上厚厚灰尘的旧书摊所吸引着。黄昏的风忽然变得无比轻盈温柔,你开始像一片皈依大地的叶一样轻轻飘进那片有着肥沃土壤的土地。一阵搜索,买了一套扉页印着“广州图书馆收藏”大红印章的《世界经典散文》一共八本书,但缺少了一本。还买了脸鼠灰色的人也兴冲冲地提着一双白色运动鞋笑咧着嘴迎面向你走来。那朵在橱窗里的云忽然飘到十二月的天空,远又近,近又远,一下子轰然出现。无意识地,你站立在那根他曾依靠过的电线杆下,看着他就这样满身黑垢一路尘土地捧着那双雪白雪白的运动鞋在冬衣灰褐的纷乱人群中大踏步前进,杂乱的人群纷纷退避为他让出一条道路,隆重得如同王子出场,阳光下无以复加的盛典。你立在那里,那些小时候想拥有一双白色运动鞋的记忆汹涌而来。你曾穿上洁白的运动鞋,将从家门到学校的路踏遍,将门对面的那座小上岗踏平。你不能容忍心头有太多空虚,不能就这样在一个小城市消磨时光。踏着沾染了泥尘的路,你踏上那一段心头有着疯狂但涩意青春的岁月,你喜欢静静的一个人非常充实的生活。一个人下午放学后穿上洁白的运动鞋从学校出发,跑步。从学校旁的小道爬上山冈公园,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看那些老人跳交谊舞,耍太极,跑步……坐在用树干搭建起来的坐椅上吹着晚秋的风,风中不断有枯黄的秋叶和干褐的松针落下,而你就是秋天里的那位深思渺远的女子。

就这样,在阳光底下,一双久违的洁白运动鞋飘至于你的眼前。那个人,在人往如潮的人民医院台阶上坐了下来,捧着那双运动鞋呵呵发笑,世间的生老病死与他完全无关。一个粗黑的蠕动的大脚脚趾从他黑得泛光的破烂运动鞋中探出头来,对着一场浑浊的空气快乐地舞蹈着,你知道,那并不可爱。

两个带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从他身边走过,一个从书包里掏出了了两个硬面包,一个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块钱,送予那道从运动鞋的雪白间闪出来的黑白分明的目光。

他扫了一眼那些放在他身边的善意施舍,犹豫了一下将它塞进了破烂的口袋。低头卖弄*的脚趾,只是低头,那两个少先队员在你没有语言的沉默中也沉默地离开。但你看到阳光射进那抹瞬间的闪亮,你知道,那一刻他可能很开心也可能内心很复杂。

他用嘴吹了一吹那双看不清牌子的白色运动鞋,腾出一只枯黑的手将那双沾满了黑污垢的黑色冒牌“耐克”运动鞋褪了下来并将它轻轻地依在一株路灯底下,那路灯下从水泥地里伸出来的秋冬里的两株小野菊正怯怯地对你颔首微笑。那个轻盈的动作或许是他现时中最优雅的举动。再然后,轻轻地、虔诚地将那双鞋套上了那双黑污的脚。然后,站起来,在台阶前大跳了三跳还对着你傻傻微笑远远地的摆了一个“V”字手势,而你正提着一袋重重的书站在阳光底下恍恍惚惚地看着他。你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一个人那么珍爱地看着一双鞋,洁白的运动鞋。街上人来人往,为生活卖命的,在生活中优哉悠哉的,穿着五花八门的人个个都在繁涌的大街上奔赴着,却没有人停下来伫足观看阳光照在你和乞丐身上时候的那种满足,那满足如同鲜花面朝着壮阔大海!而正为生计所奔波的人儿,对着一双洁白的运动鞋,你又想到了什么呢?或者只是对着空气叹出一段空空儿的怅惘。

那个人突然停下来,将那双沾满了黑污垢的黑色冒牌“耐克”运动鞋又拽过来,重新套上脚。提着那双洁白的运动鞋,在街人掩着鼻子的厌恶目光中,面无表情地走了……

一朵白云,也消失了你的视线……

你,突然,又想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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