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打完球,正准备回宿舍洗澡,途经学校活动中心时,一首弹得很不熟练的《爱的祈祷》把我吸引住了。我抱着球,斜靠在玻璃门上,打量(不如说欣赏)起这里面的一对人儿——一位很高的男孩正在一位很漂亮女孩弹钢琴,大学校园中随处可见这样的风景,平时我会不在意地走开,可是这一次我被那女孩吸引了,一袭长发,一身白裙,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含着骄傲与鼻下的小翘鼻。我不由暗叹她的美丽,再本能地摸摸自己的“鸦雀尾巴”,不由傻笑。
那男孩注意到了我,走过来很熟似的说:“又去打球了!”
我吃了一惊,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他的声音,我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声音。低低的,有点沙但不哑,很有磁性,是听到耳朵里想倒都倒不出来的那一种,我终于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脸,记住了那双洋溢着笑的黑眼睛——好像经常见到,但我想不起来。
他向我介绍了那位有着和她人儿一样美丽的名字,并对女孩说我就是那个喜欢打球的假小子,听了这句话我觉得心里酸酸的。接下来就开心地讲个不停,从家庭会议讲到现在打篮球。
他俩都看着我,温和地笑,但我突然发现我不能再呆在那儿了,我根本不希望他只做我的朋友,可是那美妙的声音不可能属于我。
以后的周末我干脆回到了家里(我所在的大学就在我们那个城市)不停地弹琴。我终于能够静下来,在琴声中忘了一切。妈妈很高兴我这一变化,说我像个女孩子了,但还有进步。
我什么也不想听,当手指重重地击在琴键上时,我的心都在颤抖,心酸的音符盈盈的调,我反复练的,正是他教她的《爱的祈祷》。
时间过得真快,学校的迎新晚会就快举行了。做为系里头号选手,我心里的压力很大,真希望他能够来,他俩一起来也可以,明天,我将对着满场的观众为他,为他们弹奏《爱的祈祷》。这是我在他身上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个心愿。
晚会开始了,但他没有来,我一直都在后台找他,可是没找到,直到,直到我真上台的那一刻,他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坐在了第一排,他对我笑了笑,坚起大拇指,我那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我向台下观众行了个礼,坐上椅子,开始了我对《爱的祈祷》。我似乎忘了一切。
等我下台后跑他的跟前,他带着一脸笑意对我说:“琴弹得真好。我能为您奏一支同甘共苦曲子吗?”
“现在?”我一脸惊诧。
“对,去学生活动中心。”
我俩来到了学校活动中心,那架钢琴旁,我下意识地问:“今天她怎么没来?”
“她——国了,刚才我送她上了飞机。”
我喜忧参半。
他顿了顿,轻轻地说:“我一直,一直都想为你献上一支曲子,今天,现在,可以吗?”我点了点头。
那是一曲《献给戴丽丝》,他弹得令我无法挑剔,而且极为投入,极为动情,结束后,他用那黑黑的眼睛看着我,目光深得快让我跃进去,又是那个无法抗拒的磁性的声音问。
“我送你回去好吗?”
我沉浸在无比的快乐和甜美当中,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对曲子的感情把握得很好,但投入得让音乐把你俘虏了,只有感情与音乐恰到好处的融洽,超脱一点,才会产生另一种很神圣很虔诚的感觉,我不说话只看着他,不知道我心中的祈祷,他以底听懂了没有。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那次演奏我获得了第一名——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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