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在乡下看到一位老农把一条大水牛拴在一个小小的木桩上。我就走上前,对老农说:“大伯,它会跑掉的。”
老农呵呵一笑,语气十分肯定地说:“它不会跑的,从来就是这样的。”

我有些迷惑,忍不住又问:“为什么不会呢?这么一根小小的木桩,牛只要稍稍用点力,不就拨起来了?”

这时,老农靠近我,压低声音,好像怕牛听见似地说:小伙子,我告诉你,当这条牛还是小牛的时候,就给拴在这个木桩上了。刚开始,它不是那么老实呆着,有时候撒野想从木桩上挣脱,但是,那时它的力气还小,折腾了一阵子还是在原地打转,见没法子,它就蔫了。后来,它长大了,却再也没想到要和这木桩斗了。

历练中,慢慢长大

本来,儿子现在应该在上海科技馆参观游览。

今天上午,小妹夫妇组建的“儿童团”动身去上海科技馆游玩,这“儿童团”实际上是“杂牌军”,除了大大小小六个孩子,还有七个大人:小妹夫妇,弟弟夫妻,二妹,再加上老爸老妈。

最难得的是老爸,从来都对外出游玩不以为然的,我们的“全家总动员”每一次他都不参加,说“有什么好玩的”,这一次居然要去上海玩了,小妹把这“新闻”告诉我时,我着实吃了一惊,“你施了什么法术?把这花岗岩脑袋给点化了?”小妹说她也没多说什么,三言两语的老爸就同意了,“我现在还在奇怪呢!”

看来,我们平时的思想工作,见效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值得庆贺。

但美中也有不足:我们一家去不了。

大男人上班身不由己,我和儿子本来是去的,儿子还说他很想去上海的科技馆看看呢,暑假有时间,上海又不远,大家一起去更是开心热闹。

都已经在想象科技馆的样子了,儿子却被派去做一件从未做过的工作——去医院陪护生病的爷爷。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一个小手术,但人生了病胆子就小,加上又是金华的医院,人生地不熟,心里就更慌了,婆婆不识字不顶用,其他人又都忙,这事儿就落到他最小的孙子我的儿子身上了。

19号下午,送儿子去医院的路上,小子说心里有点没谱,“从来没照顾过病人,不知该怎么做。”我说正因为这样才让他去的,“做过就知道了,一种经历,就是人生历程中的一笔财富,何况你是男子汉,本该历练历练的。”

虽说儿女都是娘的心头肉,但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这方面,我的心肠比较硬。

公公的小手术20号进行,19号下午是一点事情也没的,我们去病房放下东西,就带了公公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吃了晚饭后回病房,对儿子稍作交代,我们就开车回家。

路上我对老公说,“今晚皓是不会睡觉了,那椅子,那环境。”

回到家里,洗完澡上,儿子自然在,没电脑,用的是手机。

简单聊了两句,嘱咐他早点睡,我没多说什么。

20号一早我就去了学校整理新房间,房间里既没网络也没电视,一个人闷着头边干活边想心事,情绪有些低落,10点多钟,坐公交车回家。

顾不上做饭,先开电脑,上,了解一下儿子那边的情况,不出我所料,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我笑,“你不是喜欢熬夜吗?”他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然后“呵呵”地笑,“这味道,不太好。”

他说爷爷已经在做手术了,他在外面等,心里有些紧张,那一刻,他该觉得自己重任在肩了,除了医生,他就是爷爷心里最坚实的依靠,这样的锻炼,有必要。

一点多钟,我再招呼他,他说正在吃午饭,等爷爷那边手术结束,医院食堂早没饭了,他是在外面吃的快餐,我问爷爷情况如何,他说很好,“本来就是小手术。”

晚上,他说爷爷在吊瓶,他在旁边看着,估计要到11点,他告诉我有些困,晚上睡不着,中午趴在爷爷床沿想睡一会,却总是被叫醒,“累还不是最主要的,没人说话才郁闷,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我忍不住又笑了,这孩子天生话多,叫他闭嘴比杀他的头还难受,一天到晚没人说话,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怎么会没人说话?去找那些小护士去啊,你那么帅,她们一定喜欢跟你说话的。”

“她们才懒得理我呢。”

“那是你太冷,热情一点嘛。”

“我的老妈呀,你说这几天我热得起来吗?”

这倒也是,刚受了打击,伤感着呢,我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那正好可以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心事啊,没什么不好的。”

心里是有点发酸,但嘴是坚决不软的。

“爷爷吊完瓶你就睡,今晚应该会习惯一点了。”

21号早上,他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话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怨言了,这可不行。

“照顾病人嘛,本来就这样的,何况照顾的是自己爷爷。有人还做义工,或者以此挣钱上学呢。”

“我也不止照顾爷爷,旁边那女的我也一起照顾了。”那女的没有陪护的人,我们去那天还听她说过几天要化疗的,可见病得不轻。

“这好啊,有男子汉风度。”

“我觉得她挺可怜的,要多给她点温暖。”

“做得好,好人有好报。”

“我这么怕死的人,看见那些重病人,心里真是不忍。”他一直都说自己很怕死。“活着真是幸福。”

“就是,所以要好好活着。”

“要珍惜生命。”

“你看,如果没有这个经历,你会有这么深的体会吗?又比别人多了一笔财富。”

“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回家好好睡一觉,以后再也不熬夜了。”

我大笑,“知道睡觉是一件美事了吧?不过,以后你老婆生孩子,你照顾起来比这可要累多了,小孩哭大人叫的,白天黑夜都忙。”

“不怕了,有这几天作基础,我准备好了!”

发了一个大拇指给他,眼眶有些发热,儿子,妈妈知道你累,你辛苦了,但男子汉就该这样长大,风吹雨打,才能百炼成钢。

去经历,去磨练,你才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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