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小师弟,最近哥哥手气差了点,能否救急下?”
青河被几个外门弟子挡了去路,为首三十多岁,身体消瘦,一双眼睛贼亮,嘴上还带着一丝嘲笑,语气很不善,听得青河眉头紧蹙,心道: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平日里这些人见了内门弟子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如今他的称呼已经从九师弟变成了直呼其名。
见到他不语,那薛三神情更加狂妄起来,上前两步,与青河目光对视,这薛三修为不差,只是喜好钻研见不得人的勾当,前日又输了银两,此刻正无处寻觅,就想到了这位最近失宠的青河,抱拳道:“青河你倒是给句话啊。”
“对啊,我们可是知道前段日子你可是公报私囊了一颗三阶稀有草药,雪灵草,这等宝贝可值不少,今日我等有难,麻烦青河师兄了。”旁边一脸凶相的汉子也一旁附和。
“正是,所谓见者有份,日后我等定然加倍偿还。”这薛三说着,四个人就把青河包围起来,生怕他跑掉。
欺人太甚,青河眼露锋芒,袖中拳头已经攥了起来。
薛三更是嚷嚷着:“好啊,是不是想赖掉,欠债不还,我们马上就去执法堂,当堂对簿。”当下反咬一口,传出很远来,只怕要被同门听到,这是故意损害他的名声,好黑的心。
青河心中泛起杀念。
“混账东西,你们围着青河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都跟我去执法堂走一趟。”来人大喝一声,接着一道肥胖身影窜来,二话不说,啪啪两个响亮的嘴巴扇在那薛三嘴巴上,虽然没有动用体内真气,但这两下却也打得他眼冒金星,脸颊眼见的肿起。
薛三剑眉一挑,不等说话,看清来人,接着脸色堆起笑容,道:“原来是八师弟,我等不过是关心九师弟伤势,见到伤愈,我等也就心安,这就告辞。”不等说完,就转身跑去。
苍山派门规森严,内外门弟子相差甚殊,那青义怎能放过,上前就要抓人,不过却被那青河止住,青河并非怕事,只是如今早已焦头烂额,他不想再生事端,七日后门派大比才是正事,如今他名声有损,门内上下对他有偏见,若是此时在惹是生非,只怕那掌门师伯一恼火就把自己的资格去了,不得不退一步。
“你为何拦我,他们欺人太甚,这次若不是我赶上,他们指不定,你竟会怕事不成?哦,知道了……哎。”青义不甘心的一甩手,但并未离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塞到青河手中,交代注意身体,这才不甘离去。
手中瓷瓶温热,里面是修炼所需丹药,青河心中更加温暖,那青义和他同年入内门,年纪比他大四岁,排行老八,他是老九,虽不是一根,但情同手足,这些日也只有他不断劝解开导,也是苍山派中青河视为兄长的唯一亲人。
青河此刻才吐出一口血水,刚才气得不轻,他必须忍耐,心中如大石堵塞,难免想起月前那件事来,说来蹊跷,那日外门弟子发现一颗三阶药材雪灵草,遍通告师门,师门下了任务,青河前往,有着那弟子的记号,很快就能够找到,不曾想竟有一条五阶蛇精守护,高出他一境界来,本来不敌,可偏偏那蛇又受了重伤,以青河修为勉强可获胜,虽击杀,却着了那蛇精的道,受了重伤不说,等再寻那雪灵草,早不见踪影,那雪灵草也属于稀少草药,价值不菲,不少同门都认为青河自己公报私囊,让他百辞莫辩,名声折损。
面对同门指指点点,青河早已不在意,只是心中还有疑惑无法解开,此事乃是他心中秘密,就连最为亲信的青义师兄也是不能诉说,那日蛇精本已重伤,取其七寸,一举杀之,但最后却被那蛇妖打出的血丹重伤,最不可思议的那血丹竟然攻入丹田,得血脉滋养,竟恢复生息,若不是小腹疤痕仍在,他现在都难以相信,修炼之人突破真元期后就会真气凝结,结成金丹,难不成这枚血丹变成他的金丹?
若是让人知道一定会认为自己修习魔道妖法,在正派眼中那可是无论何人都要诛杀的大罪,青河想想就浑身汗毛倒立,这件事情埋在心底一辈子才好。
从真元三层一下掉落筑基期八层,降了一个境界,但也只有青河自己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修为减少,而是那枚血丹作祟,那血丹仿佛一枚红色钢珠,让他无法看透,但又能感觉得到,自从与经脉连接后,遍成了身体循环一部分,不断压缩体内自身真气,吸入十分,等出来就只剩下三分,初始,青河还以为是它能吞噬灵力,吓得不敢运功,后来才知道,那经过血丹压缩的灵力纯度较原本精纯数倍,多日压榨完了,修为也自然掉落筑基期八层,但真气精纯即使师伯一辈也无法比拟,倒是因祸得福,心中却不踏实。
青河查遍门内藏书,却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只怕此事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七日后门派大比,门内规定前两名胜出翘楚则有机会进入门派禁地洞天遗迹观摩,那里藏有历代强者一生武学和见识的记录,这对于青河来说就如救命稻草,非抓住不可,所以今日才会百般忍耐,就怕惹恼掌门师伯,除去自己资格。
青河慢步向自己住所走去,经过师父门前,隐约听到里面不满声音。
“师父,这青河惹了事,罚掉他的月份也就算了,如今我们这系弟子月份减半,连你老人家的月份也被罚三月,实在可恶……”三师兄青城此刻怨声载道诉说着不甘,后面语气一停,就没了声音,估计被师父制止。
真气精纯后,耳力大有提升,被青河听得真真切切,心中酸楚,说话的正是他同根师兄青城,两人本是同一屋檐下,却远不如青义那份真情。
“你下去吧。”里面严厉声音沙哑。
青河想要躲开,只是这里无处可躲,正赶上青城走出来,见了青河,眼睛瞪得浑圆,冷哼一声转身走去。
“弟子青河求见。”青河站在门口道。
片刻,房门打开,一身粗衫,身骨傲然,脸庞棱角分明,目光炯炯的严厉开门,也未说话,转身往大堂走去,青河只有跟在后面,如犯错的孩童。
“伤势如何?”严厉开口问道,语气冷淡,却关心非常,严厉乃是执法堂长老,十余年未见一笑,做事公正严明,门内弟子畏之如虎。
“已经痊愈,害的师父担心,弟子该死。”青河唯独在家师和青义面前才会表露真情,想起近日委屈种种,眼圈红热,强忍潸然。
严厉不善言辞,听了只是点头,直接伸手,要为青河诊脉,青河自从血丹入体后,心中忐忑不安,拒绝了门内长老关怀,以至误会更深,此时,他却无法隐瞒,伸出手臂。一丝真气入体,顺经脉而行,温暖如春,但青河额头渗出汗水,因为他清楚感觉到真气进入血丹,只怕血丹秘密无法保住,家师严厉出名,派内皆知,如果露馅,定会禀报门派,那时青河只怕会被当成魔道恶人。
就在青河胡思乱想的时候,严厉也收回真气,脸色依旧,沉思不语,片刻才开口道:“丹田内伤势无碍,经脉正常,只是……”严厉此时语气一顿,脸色一沉。
青河的心跳到喉咙,脑袋嗡嗡直响。
“你真的要参加七日之后门派大比?要知此次你修为消耗太多,不如安心养伤。”严厉寻思一下这才出口道,他本意是要阻止青河参加,但见到他刚才脸色,只怕会伤了他的心,十余年师徒之情,让这位铁面无私的执法长老也多了一丝温柔,柔声劝慰。
师父是为此事担忧,青河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后背冷汗淋漓,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师父,弟子决心已下,此次定然要为师父争光,取回一个名额来。”
严厉并不知道他的私心,但心中安慰,他当然不会信最近谣传,更知道自己弟子的性情,莫说是三阶草药,就算是五阶草药,这青河也不会起贪念,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从抽屉中找出一个瓷瓶来,放在桌子上,沉声道:“门派大比不过试炼而已,尽力而为,不需强求,这枚丹药你就拿去吧。”
“师父,不可。”青河出言阻止,刚才他在门外已经听到,严厉如今也被门派禁了三月的月份,没有丹药辅助,修炼自然落下。
“收下,婆婆妈妈。”严厉没好气骂了一句,眉头不再紧蹙,也就挥挥手,让青河下去,不过他突然说道:“行的端做得正,自不怕小人言,若因此而徘徊,不如放弃修炼。”
青河脚下一顿,听到师父这句话,心中顿时火热,师父这是在勉励自己,他信得过自己没有做出那种缺德事,死死攥着瓷瓶,暗道:“冷嘲热讽是吗?我青河马上就要让你们统统闭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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