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您慢点”翠喜紧跟着小王子走出来,慌忙道。
“你别跟着我,我要一个人玩”载湉停下来,嘟着小嘴看着自己的奶妈。
“我不跟着您,您摔着了怎么办”
“你走开!走开”载湉生气地说。
“好,我走开。您自己小心点啊。”翠喜只好停下来。
醇亲王府的朱门石阶门口,一顶豪华的北京马拉大轿停在王府外的铜狮旁边,恭亲王从轿子里走出来,随同来的固伦公主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她轻快地从马上跳了下来。
门卫见到是他们父女,连忙把门打开,跪下直呼:“六爷吉祥,大公主吉祥。”
身着富丽长袍的醇亲王,身材修长,仪表堂堂,听到下人禀报恭亲王来了。赶紧从客厅里走出来,笑道:“六哥,今儿个大雪天,您怎么来了?”
“今儿个没事,固伦想看看载湉,就带她来了。固伦,还不叫七叔?”
“七叔,载湉呢?”固伦公主忙问。
“这会跟奶妈在后花园玩呢,自己找他去吧”
“七叔,阿玛,我去了”说完便往后花园跑去。
恭亲王走进客厅,在尊贵的紫檀木椅子上坐下。一会下人送上茶水,醇亲王赶紧递上烟袋,恭亲王从衣服里掏出一支雪茄,用火柴点燃,抽了一口。
“六哥喜欢洋玩意,我就抽不惯那个”醇亲王笑道。
恭亲王对几个下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醇亲王见恭亲王脸色凝重,连忙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
“老七,皇上……皇上恐怕是不行了”
醇亲王手中的纸煤掉在地上,他弯腰捡了起来,惊诧地说:“是吗?你……你进宫了?”
“皇上召见我……”恭亲王欲说还休“皇上说什么?”醇亲王盯着他,焦虑地问“皇上说……”
恭亲王又停住了,深深的抽了一口烟,眼睛锐利地望着醇亲王,不吱声。停了好一会,才又接着说:“老七啊,这回恐怕又要像当年在热河一样,我们兄弟要联手一回了。”
这会儿,小载湉一个人站在池塘边,他扶着栏杆,看着水里五彩斑斓的鱼。心中念叨: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就轮到我登基称帝了呀,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让我当了皇帝怎么跟中国历史上最狠毒的女人慈禧同处啊,得找个机会除掉她。
翠喜看着娇生惯养的小王爷,忍不住嘀咕道:“这孩子,喜欢一个人玩,一个人说话……他这么说话,给谁听呢?”
固伦公主走过来,她见翠喜一个人嘀咕,有些好奇地问:“翠喜,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翠喜转过头,见是固伦公主,赶忙低头弯腰向固伦公主施礼说“是大公主来了啊,我在说小王爷,他总是喜欢一个人玩,不让我们靠近他”
“是吗”固伦公主笑道小载湉见大公主来了,赶忙向她跑去,高兴地对着大公主说:“姐姐,我好想你啊”
“先让姐姐抱抱你。”固伦把载湉抱起来,使劲亲着他那张可爱的小脸庞。
客厅中,醇亲王和恭亲王依然坐在客厅里聊着,恭亲王说倒:“皇上怕自己大限将至,他知道西太后不喜欢阿鲁特皇后,一旦他驾崩,他担心阿鲁特皇后会被打入冷宫……连皇后怀的孩子都保不住”
“他是想将阿鲁特皇后和她腹中胎儿,托孤于您,一则可保住阿鲁特皇后在**的地位,另外他的骨血也可以承继大统,皇上真是聪明啊!”醇亲王说。
“你想想吧,西太后本来就看皇后不顺眼,如果皇上真的驾崩了,我能保的住她吗?再说了,万一皇上驾崩。皇后现在才怀孕三个月,这皇位总不能一直空着吧。而且生出来的也不一定就是阿哥啊!”恭亲王忧虑道。
醇亲王停了停,皱着眉头说:“是啊,不说别人,我听说五哥早就有想法,把自己的儿子载涟拱上皇位呢。”
“还有两宫皇太后呢?他们会不会推出各自的人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天下大乱了。”恭亲王说。
“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想当年,咸丰帝驾崩时,肃顺,端华等顾命大臣想把持朝政,肃顺甚至自己想当皇帝……到头来,不也是被我们兄弟两制服了?”醇亲王说。
“如果没有两宫皇太后的联手,我们也对付不了肃顺他们。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西太后。”恭亲王担忧道。
“皇上不是她的亲儿子吗?她应该不会……”醇亲王疑虑道。
“西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吧?当年,我们把肃顺和端华他们抓起来,并没有想把他们杀掉,可西太后却把肃顺拉到菜市口斩首,把端华流放新疆,很多人还被诛九族,她的心,狠着呢。”恭亲王看着他。
醇亲王点点头,眉头邹起来。
金碧辉煌的紫禁城,笼罩着丝丝凉意,黄色的琉璃瓦闪烁着阴冷的白光,高大恢弘的华丽宫殿在偶尔的霞光的衬映下,俨如一道道山峰,苍凉而森严,寒冷的北风在它的梁栋彩绘和重檐之间嘶鸣。
紫禁城如一座阴森的巨大古堡矗立在一片灿白苍茫的地平线上,奔流不息的护城河停止了呜咽,一切似乎寂静了。宫外的士兵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毫无表情。
醇亲王送走了恭亲王后走出客厅,信步来到后花园,夕阳西沉,金色的霞光洒满树梢。黄昏里,小载湉一个人默默的看着天空。醇亲王急忙走到儿子身边,说:“载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翠喜呢?”
翠喜从树后走过来,忙说:“王爷,我在这里,固伦公主刚走,小王爷不让我跟着。”
“载湉,你在看什么呢?”醇亲王疼爱的一把搂住儿子。
载湉虽然只有四岁,但是他保留了前世的所有记忆,当然知道这位第一代醇亲王的喜好。信口说道:“阿玛,祖宗康熙帝八岁登基,平三番,收台湾。阿玛二十一岁就跟六伯联手收拾了肃顺。保我大清皇位正统!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像阿玛那么出色。我已经四岁了,长大了。我想求阿玛允许孩儿明天开始学骑马,学射箭!”
醇亲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他一生引以为豪的就是收拾了肃顺那帮乱党。现在经过自己的儿子口中说出,更是甜蜜无比,尤其是跟康熙相提并论,直接把他的虚荣心升到及至!!!看着自己四岁的孩子说:“孩子,大清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好好读书,将来辅佐皇上把我们大清带入世界强国之列,不用老是受那些洋鬼子的气了。”
小载湉看着那激动的父亲,笑道:“阿玛,您答应了。我要跟罗师傅学骑马、学射箭、学武功,将来保护阿玛、额娘!”
看着手舞足蹈的儿子,醇亲王只有轻轻的点了点头,吩咐府上武师头领罗鸣海带人连夜赶制小弓,小刀,明天教小王爷武术。
夕阳把慈禧寝宫照的金光闪闪,光彩夺目,灯笼已燃起来了亮亮的大眼。
这时,恭亲王已被李莲英引领到这里,他忐忑不安地走去,拂了拂袖,拜倒在地:“臣拜见太后”
“六爷来了,快起来。小李子,看座。”慈禧转过身来。
“喳,六爷,请坐。”李莲英说到。
慈禧平静地望着他说:“六爷,今儿请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太后请讲。”恭亲王坐下来“皇上这些日子,身子骨不太好,这几天越发不行了。”慈禧盯着他,试探到。
恭亲王沉默不语。
慈禧见他不坑声,话里有话的说:“我听说,六爷今儿见过皇上了?”
恭亲王心里一震,随即眉头一展,说:“是,臣今天见过皇上。”
“皇上说什么了?”慈禧急忙追问。
“皇上对江山社稷有些担忧。”恭亲王迟疑了一会,又停下来。
“六爷,咱们也不是外人,你说说,万一皇上……你觉得,谁最适合承继大统?”慈禧直接了当的说。
屋内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恭亲王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显得并不慌乱。少顷,他淡定地说:“臣不敢妄自揣度。”
慈禧知道他隐瞒不想说,微笑道:“六爷,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臣不敢”
“我还听说,皇上打算传位于六爷你啊”慈禧步步紧逼。
“太后”恭亲王吃惊的看着她“六爷现在位高权重,对皇帝的龙椅,六爷难道一点儿都不动心吗?”慈禧在地毯上来回镀步,阴阳怪气的说道。
“太后明鉴,臣委实没有忤逆之心!太后应该知道,如果臣想要篡位谋权,早在先帝热河驾崩之时,臣就可以这么做了。”恭亲王不坑不卑地回敬道。
“不错,当年先皇驾崩之时,你在北京掌握着全**政大权,醇亲王老七又是京城步军统领,护卫着京城和皇宫的安全,肃顺他们虽说是皇上的顾命大臣,可他们远在热河,你只要一声令下,江山社稷对你来说,唾手可得。”慈禧盯着他的脸。
恭亲王沉默不语,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慈禧注视着他的表情,一会,脸色变得柔和了些。她转身坐下,望着他说:“六爷,我是跟你说笑话的,小李子,给六爷上茶。把李鸿章送给我的龙井沏上,让六爷尝尝。”
夜里,慈禧来到慈安的寝宫。慈安的寝宫同样装饰的富丽堂皇。慈安为人善良,正直,同治和她很亲。慈安自身无子,地这个唯一的皇子十分爱护,关照备至,视如己出。日久天长,同治倒觉得慈安是自己的亲身母亲。这会两人想视而坐,慈禧把同治的病说了一下,两人脸色悲戚。慈安坐在紫檀脂玉雕花座椅上,叹息道:“想不到皇上年纪轻轻,就染此不治之症。”
“姐姐,现在伤感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现在要想好入继大统之人,万一皇上……我们也好有所准备。”慈禧急迫道。
“皇上的病真的这么严重了吗?”慈安疑惑的问。
“我刚才去了宫里,皇上恐怕熬不过今晚。”慈禧说。
慈安难过得伤心抽泣起来。
“姐姐,你别哭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皇位吗??闹不好就会天下大乱,人头落地!我们现在就要选好承嗣皇帝,否则就来不及了!”
慈安抬起头看这慈禧,问:“妹妹心里有主意了吗?”
过了一会,慈禧终于把考虑好了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认为醇亲王的长子、四岁的载湉继统十分妥当。”
傍晚,冷清的养心殿东暖阁同治寝宫,一支巨大的红烛在风中忽闪忽闪地孤独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同治翻了翻身子,使出力气凄厉地叫道:“来人哪!朕很难受……”
四周静寂无声,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死去了。
“母后,你太毒辣……难道朕不是你的亲儿子吗?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断了朕的饮食,不让御医给朕瞧病……你……”
同治的眼角滚落一滴绝望的眼泪,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一只手胡乱地举向空中,似乎想抓住什么。不一会,他的眼睛向上翻了翻,他的手物理地垂落下去,整个身子不动了。弥留数日的同治帝,终于耗尽了他生命的最后一丝活力。
这时,烛火燃尽了最后一滴烛泪,噗地一声灭了。倾刻,整个宫殿陷入了一片黑暗。李莲英兴奋的丑脸渐渐从黑暗中显露出来,显得格外狰狞。
一个小太监从紧闭的宫门内冲出来,他跑下台阶,在宫廷的石板路上狂喊道:“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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