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恶各以其正(2)
灯下,申炎和狄向武下围棋。.

门外有女人声:“参座,有人找!”

“谁找我?”申炎推门。

背后的狄向武眉头挑起,嘴角下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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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冷箭兰一本正经地:“在那屋,快看看去吧!”

申炎将信将疑,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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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房间的门开着,里面只有床,没有人。

申炎转身要走,冷箭兰把他推进了屋,倒了茶,挨着坐下说:

“这屋本来是你的待遇,让我享受了。你进来坐一会儿都不行?记仇是吧?”

申炎:“就为这事找我来喝茶?有什么事吧!”

冷箭兰:“没有事跟你唠会嗑儿就不行?上次会晤室谈话之后,我更倾慕你了。人活在世上就得干事儿,干事儿就得有地位、有名气。如今你是地委领导的座上宾,出名的大外交家,在冷水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咱俩认识十六七年了,我对你敬若神明,为什么换不来你的真情呢?”

申炎:“我只是做了点儿分内的工作,呼什么风了?名誉、地位当然有用,但那先意味着责任。搞政治是需要权力,但权力得水到渠……”

“行啦!我的演说家。1966年第一次见面你就雷霆万均,还没训够哇?咱们来点儿共同语言多好,热了吧?穿这么严实干什么呀?来,我帮你脱。”冷箭兰简直是风情万种了。

申炎抬手制止,说:“我的信条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不敢处显而好善、在隐而为非。名气、地位不会永久驻足一个人身上,正所谓数穷则尽、盛满则衰。我认为这是真理,为人不可以过分追……”

冷箭兰:“对呀!这不是请你教教我吗?我可是自内心要毫无保留的报答你呀,咱们……”

申炎打断对方的话:“听说你将走上新岗位,我送两句话吧!第一句,爱人不以理适是害人;恶人不以理适是害已。第二句,爱恶各以其正。信不信在你。时间不早了,在这儿久留,可真要出误会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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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向武已经躺下了。听见申炎开门,扭头问:“谁找你?”

申炎:“你还听不出女人声音?船上还有第二个吗?”

狄向武:“你们相识很久了吧?不然她怎么说是朋友呢?”

申炎:“她当红卫兵头子的时候被我训斥过。1968年在格南见过一面,听说她在打听我。197o年她主动要来‘二六办’,她男人抽调另一个女人陪伴着来的。算不算朋友,我也说不清楚。”

狄向武有意扭过脸去,问:“这个人的人品挺好吧?”

申炎:“按理说,不该背后议论别人的是是非非。这回是大黑天,一个男人让年龄相当的女人找进单间干什么了?不说清楚恐怕要出误会。在我看来,这人的灵魂深处实在不敢恭维,我曾当面说她是官场好手儿。外表大大咧咧看似无心,她那眼神儿就像蛇信子一样不停地寻觅。搞社教的时候我向你报告过,骆立东有个大女儿,送给了窑姐儿出身的人养着,就是她!老毕派去接近克格勃特务达娅娜的‘特情’杀回马枪,是她来冷水当造反派‘总联络员’时候策动的。那家伙制造了涌流河惨案,抓他的时候中了枪弹,还当着我的面咒‘总联’该死。这样的人怎么样,你自己想去吧!”

狄向武倏地坐起来:“真的?你有这话,我就直言相告了。界江勘察是游山玩水的话就出自她的嘴。这个人交往很广,和你们新司令很亲密。眼下这种人还步步高升,真有人替她使劲。地直机关议论纷纷,都说文化大革命为的是反修防变,现在反倒弄成这个样子,白折腾一场啊!”

申炎打了个哈欠:“不能算白折腾,起码给人以启迪嘛。‘以肉去蚁蚁愈多,以鱼去蝇蝇愈至’。**、康生、四人帮,能比**和彭6罗杨好吗?社会就像一条大江,总要弯弯曲曲。你想要把它逼直,愿望可以是好的,但那是幻想,办不到哇!”

狄向武:“你比我小十几岁,从哪儿学了这么多古董哲理?”

申炎翻过身去:“睡前醒后、茶间饭余,零打碎敲,看点书报、听点广播、想点事儿……”

他打起呼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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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边疆号”逆水而上。

前舱里正在开会。郑志主持:“我区界江的底数基本摸清了。如何开利用这些资源,咱们得给地委和行署写个有分量的报告。副组长说个要点纲目吧!”

申炎笑了笑说:“我有三点狂想。第一、对苏开放是早晚的事。岛屿不仅是生产资源,还有地缘价值。我看可以在冷水附近选择一两个岛子,搞点基础建设。比如,架上桥,修上路,通上电话。一旦时机成熟,可以开辟为‘小特区’,做为民间贸易集散地,让苏联人自由出入。为了这个目标,有关部门要提前做准备。比如海关、边检、口岸检疫那一套。航运部门也得作一点两岸旅游、通商、转口运输等项工作的前期准备。第二、开放不能只对外不对内。冷水的优势和劣势都在于一个‘边’字。这里不仅交通不便,中苏对抗的高度敏感,也将很多对神秘的黑龙江有兴趣者拒之门外,实际处于半封闭状态。改变这种面貌,我看修复宁南到冷水的铁路势在必行。目前的运量可能不大,铁路部门不大可能大量投资。我们可以多做宣传,到处跑一跑。在日伪老铁路路基上修复,比新建省钱。搞不成国铁,建地方铁路也行啊!还有,冷水的民用机场就在城边上,只能起落‘安二’飞机。用长远眼光看,扩建老的不如选址建新的。第三,冷水冷水,大家都嫌冷。其实,北国的寒冷也是一种资源。冬天可以打造江岛冰雪世界,夏季可以吸引热带旅客来边陲乘凉、度夏、吃江岛西瓜,甚至可以建设寒区影视基地。总之,对内开放搞活冷水的关键在于打开铁路和航空通道。交通方便了,内贸、外贸、旅游,以及兴安岭和黑龙江水里、岛上的资源,包括矿产、林木、山菓、野菜、天然中草药、野生动物养殖的开利用,才可能成为现实。冷水这单一、僵化的经济和低下的生产力,也就有了扩展和提升的空间了。”

计委的乐主任说:“要不是听了申参谋长那场边境形势报告,他刚才描绘的前景我可实在是不敢相信。可能是年龄太大了,思想跟不上形势了吧!”

申炎:“大家不说我异想天开就不错了。估计有些同志会觉得这些想法未免太前了,所以我一开始就用了‘狂想’一词,大家可以批判哪!”

毕文友:“申组长的话本人历来深信不疑。铁路航空两条交通线一旦打开,冷水就活啦!问题是什么时候能把苏联的大门打开。两国继续对抗,何谈外贸、旅游?人家要打进来,我们又怎么能修上铁路供他们利用呢?1945年苏联经过我们地区进攻,除了空降就是十来个装甲列车营突击的快。‘神仙’给预测一下,边界两边什么时候可以交流吧,算一卦嘛!”

申炎:“你也拿枪的人,还拉我搞迷信?事物展的大规律是分久必合、塞久必通。什么时间恢复两岸交往,不确定因素很多,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我们下一步准备着手军地联动,想请郑书记和外事办公室出马,争取两年内有所突破,三五年总该有望吧!三、五十年,冷水与巴罗格斯克之间的过江大桥,备不住就通车了。文革前不是搞过勘察设计吗?”

这下热闹了,人们交头接耳的,大声争论的,七嘴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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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志:“男同胞争论得差不多了吧,是不是给女同志一个言机会呀!”

冷箭兰:“这事与林业关系不大吧?”

申炎:“这可就值得商榷了。我国在人均木材积蓄量上是个穷国,苏联可是大富国。他们远东的原始森林世界少有,基本上原封不动。树木也有寿命,到了一定年龄就死亡腐烂。一旦开放边界,过龄的树就可能变成廉价商品。咱们是‘近水楼台’,林业部门就不‘先得月’吗?”

冷箭兰半真半假地:“那好哇!将来我要是当上了跨国木材集团公司的老板,你就是我的席顾问,我的家由你来当。现在就签合同,怎么样?”

人们把惊奇的目光投向这位卷披肩的白脸女人。她却旁若无人,就像什么事都没有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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