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李治一边,和他边走边游览。几位宫女在后边。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前面有一座精致的假山。
这我哪里不记得,这是我们以前好几次私自幽会的地方!
我们停下了脚步,仔细地看着这座假山。
假山的前面长着许多树,树叶郁郁葱葱的,似乎在展现着旺盛的生命力。在两侧树的中间,是一条小路,是用一些小碎石块铺成的路,如果不仔细看,你以为自己是走在一个公园里呢。其实这就是一个公园,它的位置在皇宫的西侧,它是属于皇家的园林。记得当初,太宗帝和一些皇子们就经常来这里,这里环境优美,水池、树林,假山,亭台,小道,比比皆是。不过到了傍晚,这里就没有什么人,变得非常安静。
这座假山非常有特点,它专门在里面做了一个通道,人可以到里面,里面都有石桌、石凳,还有石制的围棋。说到围棋,李治和我都非常喜欢下,在我们还是少男少女的时候,对这种智力游戏就非常感兴趣,不过李治并不是很聪明,一般都被我打败。
假山前面的那个洞门口,还写着一幅对联,我轻轻地念起来。李治看到了,也和我一起念起来。“来,我们一起进去看一下。”李治拉起我的手,“你们就不要进来了,就在外面等着。”李治对后面的几位宫女吩咐道。
小道用一些碎小的石块铺成,踩在上面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你看,这里的树都没怎么变过。”李治转过来对我说道。“恩,”我应道,“它本来就是皇上的后花园,皇上没让它变,它怎么会变呢?”
李治来到洞门口,停了下来,他仔细地看着,我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李治转过身,用眼睛看着我。
我也用眼睛对着他。
我们的心里都有一种难以铭状的滋味。
六年前,我们恋爱了。我们爱得如些地深,就像两块磁石一样,难舍难分。我们在忍受着白天相见却不能在一起的痛苦,每一次我们偷偷到这里幽会的时候,李治都会向我倾诉他对我的思念。有人说,爱的思念如同酒一样,愈压抑愈烈。我们的爱情就在这里等级森严的皇宫里酵、升温。曾几何时,在里面,我们深情相拥,他的手臂总是那样温柔而又给人安全感。每次幽会时,李治都会告诉我,在将来的日子里,他一定会来娶我,让我成为一个真正地有地位的女人。
在里面,犹如一个宽敞的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石桌,四条石凳。石凳有点光滑,可以看出它被人坐过多年了。石桌上是一幅围棋图案,在桌子的边上,放着两盒一黑一白的棋子。虽说是假山,但阳光可以从边上照进来,所以里面并不怎么黑。今天晴天,里面显得很明亮。
在左边的那个位置,是李治经常坐的,而我则坐在对面。我仿佛又看到了两个对弈的年轻人,一个在冥思苦想,一个则是心中有素,在暗自得意。那个冥思苦想的一般就是李治,他很喜欢下棋,不过棋艺却不怎的。在接过我几十招以后,一般都是败下阵来。
“你输了,过来,让我刮鼻子。”每次下完后,我们都会做个刮鼻子的游戏,李治假装不情愿地伸过来。“我要下手了啊,我很重的。”我一边吓唬他,一边准备“动手”,但其实他知道,每次我都是往他鼻子上轻轻一碰。
李治轻轻地拉起我的手,一起到石凳前,轻轻地坐下。
“媚,让我抱你一下。”李治伸过他的手。
他坐在石凳上,我则轻轻地坐在他的腿上。李治的眼神有些迷离,这里让他想起了太多的回忆。
今天他的手很用力,仿佛怕我从他的手里滑落一样,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们都默默无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我只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一般。
突然,他把脸对准了我,一双痴痴地看着我。
我任何时候都知道这种眼神的意思。
他把手绕过我的头颈,放在后面。
我们像当初恋爱时一样,轻轻地拥吻着,就两个贪吃的小孩。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仍像热恋时一样,是那样忘情,是那样投入!李治轻轻地呼吸声,他的手仍像以前那样温柔,我知道这就是他的性格,这种性格可以像阳光一样温暖,融化我这座冰山,融化我心里的疙瘩。
我也伸出手,他高高的身材,但并不很强大,甚至有点瘦弱,李治和他的两个哥哥不一样,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强壮,不是属于武力的那种人,但还算健康。他的心灵也像他的身体一样,虽不张扬却很忠诚。
我轻轻地拥着他,我们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夫妻一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只会让我们感觉到现在生活的可贵。
我多么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让我们这样忘记外面的世界,即使李治是一个普通人都可以。
突然,我的眼泪从眼中流出来。
李治忘情的手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了?媚。”李治问道。
我没有说话,眼泪还是像滔滔不绝的江河水一样泛滥。
李治吓坏了,他连忙用手再拥着我,“别哭,别哭,媚。”
我知道,李治是真心疼我,每次他都会依着我。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李治轻轻地问道。
我还是没说话,趴在他的肩上轻轻地缀泣着。
“你是不是真的很爱我?”我看着他眼睛问道。
“是的,你是我最爱的人。”李治认真说道。
“可是,我却听说有一个叫萧贵妃的,你很宠爱她。”我有点赌气地说。
“恩——”李治开始有点吞吞吐吐地。
“快说,你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她多一点?”我接着问。
“恩——”李治开始支支吾吾,似乎有点不想说。
“治,你今天一定要说啊,我想知道你心里的答案。”我说道。
“唉,媚,你难道没感觉到吗?我爱你是过对其任何人的,包括那个萧贵妃,她虽然漂亮,但不及你百分之一的,你相信我。”李治似乎是很真心。
“可我等级比她低,她却在我之上,治,我觉得在她面前,她的威风已经压倒我了。”我继续说道。
“恩,看你,那些不过些虚名。还不是我封的吗?你现在也不低了啊,已经是婕妤了。过段阵子,我让你做昭仪怎么样?只是皇后,萧贵妃这些人心里的嫉妒心很比较强。”李治说道。
“我才不管,既然你爱我,我就不能让她们压倒。”我说道。
“平时,皇后对你还好吧?”李治问我。
“恩,皇后还好,不过那个萧贵妃却经常好像瞧不太起我。”我说道,“有一次,她竟然在其他宫女面前说,我只不过是太宗帝的一个宫女,做了十来年的才人而已。你说可气不可气。”
“有这事?”李治道。
“是啊,那些宫女都听见了,不信,可以问问那些宫女的。”我说道。
“恩,我信,这个萧贵妃平时就有点口不遮拦。”李治道,“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不,我要你只宠我一个,你以前就是这么说的。”我搂着他的头颈撒娇道。
“是,是,我只喜欢你一个,这行了吧。其实,你也看得出来,我最喜欢还是你。”李治搂着我说道。
“你要说道做到啊,不许悔改。”我说道。
“恩,我对你什么时候后悔了。”李治半开玩笑地说。
这天的游览是我重回皇宫后玩得最开心的一天,好像李治也是。他还向我问了一些皇后的事,其实皇后这人真挺好,在李治面前我也说了她好多好话,李治也跟我说,皇后现在最关心好像是我。
不过最开心的还是印证了李治最爱的是我,而不是别人,既不是那个皇后,也不是那个萧贵妃,我才是他的初恋情人,才是他最爱的人。如果从李治对宫里的这些女人的亲密程度,没有一个可以过我。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几乎每天都来陪我。
“媚娘啊,”站在我面前是皇后,她在跟我说话,“看来皇上真的是非常喜欢你。”
听着皇后的口气,我听到了一种既高兴又担心的复杂的心情。自然,高兴的是萧贵妃暂时对她的皇后的位置不会有什么威胁了,担心的呢,她的语气里似乎有点酸酸的。唉,其实,皇上喜欢谁,那是可以强求的吗?就比如有些人喜欢吃鱼,有些人喜欢吃肉,有些人则喜欢吃蔬菜,唉,王皇后虽贵为皇后,可是有时脑筋却不怎么好用。
不过皇后马上又显得高兴起来,她走过来扶起我。
“我就知道,萧贵妃哪能跟武才人比啊,怕是连一成都没有。”皇后说道。
“来,我们姐妹一起喝一杯,”王皇后说道,吩咐边上的人拿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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