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和卫瓘谈了会,交待了符春几句,站起身来到皇后她们身边,低声说道:“朝里有点事,朕要先回了。”杨艳看了看司马炎,幽幽的说道:“不是那个美人等着陛下吧。”
司马炎抬手,摸了杨艳的脸一下,呵呵笑道:“朕最爱的美人不是在这里吗。”接着他正经的说道:“真是有政事,朕已经让符春通知几个大臣,要赶回宫去商议,你们好好饮宴。”
皇后杨艳被丈夫当众调侃,心里美滋滋的,又见他说的认真,点了点头道:“那陛下去吧,这难得的盛事不宜草草收场,臣妾会在这里照应,陛下路上要小心,回到宫里商议国事,不要脾气,也不要太过担忧。”
“朕晓得了,谨遵皇后娘娘之命。”司马炎这一说,让旁边的羊皇后和京兆公主捂嘴蔑笑,这两口子玩笑,也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啊,还是皇上皇后呢。司马炎看了眼边上的司马衷,用手指了指他说道:“你也跟朕回去,听听大臣们的政见。”
王俊玩的高兴,根本就不想走,可又不敢直接拒绝,只得不情愿的站起来,两眼看着杨艳,希望她能开口留住自己,杨艳看透了他的心思,柔声道:“衷儿听话,跟父亲去吧,记住多听,多记。”听这话,想留下来继续玩是彻底没戏了,他只得和众人告别。
出了营地,司马炎的辇车早已经备好,数百名骁骑宿卫在周边警戒,司马炎拉着司马衷登上了大车,御者轻提缰绳,口中低喝,八匹白马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众宿卫纵马在前后紧随,一时马蹄声响彻夜空,震人心魄,参加大典的人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紧张的听着场外的动静。皇后杨艳站到台中,用清脆的声音说道:“陛下疲乏提前回宫了,只不想扫大家兴致,诸位可尽情开心,哀家作陪。”大伙见皇后还在,才放下心来。
车驾虽快,却不颠簸,看来晋朝的造车技术不差,王俊还在寻思着辇车,听司马炎缓缓说道:“你可听过牵弘这名字。”王俊摇了摇头,这晋朝历史人物,他真就不知道几个。
“嗯,以前你不知道不要紧,从今日起,朕会让少傅他们,同你多讲讲朝臣们的经历,身为储君,不能连这些事都不了解。”司马炎看了眼司马衷突然换个问题:“今日的诗赋是你自己所作吗。”
王俊心想反正抄袭的是后来人,现在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声道:“是儿臣所作。”想想又补充了句:“不是少傅写的。”
司马炎还是奇怪他突然能作诗,淡淡的说道:“你能学有所进,这很好,以后还要用心,你可知道朝中出了什么事,朕要急着回宫么。”
王俊想了想说道:“是不是边境生了战事。”这到不是他聪明,而是想起电视剧里都这样演绎,主角在饮酒作乐,突然有人冲了进来,大声说“不好了,敌人大军已攻进来了”,加之想起第一次见司马炎时,他和贾充的谈话,便大胆的猜了一猜,却是一语中的。
司马炎听司马衷说出了原因,暗想这孩子莫非一病真变的聪明了么:“你猜的不错,秃树机能攻击金城郡,牵弘是凉州刺史,引兵围剿,却被当地羌戎杀死,朕带你回宫,就是让你听听大臣们的主意,学习点军务政事。”他说完这番话,头朝车中软塌一靠,微闭着眼养起神来。王俊应了声后,脑里转个不停,虽说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作为男人来说,听到战争自然而然迸出了与生俱来的**和敏感。
车驾自万春门如火般飞驰进了洛阳城,壮阔的马蹄声划破黑夜,惊醒多少梦乡人,两人各想着心事,一路之上没有交谈,只听着车外数百匹骏马踏在地上出的震响,那声音如战鼓,如军号,让来到这晋朝的王俊第一次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进到了灯火通明的太极殿,见殿内已经设好案几软垫,司马炎登上了自己龙座,让司马衷坐到自己右下角,等待着大臣们归来。不一会的工夫,就听符春领着十几个人进来道:“大将军何骞,车骑将军贾充,镇北大将军卫瓘,中书监荀勖,侍中任恺,侍中冯紞,侍中卢珽,尚书仆射李熹,中书令庾纯,散骑常侍傅玄,散骑常侍皇甫陶觐见。”
王俊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进到大殿里的臣子,他在单位里混过,知道能够参加机密会议的,才是单位里真正的核心管理层,不比那些地位虽高,但不掌实权的耆老,所以他用心的记着在场的人。
大臣们行礼完毕,司马炎说道:“卫爱卿你先和大家说说情况吧。”
卫瓘站了起来,用眼看了看在座的大臣,说道:“列位同僚,刚刚凉州传来消息,羌戎内叛,同树机能合围牵弘于青山,牵刺史兵败被杀。”他话一出口,在场的大臣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前段时间秃树机能攻打金城郡,牵弘领兵进剿,传来的都是捷报,朝廷本想着他能一举平叛,稳定西北情势,这才没过了几日,怎么就死了。
司马炎打量着大家的略带震惊的表情,说道:“大家都说说,下面该怎么办。”
“陛下,朝廷当诏令凉州有司,围剿反叛的羌戎,缴械者诛,顽抗者夷其三族。”贾充看大家都没说话,抢先说道。
“这是废话,羌戎反叛,当下只怕已经同树机能合兵一处,到那里去围剿。”侍中任恺站了起来,他长的又高又胖和瘦小的贾充形成鲜明对比,他听了贾充的话,讥讽道。
贾充和任恺二人在朝中水火不容,早是人所共知的事,不论是谁出开腔,另一个总要寻对方的错漏。贾充听任恺说自己废话,心头恼怒,声音提高了几分:“朝廷名章正典,怎么是废话,凉州出了反叛的事,倘若不及下严旨尽诛逆贼,何以震众胡不臣之心。”
贾充还想说下去,任恺抢过话头说道:“明知无用,却责其进剿,这种自欺欺人的明旨,将朝廷信用尊严置于何地,州郡受诏必然急功畏罪,处置稍有不当,到时激起全州戎狄大反,谁能承担。”贾充恨他抢话,大声道:“那朝廷不追剿叛贼,就有信义尊严吗。”
“不该剿的就不应剿,秦凉二州地处偏僻,诸胡久已定居各郡,此次羌戎突然反叛,定有原因,朝廷当以安抚查明,再做打算,而不是这样急急忙忙将其屠戮殆尽。”任恺说道最后语气加重,激动起来。
散骑常侍傅玄在地方任职多年,深知其中弊政,知道朝廷要严令凉州进剿,下面官吏未必敢出征平叛,只怕会诛杀尚未叛乱的羌戎来充匪邀功,到时候西北情势就更难收拾了,他清了清喉咙道:“陛下,臣赞成任侍中所言,此事当以安抚为主,弄清羌戎突然内乱的原因。”
荀勖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贾充共同进退,大声道:“圣上,不论是何种原由,凉州内叛的羌戎必须得剿,这不单是一个凉州的问题,还关系到天下安宁,朝廷这次如不严处,反给各州叵测之人生侥幸之心。”贾充点头称赞是:“中书监大人想的比老臣透澈,陛下,西北羌戎各族虽居塞内,却怀谋逆之心,此风不可涨。”
这内叛的原因,寻来寻去最终要找到凉州刺史的头上,牵弘是冯紞极力向司马炎举荐的,在公在私,他都要替他报仇,想到这他说道:“陛下,任大人此言差矣,边关情势如火如荼,皆因以往施恩过重,对众胡行教化多,责罚惩戒少,今日逆贼围杀州牧,朝廷不可再枉纵,荀大人和贾大人所说才是老成谋国之言,当即刻申令凉州进剿。”
尚书仆射李熹想起一事,说道:“陛下,这是剿是抚到不是当务之急,当前要稳定住局面,刺史牵弘兵败身死,凉州失主,汝阴王司马骏都督军事镇守长安,扶风王司马亮也在秦州驻守,应命二人带本部兵马奔赴凉州,辖制州吏,安抚百姓。”
刚刚众人在讨论时,散骑常侍皇甫陶就想到凉州不能一日无主这个问题,听李熹说了出来,附和道:“陛下,仆射大人话有理,刺史身死,难免全郡震动,没有朝廷重臣前去镇抚,只恐祸乱顿起。”皇甫陶话说了一半,司马炎头点了下,说道:“两位爱卿,这个朕已经考虑过了,刚已让快马诏令两位王爷移兵凉州。”
“陛下圣明,既然有两位王爷赶赴凉州坐镇,未免逆贼逃窜无踪,当下旨汝阴王弛援金城攻打树机能,凉州有司率兵先行围住内叛之贼,待扶风王司马亮到再合兵进击。”荀勖坚持着围剿的想法。
王俊静静的听着,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军国大事,虽说他赞成先弄清楚羌戎反叛的原因再说,可终究对朝局一无所知,只他心里隐约有个念头,这自古以来都是官逼民反,倘若不是压迫过甚,老百姓谁不希望好好过日子。
司马炎不对荀勖的提议表态,看着还有几个大臣没有开腔,点名道:“大将军久掌军事,你有什么看法么。”
大将军陈骞见点到自己,看了任恺一眼说道:“臣也赞成任侍中所言,现在弄清楚羌戎为何反叛,先不急进剿。”当年他都督扬州军事,牵弘任扬州刺史,是他的下属,却常常不听调遣,他那时便看出牵弘这人胆大心狠,刚愎自用,听不进他人的意见,以后定要出事。后来朝廷有意让牵弘任凉州刺史,他找司马炎密谈过一次,说牵弘有用勇无谋,好杀戮少施恩,做不了边关的郡守,可那时司马炎主意已定,并不愿听。
冯紞听大将军也赞成先了解清楚反叛的原因,有些着急,嘿嘿冷笑道:“军情紧急,等了解清楚了,逆贼早就跑了,到时想剿去那里剿。”
“那现在就没跑么,从凉州传消息,少说也要十日,胡人难道还好好的等着朝廷大军不成,以其进剿再生事端,不如弄明起因,该严处的追缉,该安抚的安抚。”任恺听冯紞冷笑满肚子不痛快。
中书令庾纯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他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须,小眼睛眨了眨,心里不停思量,贾充等人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朝廷要恩威并施,不严惩内判,有示弱之嫌。不过他素来看不起贾充等人,就算同意他们的见解也不能说出来、他看了看旁边正襟危坐的卢珽,只见卢珽目光直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低调的侍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倒是要站在那一边,自己一直摸不透,不管他了,自己总是要表个态的:“陛下,任侍中所言极有道理,请皇上下旨彻查众胡内叛缘由,这事关系到朝廷下一步的处置。”
大殿之中只有卫瓘和司马炎知道羌戎反叛的原因,凉州密探早将奏报随他被杀的消息一起送来,密报里详细的说了,牵弘借领兵围剿树机能之机,沿路纵兵劫掠,掳获了大量奴仆送到内地,大军纪律松懈,烧杀**之事不绝,凉州各郡百姓是苦不堪言,特别是塞内的胡人部落,牵弘派出使者通传他们,要求进献若干金银珠宝、美女、粮食、锦帛,倘有不从者,或不达到要求,则被其屠戮全族,几月的时间,被冠以勾结叛匪而获罪,惨遭灭族的部落就达十多个之多,这才激起了羌戎的内乱,联合兴兵把他围杀在了青山。
卫瓘自说了开场白,便一直没有开口,他在揣摩着司马炎的心思,看着几人争吵,暗自考虑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凉州刺史身亡,空下来的位置该由谁来补上,说到内叛的原因,这皇帝是知道的,可他到现在还按着不说,究竟是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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