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晓梅没有注意到,每当她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秦飞也是一脸紧绷,竖着耳朵一身防备的味道,待得她话说完了才会松弛下来、恢复如常的。
这早饭不一起吃,实在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只有旭日还记挂着秦飞昨晚上的话,感到奇怪,才这么问上一句。
“生病了?!怎么可以不管呢?再怎么说同行一路也应该去看看啊。”旭日听了晓梅的话,饭也顾不上吃了,站起身来就准备去看望秦飞。
晓梅赶忙喊住他,说道:“我刚刚也准备过去看看,宝柱把我拦了下来,说他家少爷还在昏睡,不是大夫去了也没什么用,让我们继续忙我们的,不能耽搁了待会儿的行程。他让我们走之前去看看也就可以了,不急在这一会儿。我觉得这样也可以,就歇了下来。你干脆也别忙着过去了,等把饭吃了,我们去看望一下顺便再打个招呼,岂不是更方便?这样也不会吵着病人。”
旭日听了晓梅的话,想想也对,就坐了下来,继续他们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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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晓梅三人转战到杨大伯家看望生病的秦飞。
房间昏暗,仅有的几件家具仿佛都蒙在一层阴影中,斑驳的表面显得格外的暗淡。夯实的土石地上灰蒙蒙的一层,稍微走快一点都感觉有一股灰尘随着脚步翻腾。这是这个时代庄户人家里房屋通存的现象。
这个时代的人将“财不露白”刻在了骨子里,表现在了房子上。无论是穷人还是富户,除非是要开店面必须亮堂的地方,一般人家的房子都是小窗户,差不多只有半米高半米宽,一间房只有一扇窗,开在1.5米到2.0米之间的高度,一个成年人想看清房间的情况还得踮起脚来。如此一来,房间不可避免的显得阴暗,若是朝向不好的话,终年都有可能照不到阳光,整个房间晦涩潮湿、阴气森森,说它闹鬼都有人信。这样的房间一般也不会住人,都是作为杂物间放一些农具、木料的。
不过,小窗户的好处也是巨大的。昏昏暗暗的,外人想要看清楚房子里的情况也是不易,在那样的光线下能看清楚什么来才是奇怪。这样能够有效地防止一些居心叵测、见财起意的小人,不至于家财尽入别人眼。
至于灰尘则是庄户人家特有的了。庄户人家用不起青砖铺地,地面就是夯实了的黄土平整成一片,风干了之后灰尘是在所难免的。这样的地面是禁不起水的,稍微洒点水压压尘土是可以,要是多了的话那就成为泥了,人走在上面完全就是和稀泥,那就不是人家了,整个一农田。其实这种土地面也有土地面的好处,冬暖夏凉,不像那种砖石地面,夏天无法散热,要时不时的淋水降温,冬天又总是透着一股清凉气,冷气一直从脚底窜到头顶心,冷得浑身打颤颤。
秦飞住的这间卧室采光不错,春日温暖的阳光从窗口斜斜的照进来,肉眼可见的灰尘在阳光的映照下欢快的上下翻腾,让人看了透出一股懒洋洋的味道。秦飞脸色暗黄,嘴唇干裂,整个人蔫蔫的,直如抽掉了骨头的长蛇般,看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晓梅三人看到这样的秦飞吓了一跳,刚刚听宝柱的意思只是淋雨发烧,不是很严重啊,怎么看这样子像是病入膏肓似的。
晓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她还真怕现在从门口吹过来一阵风将这位病恹恹的少爷给吹跑了。
秦飞半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已是醒了过来,正在宝柱的帮扶下喝着汤药,一股浓浓的中草药特有的苦涩味直冲众人的鼻腔。
“赵兄,这身子,让你见笑了。”秦飞推开了宝柱送到嘴边的米糖,抱歉的对赵旭日三人笑笑。
“说的什么话!这生病也是没办法的事,说什么‘见笑’不‘见笑’的!你也太见外了!”旭日责怪道,看着宝柱将药碗收走,就坐到了宝柱刚刚喂药时候的板凳上,仔细地看了看秦飞的脸色,问道:“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就是着凉,寒气入体,没什么大不了的,喝两服药发发汗也就没事了。”秦飞一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透露自己若非受到晓梅那一番“惊悚”言论的惊吓,顶多也只是受凉咳嗽,不会如此一副受惊后头晕眼花的虚弱模样。
非为其它,他这么一个伟岸男子,被一个小姑娘的几句话吓得手软脚软,说出去,太过丢人哪!
旭日不疑其他,心下暗自嘀咕这秦飞的身子也太过薄弱了些,淋了几滴雨就病成了这样,这身子也太过不经事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晓梅惹出来的事。
就是晓梅本人也只是认为秦飞自己不小心,根本不晓得她那几句话会有如此巨大之能量。由此可见,秦二少爷是多虑了,就算他把实情说出来,别人也只会认为他恼羞成怒、迁怒于人,无君子之雅量。
秦飞不欲众人再在他的身体上打转,示意宝柱拿过旁边放着的蓝布包裹,交到旭日的手中。
“你这是……”旭日看着手中的包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秦飞,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还带有一丝屈辱。他们三人救人是适逢其会、心甘情愿,可不是贪图秦飞的什么报答,他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是做生意呢?你救了我的命我给予你一定的报答,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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